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末路

  從段濤的口中得知「18路」公交車的案件已經結束之後，雖然曹華的心中依舊有著很多未解的疑問，但是時隔久遠，曹華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些疑問成為了永久的謎題。

  就這樣，帶著這些疑問，曹華開始適應如今的生活，漸漸的，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推移，曹華已經不再去糾結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於自己來說，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陪在自己的家人身邊，看著自己的孫子，一天天的長大。

  「爺爺！我想吃糖葫蘆。」

  「糖葫蘆吃多了可是會牙疼的呢。」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

  「好好！吃吃，不過吃了以後乖乖回家，不許和你奶奶說，不然你奶奶又要罵爺爺了！」

  「好好。」

  曹華的生活變得越發的平淡，平日裡，自己不是陪著妻子到處走一走，溜達溜達，就是陪著自己的孫子，一玩就是一整天。

  「總覺得，心裡缺點什麼東西，好像有什麼事情忘記了。」曹華時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看著外面燈紅酒綠的世界，自己的內心泛不起一絲的波瀾。

  「缺啥？我看你就是缺腦子，現在的生活不好嗎？有兒孫陪在左右，這是多幸福的事情，你看看老陳他們家，老伴死了以後，孩子也出國了，每年過節，都自己一個人，那日子多難過。」曹華的妻子每當聽到曹華的感慨，便會毫不留情的開口訓斥著曹華。

  「我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日子很好，但是，我總感覺，心裡好像缺點什麼東西，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東西。」雖然自己知道妻子的話說的沒錯，但是，曹華內心深處的那份未知的缺口，始終無法填平。

  「還重要的東西？有啥東西比我和兒孫們重要？難不成你這老小子在外面還有其他的兒孫不成？」曹華的妻子說著沉下了臉。

  「你這是哪裡的話，冤枉人也要拿出證據的呀。」聽到妻子的話，曹華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哼，誰知道你背地裡幹啥壞事了。」

  「哎是啊，誰知道我背地裡幹啥壞事了，才導致心中總是有這一個缺口。」突然，聽完妻子的話，曹華竟是感慨了起來。

  「得啦得啦，不和你貧了，待會兒孫子放學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和我接孫子去。」

  「好。」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對於曹華來說，兒孫滿堂，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才對，但是，自內心深處，曹華卻是始終沒有感覺到真正的幸福，心中的缺口始終在折磨著自己。

  曹華也曾多次與段濤聊天，但是，對於當年的事情，段濤給予的回覆，卻永遠都是那麼幾句話。

  「葉斌是兇手，一切都是葉斌自導自演的，而葉斌殺人的動機，隨著葉斌的死，永遠的成為了一個謎團，沒有任何人知曉。」

  「華哥，還在糾結當年的事情啊！」時光荏苒，轉眼便是二十幾年，此時的曹華，已經是油盡燈枯，到了人生的末路。

  「哎我心中的疙瘩，始終沒有解開啊！或許，我也沒有機會解開了。」曹華無奈的嘆息著，抬頭看向了遠處，「老古人說過，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會發生迴光返照，不知道，在我快要死的時候，能不能記起我丟失的那些記憶。」

  「華哥，你這身體還硬朗的很呢，別總瞎擔心。」

  「硬朗？」聽到段濤的話，曹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硬朗什麼啊！我早就油盡燈枯了，若不是心中還有放不下的東西，五年前，我就隨著我老伴一起去了。」說到這裡，曹華長嘆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次，也到時候了，即便心中的東西放不下，也該放下了。」雖然曹華的樣子表面看上去身體還十分的硬朗，但是，自己的身體，沒有人比曹華自己更清楚，自己深知，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華哥，這些年來，我心中一直有句話想要問你。」

  「什麼話？」

  「我真的很不理解，當年的事情，距今，已經有三十餘年了吧，為什麼華哥你始終就釋懷不了呢？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實際上，段濤也是無法理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曹華對於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三十餘年都無法釋懷。

  「其實，我也問過我自己，這些年來，我究竟在糾結什麼，我也想過去忘記過去的一切，但是可笑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糾結著什麼，所以，根本談不上去忘記。」曹華搖頭長嘆，臉上抹過一縷無奈。

  對於曹華的回答，段濤選擇了沉默，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曹華，三十多年的糾結，段濤不認為，憑自己的幾句話，就可以讓曹華釋懷，或許，正如曹華所說，直到人生的最後一刻，曹華才會真正的釋懷。

  「華哥，過兩天咱哥倆回趟警局吧。」

  「回警局？回警局幹嘛？」聽到段濤的突然提議，曹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段濤。

  「從哪裡開始，從哪裡結束，我在想，華哥你再回警局，說不定，就能記起當年的記憶了。」

  對於段濤的提議，曹華並沒有回答，良久，曹華搖了搖頭，「不了，回去了，或許只會讓我更加的迷茫。」曹華有一種預感，即便重回警局，也無法記起當年的記憶，反之，會讓自己越發的感到迷茫。

  時間的鐘聲敲響，在每日的糾結中，又過了兩年，終於，曹華迎來了自己人生的末路，躺在床上的自己，看著身旁的兒孫們嚎啕大哭，曹華的心中，無喜無憂。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人生嗎？」周圍的哭喊聲逐漸的消失，曹華的意識也是逐漸的模糊，最後的最後，曹華也沒有記起自己丟失的記憶。

  「人生路漫漫，這裡卻不是你的終點。」就在曹華的意識將要完全消失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你的聲音好熟悉，但是，我記不起，你是誰了。」曹華輕聲喃喃，但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看來，我的人生路，已經到了終點。」

  「你現在的人生，只是一場遊戲而已。」

  「遊戲？我的人生，只是一場遊戲嗎？那我還真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