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水妖

  我靜靜看著他，等待下文。

  龍歸一繼續說道，因為每次出現那種奇妙的景象之後，這片水域都會變成一個兇險的去處，經常會有人在附近神秘失蹤，所以當地人口中有個傳說，說這是因為河神出來討要祭品了，傳說在百年之前，這附近還流傳著一個習俗，但凡居住在附近的村民，每年的這一條都要挑選一個處子，換上大紅綢，被綁在竹筏上推入水中，作為河神的禁品。

  很顯然，被獻祭的少女下場是十分悲慘的，隔夜之後村民們起來，運氣好或許能夠撿到半截斷肢，運氣不好，那就什麼都沒有。

  我聽到這裡心中惡寒，說哪有什麼河神，這些人簡直愚昧！

  龍歸一笑笑，說是啊，古人的確很愚昧，近現代時局動盪，又是打仗又是鬧災荒什麼的，因此那種風俗才會被取締了，漸漸的關於湖心河神的傳說也被取締了，不過，某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是對此深信不疑的。你不是也證實了嗎，這湖心中的確有水怪。

  我說水怪是水怪，河神是河神，兩者豈能混為一談？如果真的存在這麼殘暴的河神，那我便想辦法截斷水脈，屠掉這害人不淺的傢伙！

  龍歸一哈哈大笑，聲音有些沙啞，說不上來的古怪，說好，想不到你居然有屠神的豪氣，實話實說，如果水鬼沒被我親手抓住，我甚至也會懷疑這水下到底是否真的有河神。

  我看向他，說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那個水怪？

  龍歸一說好，你跟我來就是，還有就是我剛才跟你說起的古董商人，我希望你能親自跟我一塊去見一見，我總覺得，下湖還缺少某種東西，這個古董商人未必跟我說了實話。

  我說好吧，事情要一件一件地辦，我想先搞清楚，那水怪為什麼要潛入我的房間，它到底在找什麼！

  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昨天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就算湖心的水怪想找人麻煩，也不應該立刻就找到我身上，每次想到這個疑問，都會讓我莫名詫異，為什麼水怪會第一個人找上我呢，根本就沒有道理啊！

  龍歸一伸了個懶腰，笑著說我也挺期待你能夠讓它開口的，不過，這傢伙嘴巴比什麼都嚴實，恐怕你也會無功而返！

  隨後，龍歸一帶我離開了這個山洞，將所有火燭都掐滅，用找了許多樹藤，將洞子隱藏起來，帶著我找了另外一條下山的路，然後我們一路潛行，小心避開了被濃霧籠罩的那一片區域，這之後不久，他把我帶到了距離縣城不遠的一個小破廟裡。

  講真，儘管我和龍歸一達成了合作，但我內心深處多少對他還有一點不信任，畢竟大家萍水相逢，互相之間並不了解對方的底細，這傢伙的身手也很好，所以我心中其實也時刻防備著。

  來到破廟前面停下，我皺眉遠望四周，這神廟雖然殘破，卻還保留著一點靈性，左邊一座駝峰般的圓形巨石，好像玄武龜背，神廟修建在這裡，算得上是一個福地，不得不說，這地方用來藏匿水妖的確是個很好的去處，至少可以利用神廟的那一絲香火靈氣，壓得水妖沒有辦法逃走。

  他帶我走進了神廟，將廟宇中的神像搬開了一點，神像下面居然有個破洞，裡面傳來陰森的氣息，讓我直皺眉頭，指著神像下面的洞口對他問道，「這個洞是你鑿開的？」

  龍歸一搖頭，說我沒有精力去幹這種事，神像下面有個破洞，是那個古董商人告訴我的，這裡曾經是他窩藏古董的一個地方。

  我「哦」了一聲，說你和那個古董商人關係菲淺吧，他居然肯把這麼重要的地方告訴你。龍歸一冷笑，說有些人，一旦重要的把柄被別人掌握在手上，別說藏匿古董的地方了，就算妻女都捨得出賣。

  我笑笑，看來龍歸一是掌握到了那個古董商人倒斗的證據，所以才能如此輕易地逼他就範。

  當下我也不猶豫，跟隨龍歸一跳入地洞之中，下面是一個類似地窖的房間，四方四正，而在靠近洞口的那堵牆的牆角位置，則被人用鐵鏈子鎖著一個類似人形的輪廓，我走近一看，這傢伙尖而闊面，額頭是青色的，覆蓋這一層魚鱗，十分堅固，而且腦門上根本沒有長出頭髮，手肘沒有關節，好像魚鰭，但是要比普通的魚鰭長了許多，進化出了四肢。

  如果在光線昏暗一點的地方，站遠一點看過去，簡直分不清它到底是不是人，看來這就是湖心古城下藏匿的水妖了。

  不過，這水妖長得十分醜陋，兩個眼珠很大，幾乎占據了整個額頭，而且沒有鼻子，好像被刀子削尖了一般，只剩兩個黑漆漆的小孔，魚眼發紅外翻，暴突而起，也是那種暗紅色，相信養過熱帶魚的人都會看過這種眼睛，不同的是，這水怪的眼睛，遠比一般熱帶魚的要大得多，那種詭異的暗紅色澤，也顯得更加突兀刺眼。

  「這就是水怪嗎？」我皺了皺眉頭，蹲下去，近距離打量這玩意，它視力很好，從我跳進地窖之後的那一秒，便立刻抬頭朝我看過來了，通紅的眼仁中瀰漫著血一樣的顏色，似乎能發光。

  這眼神中滿含著怨毒與猙獰的感覺，讓我心口一跳，有些難以平靜。

  我從龍歸一手中接過一把短匕首，在它額頭上的那種暗青色鱗片上颳了刮，刀刃居然發出了鐵一樣撞擊的聲音，叮叮作響，我心中詫異萬分，下一秒，那水怪卻已經把頭抬起來，一雙眼密布著通紅的血絲，與我惡狠狠地對視著。

  講真，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妖」。

  老話都說事出反常必為妖，一條魚長成了人類的模樣，恐怕天底下也沒有幾件事情比這個更加反常了，我蹲下來，望著水妖通紅的眼仁，沉聲問道，「為什麼要潛入我的房間，你到底在找什麼？」

  「我一直在等你！」出乎我的意料，水妖居然真的口吐人言，不過在它說話的那一瞬間，綁在它身上的鐵鏈卻「叮噹」一陣響，很快就掉落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隻巨大的爪子、或者說是魚鰭，如同閃電般朝我胸口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