第36章 鍾馗打鬼

  趙十一給我的印象很矛盾，平常總是笑嘻嘻不正經，可關鍵時候又特別認真。在威脅趙家兄妹之時，眼神冰冷的嚇人！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我此時心裡對他也是更加好奇。

  眼見氣氛不對勁，趙伯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大家別生氣，咱們都是為了棺材山而來，本是一條船上的，可千萬不能起內訌。小魚兄弟說的沒錯，天馬上黑了，我們得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營紮寨！」

  「和氣生財，氣大傷身！我們只有團結一心，才能找到棺材山！」程天師也不忘表現一番。

  趙玉兒兩兄妹也算是識大體，讓他趙家的人繼續開路，出發時，趙鵬突然威脅趙十一，「趙十一，我記住你了！得罪我們趙家，你會後悔的！」

  「哈哈！」趙十一不屑大笑，道：「小爺我隨時奉陪。記住了，老子在天橋開壽衣鋪子，回去想報仇隨時來找我！」

  我一聽趙十一這話不對勁，他不是開棺材鋪的嗎？而且，壽衣鋪子正好在他棺材鋪對面，掌柜好像是他口中的一個嫵媚老姑娘！

  難道他們之間有生意衝突？趙十一想借刀殺人？

  我見隊伍在前面開路，小聲在趙十一耳邊說道：「趙十一，你這招挺賤啊！是不是開壽衣鋪子的老姑娘搶了你棺材鋪的生意？」

  「才不是！」趙十一搖搖頭，無奈的說道：「那壽衣鋪的老姑娘性格賊奔放，三番五次叫小爺我去她家通下水管道。你知道我這人比較害羞老實，就真的去了她家。誰曾想被她老公誤會了，提著殺豬刀追了小爺我五條街，還經常放狗咬我！他娘的，要不是他是殺豬匠，小爺我非得收拾他不可！」

  我聽他這麼一說，立馬明白了原委，忍不住哈哈大笑，開著玩笑道：「活該你小子賤，乾脆以後我叫你賤十一吧？」

  「也行！」趙十一倒是豪爽的答應了下來，還高興的說：「別說，這名字倒是挺符合小爺我氣質！嘿嘿，那壽衣鋪的老姑娘就喜歡小爺我賤賤的性格！」

  我本來只是開句玩笑，沒成想這傢伙竟然還喜歡上了這名字。我心裡暗暗尋思，這傢伙到底是傻還是心大？

  不過我倆倒是挺合脾氣，見他不生氣，又道：「賤十一，十一是誰給你取的名字？感覺很草率！」

  「還不是我師父給取的，他擔心我沒文化，怕弄複雜了我以後不會寫。還說這名字簡單大氣，你覺得咋樣？」

  「還行！是挺簡單大氣的！」

  我們倆說話間，天不知不覺暗了下來。又加上周圍全是遮天蔽日的大樹，還沒黑就快看不清路了。開路的人打著手電筒，指著前方說：「前面好像是山谷，我們去山谷過夜吧。」

  說完便加快了腳程，而我們剛到山谷天已經完全黑了！眾人站在山谷的入口處打量情況，山谷深不見底，一直延伸到群山深處，周圍是兩座高融入雲的大山。

  而山谷入口處地勢崎嶇，又全是亂石，無法搭帳篷，我們只能繼續往山谷深處前進。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後，突然吹來一陣呼呼的過堂風，夾雜著不少的霧氣。

  越往裡走，霧氣越濃，能見度不足四五米。我擔心會有危險，提醒開路的人讓他們小心點！

  可誰知我剛提醒完他們，趙玉兒忽然嚇的大叫了一聲，「人頭，地上好多人頭！」

  我一聽到她的叫聲，連忙上前去看。順著她手電筒照的方向看過去，就在我們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竟然全是骷髏頭以及不少的骸骨。

  從那骸骨的形狀來看，有的是人的骸骨，還有一大部分是動物的骸骨。從動物骸骨的頭骨來看，好像全是牛的骨頭。

  趙玉兒嚇的不輕，小臉蒼白，躲在趙鵬的身後。趙十一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大驚小怪！一堆骸骨就把你嚇成這樣，要是讓你看到棺材山的棺材，小爺我怕你嚇的晚上睡不著覺！」

  趙玉兒怕趙十一，恨了他一眼不敢說話。

  我撿起地上的骸骨查看，發現骸骨發黑，並且呈現一種奇怪的暗綠色。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我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這些人和動物皆是中毒而亡。

  「可這山谷里怎麼可能有人下毒？除非是他們無意中吃了啥劇毒之物！」我心裡暗暗尋思，打著手電筒觀察地上的青草以及植物。

  苗三姑手上有一本萬草譜，上面記載了各種各樣的奇特植物，還註解了它們的特性。有的植物能致人於死命，有的植物卻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我從小熟背萬草譜，可以說只要看到實物便能叫出它們的名字。然而我觀察了半天，周圍的植物和野草皆是普通植物，並不是能讓人中毒而亡的毒草。

  程天師湊到我身邊，問我：「師父，可否有發現？」

  我搖了搖頭，說：「這山谷的植物沒有毒，他們應該不是誤食東西而中毒生亡。只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地方怎麼會出現牛群？我們一路走來，這方圓十里荒無人煙，連個人家戶也沒有，不可能出現牛群！」

  程天師也納悶，分析道：「師父，你說這些人是不是當年來找棺材山的？可能他們來的時間早，當時交通不便，只能用牛來駝裝備！」

  程天師的解釋倒也很合邏輯，只不過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一切只是猜想。

  我不敢讓大家在此地搭帳篷，叮囑道：「我們繼續往前走，千萬要小心！」

  趙家的人繼續在前面開路，越走濃霧越來越大。又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的樣子，地面的亂石竟然消失了，濕漉漉的長滿了青苔。好像被水沁泡過，腳踩在地上很軟。

  可就在這時，前面開路的人突然喊道：「你們快看，前面好像有人在唱戲！」

  這人提醒大家時，我便聽到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鼓聲很急，跟著又聽到一陣刀劍碰撞的金屬聲響。大家聽到這突然出現的動靜，十幾支手電筒齊刷刷朝前方照了過去。

  這一照，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只見前方大概四五米處的地方，不知何時搭了一處戲台。戲台上正有兩個人在唱戲，一個面如棗色，看他的裝束打扮，好像扮演的是鍾馗。

  而另一個畫著白臉，頭髮遮住了半張臉，嘴角還畫著血跡，應該是小鬼的現象。旁邊還有幾個敲鑼打鼓的人帶節奏，鼓聲時急時緩。

  在戲台下方，還擺了兩排凳子，零零落落坐了十來個人。他們個個耷拉著腦袋，不停的鼓掌，看著很是奇怪。

  突然間，只見那扮鍾馗的戲子開口唱道：「夜路此地，竟遇小鬼攔路。小鬼不識我手中打鬼鞭，看你這小鬼還不拿命來？呀呀呀……」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台戲唱的是鍾馗打鬼。可這不見人煙的深山老林里，怎麼可能有人會來唱戲？看來，這齣戲並不是演給活人看的，而是給死人表演的，正是傳說中的唱鬼戲！

  我剛看這是一出唱鬼戲，誰知開路的人竟然帶頭鼓掌，同時慢慢朝戲台走了過去。不光是他，前面的人都在鼓掌靠近戲台。

  「快回來！這是唱鬼戲，驚擾了鬼魂可不是好事！」我連忙出聲提醒他們，可他們好像完全聽不見一樣。我再一看我身後，就連程天師和趙十一也跟了上去。

  程天師這人雖然是個半吊子，可知道的傳聞不比我少，應該不會看不出這是唱鬼戲？再者，這趙十一絕非是普通人，如何連這小小的鬼把戲也看不穿？

  「不對勁！得趕快叫醒他們！」我一尋思，趕緊上前阻止他們。

  可剛走到趙十一身旁，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聲，叫聲十分悽慘，「趙伯，救我，快救我……」

  我聽到這求救聲，當即一驚，順勢用手電筒一照。可濃霧太過濃郁，實在是看不清楚。

  無奈之下，我只得先破這鬼戲。我掏出一張黃符，隨手一扔，道指同時一勾，飄在空中的黃符刺啦一聲燃了起來。

  黃符一發出火光，頓時驅散周圍的濃霧。那兩個唱鬼戲的小鬼立馬發現了我，我瞪著他們大聲喝道：「道爺路過，你們這兩個小鬼竟然敢攔路？不想魂飛魄散，立即滾開！」

  這本是兩個小鬼，被我這麼一嚇唬，一溜煙跑了。而他們消失的地方，戲台早就不見了，只剩下一堆用人頭骨堆積的小山包！

  我原本以為這濃霧是小鬼故意弄出來的障眼法，可濃霧竟然沒有消失。這時又是一聲慘叫聲響起，我當即暗叫不好，連忙衝上去救人。

  然而還沒找到這慘叫的人，我忽然發現地上的泥土很軟，而且積水已經淹過了我的腳踝！

  「該死！這好像是沼澤地！」我猛然反應過來，大叫不好。正想大聲開口提醒他們，可突然腦袋開始昏沉，好像呼吸不過來一樣，很是難受！

  幾秒鐘過後，我更是竟然出現了缺氧窒息的徵兆。

  我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並非是普通的霧氣，也不是兩個小鬼故意布下的障眼法，而是混雜著白霧的有毒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