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千面女妖

  一面是報仇，另一面則是所有人的生存，我在短暫時間內，內心經歷過了無數的掙扎和猶豫，最終還是咬牙決定暫時停止對於秦半城展開的復仇。

  趁人之危非英雄，我要報仇，必須採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現在這局面顯然並不能滿足這一點，於是在略微猶豫了一點之後，我立馬調轉玄鐵尺，拎著它沖向了水妖大軍之中。

  我心中的怒火已經被徹底引燃，這種仇人近在眼前，大仇卻難以得報的無力感，深深刺激著我的內心，讓我將所有的怒火全都轉化成為了力量，對著洶湧而來的水妖大軍一陣廝殺，不斷有水妖在我的鐵尺下趟倒在血泊之中，還不夠，還不夠……

  當內心完全被怒火所充斥之後，我心中反倒湧現出了一種極為恍惚的感覺，手中的鐵尺所向披靡，有一種「萬人敵」的恣意和放縱感，冥冥之中，好似也和玄鐵尺中產生出了一種莫名玄妙的感應和聯繫，很多時候已經不再依賴於自己的臨敵反應做出行動，更多的時候，卻是玄鐵尺中的奇妙牽引，在幫助我對敵人進行著衝殺。

  這種隨心所欲的暢快感，讓我忍不住有一種縱聲長嘯的衝動，鐵尺在不知疲倦的揮動下，成為了一座小型的絞肉機，帶出一片悽厲的慘叫聲，隨之而來的，還有滾燙炙熱的鮮血，在視線中散落一片。

  殺、殺、殺……

  一股憤怒驅使著我，讓我在洶湧的水妖群中來回奔走，不斷地尋找值得下手的目標，這個過程看似漫長，實則卻格外短暫，短短十來秒鐘之內，我背上、胳膊上，以及胸前到處都是被水妖抓出來的血痕，劇痛刺激著我，讓我變得更加瘋狂，幾個來回之後，倒在我腳下的屍體已經有五六具。

  就在我大殺四方，面對水妖宛如無人之境的當頭，之前沖向大殿盡頭處的許晴卻在狂奔中爆發出了一道驚呼，我在混戰中猛一回頭，之間至少四五頭水妖在大妖的命令下，已經將這個女人給團團圍住。

  她陷入了苦戰，被水妖聯合起來拖住，幾乎是寸步難行。這個女人，同樣和我爺爺的死有關係，並且兩次都對我進行過欺騙，但我還是選擇了上去幫她，只因為此刻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必須爭取一切力量的合作，才能夠找到搞定大妖的一絲機會。

  我毫不猶豫地起身，飛縱，躍過兩頭水妖的阻攔，以最快的方式感到了許晴背後，玄鐵尺上攜帶著一股颶風，大風如劍，在高速的奔襲中爆發出炙熱的強光，橫向一掃，帶飛了一頭即將把爪子刺進許晴胳膊的水妖。

  砰！

  悶響聲接連響起，兩頭水妖被我同時擊退，得到緩解的許晴卻是一擰腰肢，直接從水妖的圍困中掙脫，快速沖向大殿後面的一扇暗門。

  我和隨之趕上來的水妖硬拼了兩下，手腕被震得發麻，不得已，只能緊隨在許晴身後，跟著她一塊沖向了暗門。

  就在許晴即將撲入暗門的那一瞬間，我卻再度瞧見了一隻青黑色的粗壯手臂，徒然間從那扇暗門中伸出來，一把就拍在了許晴的肩頭，後者猝不及防下，被水妖整個舉起來，好似風車般砸向了牆壁。

  下一秒潛伏在暗門中的水妖再次瞪著青綠色的眼仁，將嗜血殘暴的目光對準了我，憤怒嘶吼著，朝我揮動著爪子襲來。

  我小腿繃緊，縱身一個彈跳，一躍超過兩米的距離，手中玄鐵尺在破空中帶出一道幻影，狠狠朝著水妖頭頂拍打過去。水妖將胳膊橫過來，下意識擋住了我的鐵尺，撞擊聲伴隨著一道骨骼炸響，水妖在慘叫聲下直接跪倒，哀嚎著翻滾起來，隨後將另一隻完好的胳膊撐在地上，猛然撲向了帶給它的傷害的人類。

  從這個傢伙殘暴的眼神之中，我讀到了瘋狂和憤怒，以及滔天炙熱的殺意，倘若眼神能夠化作實質，恐怕此刻的我早已經千瘡百孔了。我並非遲疑，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再分什麼是非對錯，誰無辜、誰該死，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大家都是在為了生存而展開生死搏殺，對待敵人任何的心慈手軟都是沒有意義的，面對水妖那近在咫尺的猙獰頭顱，我將玄鐵尺狠狠地怒迎了上去，尺影在空中迸出一抹強芒，頃刻間砸落在了水妖的頭顱之上。

  接著，我聽到了頭顱炸裂的「咔擦」聲，水妖布滿鱗片的頭顱好似西瓜般炸裂，在痛苦的哀嚎聲中，直挺挺地滾落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兩下，轉眼救不再動彈。

  眼看著阻攔在前面的水妖已經倒下，我豁然將目光轉向了剛從地上扶著石壁爬起來的許晴，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她眼眸中閃過深深的畏懼之色，捂著肩頭上被抓傷的地方後退了一步。

  我冷冷凝視著那張雪白的臉，她的五官還算精緻，有一種超過這個年紀的成熟，只是眼眸中卻隨時帶著宛如狐狸一般的狡黠，眼睥深若海洋，讓我一直都看不懂，這個女人內心深處究竟在想些什麼。

  彼此沉默，時間在靜止了兩秒之後，我率先開口冷笑道，「我到底是應該管你叫許晴，還是徐穎呢？」

  她莞爾一笑，說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隨你怎麼叫都無所謂。我往前跨出了一步，說一樣的方式沒有辦法同時欺騙我兩次，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少張臉？

  這個女人，堪稱是「千面女妖」，直到如今，我根本就不曉得她具體的長相和真實的年紀，甚至都不曉得她具體叫什麼名字，帶給我的感覺甚至比秦半城還要難以捉摸。

  她對我露出了十分神秘的微笑，說你難道看上我了，想見識我的真容？我眉頭一挑，憤然厲喝道，「一開始那輛旅遊車會裝向我，也是你偷偷動的手腳吧？」

  她直言不諱，一臉狡黠地點點頭，說陳凡，你知道我在寧西縣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我真的很佩服你，明知道報仇無望，居然這麼急著遠赴千里來送死，也就是那一瞬間，我已經想好要把你帶到這個漩渦里來了。

  我說道，「你想藉助水妖的力量來解決掉我，所以假裝以徐穎的身份來接近我，甚至不惜扭捏作態，偽裝成一個柔弱的女孩來博取我的同情，這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可惜你最終還是失敗了。」

  她點頭，眼眸中異彩閃爍，換了一副表情看著我，說沒錯，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進步得這麼快，短短一年時間都不到，你就成長到了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