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水中驚變

  可我卻早經過了那個年少容易悸動的階段，和徐穎談話也十分平淡，她問一句，我簡單答一句，徐穎看出我不想跟她表現得過分親熱，生氣了，就不再理我。

  遊船划過最平靜的那一段湖泊，就來到了湖心位置，這湖泊並不是一馬平川，前面還有幾個小型的島嶼，坐落在點綠之間，船夫劃累了，就把船槳放在甲板上，抽著旱菸歇氣。

  他抽的那種旱菸，和我爺爺生前常抽的是一個味道，我下意識就倍感親切，主動走到船夫身邊坐下，跟他搭訕，說叔，你一直都在湖上開船嗎？

  他笑笑，說哪兒啊，我年輕時候是打漁的，不過年紀大了，現在幹不了那麼辛苦的活，只能靠著在湖邊給人劃旅遊小船，養家餬口唄。要說這個湖啊，算是龍王爺對咱們的眷顧了，也是靠著這個湖泊，才會有三三兩兩的遊客過來租船，要不然，我和馬三都不知道該吃什麼。

  馬三就是前面那條旅遊船的船夫，此刻也背對著我們，正坐在甲板上歇氣，我身邊的船夫說到這兒，好像想起了什麼，從菸袋中掏出一包裹好的菸葉，站起來對前面那條船喊道，「馬三，接著！」

  他把手上的捲菸葉子丟出去，菸葉砸在了馬三的背上，對方卻並未伸手來接，船夫大叔朝他喊了一聲，「你怎麼回事，快把煙拿好啊，當心別掉水裡去了！」

  聽到這話，馬三才好似反應過來一半，將手伸過去抓那菸葉，可就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我卻驟然察覺到了一股匯聚在他額頭上的死氣。

  從我這個角度能夠看見他半張臉，這個人臉，居然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右邊眼珠高鼓起來，爬滿了猙獰的血絲，當他伸手將那菸袋撿起來的時候，高鼓的眼球也好似被人直接按下去了一樣，眼球一彈，摔在了水面上。

  撲騰！

  他身子晃了晃，很快就一頭扎進了湖水當中。

  「馬三！」船夫大驚失色，站起來脫了上衣就要跳下水去撈人，我見狀也立馬蹦起來，將手伸到後面拽住了船夫大叔，「別下去，馬三有問題！」

  「他是我弟弟！」船夫大叔回頭，瞪著通紅的眼眶看著我。

  我剛想說他不也是船夫嗎，和湖水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這樣不明不白地掉下水根本就不正常，這時第一條船上的人已經紛紛驚呼著擠到甲板上，對著馬三落水的地方望過去，都在大喊救人。

  「天啦，這個船夫居然不會水……」

  「他怎麼沉得這麼快？」

  「不對，你們快看水下面，有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講著話，我心裡一著急，跳起來對前面的同學大喊道，「快往後走，不要全部都擠在船舷上，當心落水！」

  我這話講完還不到半秒鐘，就聽到前面有人在尖叫，「趙濤……張偉，他們兩個人怎麼會在水裡，啊……快看他們的眼睛！」

  驟然傳來的驚呼聲讓我愣了一會兒神，急忙跑到甲板邊緣，一低頭，就看見腳面下的水流在瘋狂翻滾，那碧綠色的湖水之下，居然湧來一團粘稠的、白色的物體，好像是霧一樣，瞬間就將整個湖面填滿了。

  水下怎麼可能有霧？

  我心中駭然，一抬頭，卻見天光已經變得昏暗下來，好似一下子就變成了傍晚，之前還是一片艷陽高照，轉瞬間已經變得灰濛濛了，根本看不見太陽。

  更詭異的是，江面上明明沒有霧瘴，可水下面的「霧氣」卻翻滾得正濃，頃刻間，整個湖水已經變成了白茫茫的色彩。

  不對勁，這水底下肯定有什麼東西！

  我分開人群，對身邊已經呆滯這傻站在哪兒的船夫大喊，「還愣著幹什麼，快划船，把那邊船上的同學們都接過來！」

  此時湖泊上的景色不對勁，失去了船夫掌舵，這幫同學也沒幾個會游泳的，而且還是一半是女生，可以說特別危險，我趕緊搶過船槳，使勁在水面上劃著名，這時候船夫卻雙膝一軟，一「噗通」跪在了甲板上，對著粘稠的水面一個勁磕頭，「龍王爺爺，求你大慈大悲放過我們吧！」

  「快起來！」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踢了他一腳，說你拜個什麼鬼，快起來撐船啊，先把人送到岸上再說！

  船夫大喊，「不……肯定是龍王爺發威了，大家快跪下，快跪下啊，得不到龍王爺的原諒，我們一個人都活不了！」

  船上除了我和老船夫，全部都是大學生，自然不會有那麼迷信的人，可眼前發生的事實在太詭異了，在老船夫呼天搶地的帶動下，這幫學生也漸漸開始動搖了，都紛紛跪下船板，對著湖泊使勁磕頭。

  「都特麼別磕了，你們慌個鬼，趕緊起來，撐著船槳靠岸再說！」

  我這話剛講完，一個浪頭打來，掀在我腳下的船板之上，整個遊船「咔吱」一聲，猛地在水面中打了一個轉，我立足不穩，差點被摔下船頭，另一邊的徐穎確實「啊」一聲尖叫，眼看著就要栽落水面。

  媽的！

  我爆了聲粗口，一個健步躥到她身邊，將她大半個懸空的身子強行往後一扯，正要回頭提醒她趴下，一看水面，心中頓時一緊！

  在我們腳下，是一道在波光水影當中扭曲浮動的城牆，黑色城牆仿佛一條延綿的大蛇，在水波中不斷地扭曲著，漸漸化作了實質，僅過了幾秒鐘後，昨晚那座巍峨的城池也出現了，帶著破水欲出的氣勢，投射到了我的眼神之中，頃刻間我整個人都顫慄了起來。

  昨晚看見的並不是幻覺，難道那水下真有城池？

  這時，我又看見了更加駭人的一幕，卻見那巨大城池輪廓的前面，居然浮現出了兩道慘白的人影，都赤著身子，渾身屁股白森森的，好似裹著牆灰一半，只剩兩顆眼珠子是黑色的，站在波光嶙峋的水下，朝船上的人靜靜揮著手。

  「趙濤……張偉，他們兩個人怎麼會站在湖泊下面？」徐穎驚魂未定，抓在我胳膊上的手指一用力，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我的皮膚。

  「先別管他們，快划水回去！」我臉色大變，這喊話聲冒出來的同一瞬間，又聽到更多人在吶喊，「天啦，那是什麼，好大的怪魚！」

  我猛回頭，卻件白霧朦朧的水面之下，翻卷出了一米多高的水花，巨大的水花之中，冒出了一隻魚鰭狀的東西，猛然拍著水面，頃刻間，前面那條遊船上的同學都在驚呼聲中跌下水，一個一個栽倒下去！

  「不好！」我臉色大變，對還在磕頭的船夫大喊道，「別特麼再拜了，哪有什麼龍王爺，水下的是水怪！」船夫渾濁的眼睛望著我，說明明就是龍王爺……

  啪！

  我一個耳光讓他清醒過來，大聲喝罵道，「你想活還是想死！」

  他狂震了一下，心中對於死亡的濃濃恐懼，到底還是戰勝了對於「龍王爺」的畏懼，趕緊站起來，咬牙划槳，對著落水的同學划過去。

  好在兩條遊船像個並不遠，很快距離拉近，我正要救起一個同學，卻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巨大破水聲，還有眾多同學整齊一致的驚呼，「怪物……怪物！」

  我猛回頭，卻見一道格外龐大的銀光，正劃著名水朝我迅速湧來，魚鰭好似打磨過得精鋼一般，筆直地切向我的手腕。

  我急忙把手縮回去，就看見水窩子一轉，水下那銀色的影子猛然沖向了落水的同學，已然將兩排鋸齒張開，猛然朝他咬去。

  這魚頭足有簸箕這麼大，兩排獠牙開合之間，足以將一個活人一口吞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