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白苒的位置（六）

  想到了那個按鈕，李一凡立馬想要強使自己的意識主導這具身體，想要讓他想辦法用身體去觸碰那個按鈕，卻沒想到，就在他這個想法在腦海里重複思考這該怎麼去觸碰那按鈕的時候，對方卻發出『嗚嗚！』的幾聲。

  就感覺到，此刻面朝底趴著的人，已經脫掉了腳上的鞋和襪子，正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挪動著自己的腿，這姿勢讓他的腳幾乎折成極限，正想辦法去觸碰汽車後蓋，尋找那上面的按鈕。

  「他也想到了。」李一凡心裡一下安心了不少，可是這份安心並沒有持續很久，身下的汽車已經再次行駛起來，幾下減速帶的顛簸，說明他們已經過了收費站。

  現在如果車輛走出太遠，還沒有按下那個按鈕，那麼收費站里的人不會發現這邊的情況，到時候凌晨的高速上，沒有幾輛車經過，不等別人發現這裡的不對，開車的人早就從儀錶盤上發現後車蓋被打開了。

  想到這李一凡整個心都跟著揪了起來，感知著身體已經在極限下去找尋上方的按鈕，顯然他也意識到了這點，可隨著感知力的集中，李一凡大腦里突然出現一道刺耳的聲響。

  「呲~」熟悉的耳鳴聲以一種強攻勢的姿態穿透耳膜直衝大腦，完全不給李一凡一點緩衝和思考的機會，直接把他的意識拉回到無盡的黑暗中，疼痛讓李一凡整個人痛苦的扶著頭捲縮著顫抖著，卻喊不出一句痛來，只是張大了嘴，用盡全力收縮著自己的口腔……

  就如同白天劉鳴軒說的那句話一般，自己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離不開T-30，同時因為藥物的印象，痛苦的耳鳴和頭痛總會霸道的占領他所有的感知。

  只是好在白苒後期給他的T-30里加了緩解的成份，讓李一凡的那份依賴性不是那麼強，但連續幾次面對自己身邊的人遇到危險，為了隨時能夠通過自己的眼睛和感知去觸碰到他們的意識，李一凡總是超劑量服用藥物。

  也在今天晚上，最後的三片藥物也被他吃完，只為自己心中對白苒的擔憂，那份擔憂持續了幾天，讓他不得不重視，但是長時間沒有服用白苒配置的治療妄想症的要不，在T-30的強勢藥效下，李一凡的妄想總是出現的讓他越來越不能自控。

  也許是T-30的加持下，讓李一凡的感官過於靈敏，意識中的妄想也越發的肆意，直到此刻，早就沒有了控制的藥物，反而被超劑量的T-30徹底催化。

  「！」李一凡大張著嘴，喉嚨里發不出一絲痛苦的叫喊，空氣里卻能聽到嘴巴張頜發出下頜骨拉扯的聲響，這樣的疼痛，伴隨著無盡黑暗中肆意妄為的妄想。

  那些歷來只出現恐怖電影中的畫面，迎面撲來，即使周圍一片黑暗，李一凡的腦海中卻還是在妄想症的催化下，連感知和感官都開始開始配合的腦部那些鬼怪纏繞的無限驚悚。

  也許是習慣了早就對這些驚悚畫面麻木了，又或許是大腦太過疼痛，李一凡刻意的讓自己的意識脫離出來，放空自己，去想些別的事情，這樣的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李一凡才逐漸從全程冷汗和抽搐中回過神來，囔囔自語般說著：

  「疼痛感越來越重了，也開始越難忍受了，就連該死的妄想症也藉機跑了出來，看來白苒再不出現，不光趙欣兒有事，我自己也要出問題。

  即使不去想那些恐怖畫面，也不會被他們印象，但時刻都要面對，猝不及防的出現，身體還是會出於人類本能的會做出迴避和害怕的反應，還是怪折磨人的……」

  片刻的沉默後，李一凡想要拖動著全身酸痛而又冰冷的身體起來，卻發現眼前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使勁的閉眼和睜眼，反覆幾次還是一樣，以為是夢見還沒有醒來，手上觸摸到的是柔軟的床被，他應該是醒了在自己的床上才對呀，為什麼意識還是在黑暗中？

  這樣想著，李一凡向著前面揮著手，身體下意識的向前傾斜，還是無盡的黑暗，就連自己的手都看不到。「怎麼回事？」李一凡眉頭緊鎖納悶的說著，聲音也清楚的出現在耳邊，嗅覺觸覺聽覺都在，只有視覺不在。

  環顧四周，用僅有的直覺去感受，知道自己已經從夢境中出來，身下正是自己的床鋪，李一凡一下慌了神，他的眼睛既然突然看不見了。

  「……剛才的妄想畫面也是通過意識個感官傳遞過來的，難道是剛才太疼了影響到了視覺神經？」李一凡胡亂的猜測著，但現在顯然並不是細細去琢磨這事的時候，他更擔心的是意識里看到的那個人。

  「韓爍！韓爍！」李一凡坐在床邊，讓自己勉強對著門的方向提高了聲音喊著韓爍的名字，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只希望韓爍還在客廳，還沒有回房間睡覺，否則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吵醒多少人。

  「怎麼了？」就在李一凡摸索著準備下床去找韓爍的時候，韓爍推門直接沖了進來。

  「你大半夜的鬼叫什麼？」韓爍不滿的抱怨著，抬眼卻看到看著坐在床邊滿眼迷茫盯著自己方向的李一凡，皺了下眉，心裡下意識的認為李一凡又做了什麼夢。「你小子又夢到什麼了，怎麼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看到一個人被關在一輛轎車的後備箱裡，時間太緊迫，但是我感覺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白苒。」李一凡被韓爍那句『魂不守舍』說的愣了一下，立馬垂下眉眼，說著自己看到的事情以及自己猜測到他看到的人的身份。

  原本他還不那麼確定對方就是白苒，雖然他在意識里大致感知到對方的身形和白苒很接近，狹窄的密閉空間裡，並沒有聞到白苒身上平時該有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太長時間沒有見到，還是白苒近期的生活，導致她身上的味道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