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轉變（四）

  「老徐啊，老徐，哎。」蔣冬看著審訊室里坐在輪椅上，滿臉憔悴的徐有亮長長的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他，徐有亮現在身體狀況連站立都不行，身上和腿上還纏著繃帶。

  「……」徐有亮低著頭，別過眼不去回應蔣冬的眼神，只是在蔣冬問到案件是否都和他有關係的時候，點點頭，沒有任何解釋只是點著頭，自蔣冬把他從飛機場帶出來時，他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他整個人原本的緊繃狀態突然鬆弛了下來。

  到喬世坤被發現，到現在，徐有亮唯一說過的話，就是要求和自己女兒通次電話，再沒有說過其他，關於警局臥底，以及那些給科研基地通風報信，還有這次綁架白苒殺害白苒，掩藏喬世坤的事情，都一律點頭默認。

  「我知道你是因為姍姍的病才做的這些，可就算是因為姍姍，你也不該這樣呀，姍姍如果好了，知道自己的父親因為她的心理病殺人，和壞人合夥，她該怎麼面對？」蔣冬看著面前亦師亦友的徐有亮，放緩語調說著。

  「姍姍~哼，你不配提起姍姍，明明知道白苒有能夠幫助姍姍的辦法，你們就都藏著，如果不是科研基地的人找到我，姍姍這會早就不在了，你現在還敢和我提姍姍！咳咳~」一說起姍姍，徐有亮立馬情緒激動起來，滿是傷痛的身體不由的咳嗽起來。

  在事情明了後，蔣冬就想明白徐有亮這麼一個老警員，為什麼會成為科研基地那些人同謀，那完全就是為了他那個有嚴重社交恐懼和躁鬱症的女兒-徐珊珊，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以徐珊珊已經恢復健康了，因為徐有亮每次傳遞給別人關於他和女兒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可沒人知道，徐有亮這麼多年，為自己的女兒付出了多少，他這個警察不是因為年紀大懶散，而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幫助女兒解決心理疾病，如果不是女兒強烈拒絕和他一起生活，他早就放下這邊的一切去國外陪伴自己的女兒。

  繼續留在警局，也是因為警察的身份可以便利的幫助他尋找讓女兒恢復健康的辦法，早在知道『QNZ』實驗依據和研究方向是針對人類的腦域開發和人類精神狀態改善時，徐有亮整個人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

  「徐叔，是不是科研基地的韓義他們威脅你，拿你女兒威脅你！」王曦忍不住插嘴問道，她還是不相信徐有亮會幫助那些壞人做事，她來隊裡的這段時間，徐有亮一直就像是長輩一般的照顧著她，關於徐珊珊的事情，她也是警局裡知道最多的。

  「呵呵，是嘛？應該不是吧，我已經不記得到底是科研基地的人找到了我，還是我找到了他們的人，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我們就那麼簡單的達成了契約。

  我會提前把警局這邊有關科研基地追捕的相關情報發給他們的人，而我會從科研基地的人手裡得到能夠讓我女兒維持正常狀態的精神類藥物，以此作為交換，這些事情都是從去年年底我發現白苒加入他們那裡開始的。」徐有亮低著頭看著地面說著。

  他全程不願意多看蔣冬一眼，在迴避著他的眼神，因為喬世坤，也因為他們曾經的交情，他最後確實有想過讓喬世坤當自己的替罪羊，他知道只要喬世坤徹底的消失，那麼就算警察找到他，也沒有辦法訂他的罪行。

  越是離他和女兒相見的日子越近，他這種想法就越強烈，他痛恨這樣的自己，那個人畢竟是自己曾經帶出來的警員，可是，他想永遠的陪伴在自己女兒的身邊，那麼犧牲是必須的。

  「王輝和易曉曉能夠那麼順利的離開醫院，逃脫我們警察的視線是不是也是你做的。」蔣冬看著自己手上那幾頁資料，原本不相關的線索和疑點，在此刻一下全部都指向了徐有亮一個人。

  「恩。」徐有亮點點頭，似乎不想在隱瞞什麼，抬起頭看了蔣冬一眼，還是別過了眼，卻又對上了王曦的眼神，王曦那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讓他無奈的笑了下平淡的說道。

  「不光是王輝，醫院裡的易曉曉也是我幫助她離開，並脫離沈嘉怡他們人的視線，讓韓義找到了她，易爾所在療養院和沈家的事情，也是我告訴他們的，甚至易爾是自我催眠這一點，也是我通過韓爍和李一凡得到的線索分析出來告訴他們的。」

  「徐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王曦聽完徐有亮說的這些，不明白他一個等著退休的老警員，為什麼會成為那些人在警局的臥底，還阻礙他們去抓捕這些壞人。

  「呵，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我女兒呀，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的女兒，我想要看著她快樂，想要看著她開心，可是……是我的極端害的她成了這樣，我想要給她補償。

  你知道姍姍每天有多痛苦嘛，在沒有他們提供的藥之前，姍姍必須得全天24小時有人照看著，否則就會不斷的傷害自己的身體，你們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傷痕嘛，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別人一點點的情緒波動，她都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

  我真不知道她哪一天就會做出極端的事情，徹底的離開我們，我真的害怕，我每一天早上醒來都會立馬給在國外照看她的人打電話，我怕我會永遠的失去她，她還那麼的年輕。」徐有亮說道自己女兒的事情，眼睛裡一下蒙上了一層水霧。

  「老徐，為什麼要做的這麼極端，你這種狀況完全可以給我們說，我們都會幫你的。」蔣冬看著徐有亮那虛弱的身影，他對女兒的疼愛眾所周知，他也見過徐珊珊，只是沒想到姍姍的心理疾病既然這麼嚴重。

  「呵，幫我，你心裡只有李一凡那小子吧，我知道，他其實也是『QNZ』的實驗者對吧，也成功了對吧，他是不是也是那種怪物……我就說他怎麼能夠找到我，哈哈。」徐有亮看著蔣冬，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忍不住笑著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