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劫後新生

  當意識恢復的時候，我鼻翼中有著篝火的味道傳來，火焰炙烤著枯敗的樹枝，發出「咯吱」的聲音，重新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辰，在頭頂一點一點地閃耀，一閃一閃的，像孩子的眼睛，那麼晶瑩剔透，灑落出淡淡的星斑在我眼睥上。

  我不禁想，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看見過這麼美麗的星空，感受著這寂靜夜晚中散發出來的安寧和祥和了？

  這段日子以來，我幾乎每天都處在狼狽的奔走之下，倦了，也疲了，一陣又一陣的疲倦湧上心頭，就這樣、緊盯著頭頂靜謐的星辰，心情也配合著起伏不定的湖水波浪，在不斷地起伏著。

  我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所謂，深深而又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覺這夜，是如此的美好，一如被雨水擦亮的玻璃，那麼乾淨，純粹。

  不曉得沉默了好久，我才想起了自己的處境，大腦中開始有年頭轉動，轉動了幾下眼珠子，朝著四周望去，發現自己正躺在了湖泊側面的淺灘上，周遭有好些個人影，都這樣安靜地做著，一如我一樣，似乎在體會這絕處逢生的美好。

  在篝火堆附近，還躺著一條巨大的怪魚，已經千瘡百孔了，魚嘴大大地長著，有些咸腥怪異的味道傳來，和老家菜市場上擺放的死魚沒有什麼區別。

  我腦子裡放空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感受到背後有著輕輕地腳步聲，回頭看到龍歸一出現在我面前，他手上抱著撿來的樹枝，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才發現我醒了。

  我趕緊坐起來，渾身還很疲憊，雙手支撐著身子，一動，腦子裡那種暈暈乎乎的感覺又再次上涌了，我不得不閉上雙眼，讓這種眩暈感稍稍緩解了一點，然後我說，我們全都逃出來了？

  龍歸一見我有了反應，一咧嘴，笑了，說你終於醒過來了？我說我昏迷了很久嗎？龍歸一點頭，指向身後茫茫的森林，說是啊，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們出來時天還沒亮，現在你醒了，已經重新入夜了。

  「哦！」我靜靜地把上半身立起來，腦子裡仍舊是一片輕飄飄的，過了好久，才勉強緩過神來，一偏頭，發現歐陽家族的兩個女人都還在，都安靜地圍坐在篝火邊，靜靜拿著樹枝，在串烤魚肉。

  魚脂肥美，在火焰炙烤中散發出「滋滋」的焦灼氣息，魚油沿著被烤焦的尾巴滴落下去，落到了火焰上，發出「畢剝」聲響，隨著火光一同跳躍，安靜而祥和，火光映照著每一個倖存者的臉，都異常平靜。

  歐陽門主把烤好的魚輕輕遞過來，抓著樹枝那一截遞給我，問我是不是餓壞了，昏迷了一整天，醒來先補充補充體力吧。

  我勉強笑笑，搖頭說不了，我現在還不想吃東西。其實我腹中早就饑渴難耐了，然而望著烤好的一條條死魚，內心卻覺得噁心，要知道這湖泊下的魚兒，可全部都是吃死人肉長大的啊。

  當然，看著正興致勃勃吃著魚肉的龍歸一，我沒敢把這話往外說。

  醒來一會兒之後，我迷迷糊糊的大腦才逐漸恢復了許多，偏頭，看見歐陽家那個小丫頭，手中這摸著一顆珠子蹲在篝火的另一邊，看著這青蒙蒙的質地，在好奇打量著。

  如果忽略這珠子表面散發出來的那道光，我覺得就算把它丟在地上，估計都不會有人來撿。不過術道之人對於能量磁場的感應要比普通人敏銳很多，這歐陽紫嫣也是個識貨的主兒，看了看珠子，晶瑩的眼眸中閃爍著異彩，「多麼神奇的東西啊，如果能夠找到他的操控之法，那我以後就不用再怕水了！」

  我坐直身子，緩緩伸手過去，說能不能把它還我，這東西，我早晚是要還給許晴的。

  她嘟囔著嘴，一臉俏皮中帶點嬌蠻，說小氣鬼，看看怎麼了！等她不情不願遞過來的時候，我急忙一把接過來，然後用衣服小心擦拭了一遍，才收起來說道，「許晴並沒有說過要把這個珠子送給我，以後終究是要還的。」

  「她都變成壞人了，你還想著還她人情嗎？」歐陽紫嫣看著年紀不大，頂多也就18、9歲吧，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好些還在上高三，尚不懂得人世社會中的複雜。我抬頭看了看她，這丫頭臉上的血色已經恢復過來，火光下紅撲撲的，煞是俏皮，也夾雜著一絲很有活力的青春氣息，眼睛好像月牙，眯起來的時候，倒比那夜空更亮，很摧殘，有著晶瑩在閃爍，一眨一眨，十分靈動。

  我說是啊，許晴雖然變壞了，走上了邪路，但她畢竟還是八大家族的傳人，只要有心悔改，不再犯下大錯，我還是很願意拉她一把、幫助她回歸正途的。

  講真，在遇見龍歸一之前，我幾乎一直都處在孤軍奮戰在當，儘管老疤和魏軍也算是我的忘年之交，可他們畢竟不屬於純粹的術道中人。唯有在經歷過這種共同患難的過程之後，我才曉得，原來身邊能有個得力的幫手和朋友，是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我並不曉得八大家族的幾位先祖，在歷史上的今天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處境，但估計也和此刻的我們差不多。

  「哼！」歐陽紫嫣氣鼓鼓地把頭別過一邊，說你心眼真好，我看那女人就不像什麼好人！

  「紫嫣！」歐陽門主聞言把頭抬起來，柳眉一豎，瞪了她一眼，隨後笑著對我說道，「陳凡，我家紫嫣從小被慣壞了，言語中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希望你能海涵。」

  我說歐陽姑姑客氣了，沒事，小姑娘嘛，現在這個社會總要嬌貴一些的……我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身邊有對冷冷的睥子在看我，微怔之下回頭，便瞧見這小丫頭瞪著一對閃晶晶的大眼眸子，十分不服氣地說道，「你才小呢，姑奶奶已經成年了好不好？」

  哈哈……

  這話引得我心中一陣發笑，回頭，瞧見龍歸一也在偷笑，就說原來你不是木頭做的，還懂得笑？

  龍歸一瞬間又回復了那種見誰都好像欠了自己五百萬的表情，說我也會笑，只是笑得比較少。我說你真應該多笑笑，免得肌肉都僵化了，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也很帥氣陽光。

  他摸著臉，說是麼？我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