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疑點（四）

  「這手術服……張醫生的？」徐有亮看著李一凡手裡拿著的手術服，旁邊的證物袋子上寫著張宏益三個字，確定了這件手術服就是張醫生之前手術穿著的。

  「當時他是第一個衝到王醫生旁邊的，也是這些衣服里血跡最多的。」韓爍看著前面放著的報告說道。

  他看著面前這個明顯用手擦拭過的手術服，在領口處的紅色小點，小而圓整，是動脈剛被割開後，血跡正面飛濺出來形成的形狀。

  顯然這些血跡在濺到他手術服上的時候，死者還沒有倒下，刀口還沒有被撐開，說明手術刀剛拔出來，特別是手術服服袖口上的找到為數不多的幾個小血滴，這個位置的血滴只可能是刀子拔出來後，血液順著刀柄留下來的。

  「看來明天一早，我們得好好問問這個張醫生了。」韓爍看著自己手裡這件向下方向血跡的手術服，顯然這裡面沒有交代清楚事情的人，只有張宏益，張醫生了……

  一大早，韓爍等人，一邊從夏子萱那邊拿到了墜樓死亡的男性死者的驗屍報告，知道其死因確定是墜樓後出現的大出血，因送醫不及時，造成了這場悲劇，其屍體裡不光是眼球沒有了，還少了一個原本完好的心臟，其他內臟在墜樓的時候都已破裂。

  一邊拿來了王醫生死亡當天手術室里的視頻，而手術室的監控顯示，張醫生和王醫生兩人是前後腳離開的手術台，隨後其他人也先後跟著離開。

  只是後面只拍到了兩人的背影，當兩人正面再次出現在畫面里的時候，已經是手術室外的走廊上，只看到王醫生捂著鮮血不斷往出噴射的脖子，直接跪倒在地下，旁邊的張醫生先是在離他只有一步遠的地方愣了下，很快直接過來攙扶，而這時王醫生已經整個人倒在了地下，身體向前撲倒在張醫生懷裡……

  而更讓人奇怪和意外的是，今天一早，王國棟的老婆接到了個電話，電話里的人告訴她，已經有匹配上的腎臟，讓她做好移植的準備，這突然而然的消息，讓其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對於他們而言，更是有了希望，同時王醫生的屍體也在死後的十二小時內，成功進行了器官匹配，捐獻了自己的器官。

  今天一早韓爍就打電話給周邊市區的交警大隊，讓配合他們，在高速上查看運送貨物的冷鏈車輛，大夏天的，想要運送兩具已經死亡的屍體，必定是要有冷庫才行。

  「來，解釋下，為什麼要殺害王國棟王醫生？」韓爍看著面前座著的張宏益醫生，把手裡手術室裡面和外面的照片往他面前推了推問道。

  「我殺了王醫生？呵，警察同志，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王醫生明明是自殺好嘛。」張醫生揉著太陽穴，一臉不耐煩的說著。

  要說這張宏益，早期也算是天之驕子，國外的著名醫學院研究生畢業，也是在前年剛升上的專家主任，剛四十歲已經是他們這個科室的標杆。

  「還想狡辯！也許你老實交代法官還能對你網開一面。」韓爍先是一凶，隨後立馬給對方一個『糖』吃。

  「當時王醫生自殺的事情，就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都看的很真切，怎麼突然間就成了我殺了他了？警察同志你們可不能亂說，冤枉了好人。」張宏益一臉不耐煩的看著韓爍，等著他當面說清楚。

  「這個時間點是你們剛剛離開時監控拍到的畫面……」韓爍說著，把手裡的照片又往對方面前推了推。「這張照片上明顯能看到你的衣服袖口處有血跡，而過了幾秒鐘的時候你才跑去扶王醫生，那時候王醫生就已經倒下了，怎麼可能在你手術服的這裡留下這樣的血跡。」

  監控拍下的視頻，在經過一番細化處理後，基本上能看到醫生手術服上那一些非常小的圓點，以及當時張醫生用腳快速的撥拉了一下什麼到監控沒有拍到的地方。

  在昨晚的整理資料過程中，韓爍是對當時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一個接著一個的進行了盤問，手術室里的人在回憶後，統一回答，是在聽到張宏益喊到王醫生自殺了，並說是王醫生自己用手術刀炸傷了自己的脖子。

  「我……我……」在面前這一堆證據面前，張醫生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突然臉上的那一股原本掩飾自己慌張的氣焰全部消失。

  「我什麼我，這裡視頻都錄下來了，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徐有亮看著坐在對面的張宏益，不由的對他大聲的說道。

  「是我站的太近了……所以，所以不小心被噴到了。」張醫生別過臉去，想了半天著急的解釋著。「也許是病人的，手術時候，不小心有病人的血弄到衣服上也是很有可能的。」

  「確認過了，就是王國棟的血液，你衣服上血滴的形狀證明了，你就是拿手術刀刺向王醫生的人。」徐有亮厲目看著張宏益，一臉嚴肅而篤定的說道。

  「……」張宏益莫名的一下沒狡辯的欲望，而是低下了頭，過了大概半分鐘，仿佛像是鬆了口氣般，突然抬起頭，用手捂住眼睛，乾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沒想到呀，沒想到，最後還是留下了破綻，早知道我就該逼一下他，再耐心的等等他，等他自己了斷，可惜啊，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

  「你為什麼要殺害王國棟！」韓爍看著對面的張宏益大聲的問著。

  「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張宏益在說完這句話後，沉默了好久，過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候，繼續說道：「這不過是有些人拿自己的命來換自己媳婦的，誰讓他們倆的腎臟配比不上呢，而她妻子的狀況，看著沒什麼，但是已經撐不到冬天了，在等不到匹配的腎臟，不光她自己痛苦，估計全家都將終身悔恨。」

  「是你指使的王醫生去偷死者器官？是你找人拉走了那兩具女屍？」李一凡看著對方，忍不住的問著。

  「對，就是我，是我抓住了王醫生的小辮子，讓他為我做事。」張宏益突然心平氣和，慢條斯理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