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找麻煩

  聊到最後，黃教授很認真地看著我，他提出了一個讓我無法回答的問題，「你覺得你和李雪，般配嗎？」

  答案就在我心裡，可我嘴唇發苦，卻完全講不出話來。是啊，般配嗎？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偷偷想過，只是一隻沒有得出個結論，並不是我蠢，看不出這種差距，只是出於男人的那點自尊心作祟，很不願意承認，並且面對這樣的問題。

  可既然黃教授已經把問題擺出來了，我只好說，「不般配！」

  他眉頭稍稍舒展了一點，然後點頭講道，「你是個很懂事，很有責任心的孩子，這一點，我並不否認，可是你和李雪……咳，算了還是不說了，我聽人說起過，五弊三缺的說法，究竟是什麼，你知道嗎？」

  我面無表情地回應，說我當然知道，五弊三缺指的是一個命理。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這三樣，術士與天爭命，易遭天妒，凡是沾染了太多因果的人，大部分的下場都不太好。

  就好比我爺爺，一身的本事，最終卻為何只以替人打棺材為生呢？像他這樣的人，如果想發財，簡直是輕而易舉，可他卻一點都不敢享受，甚至連給人幫忙做法事，看宅子定風水，也只手很少的佣金，為何，就怕沾染了太多因果，最後報應降在我頭上。

  五弊中，爺爺幾乎都占完了，生命中只剩我一個親人，可即便是面對自己的親孫子，他也不肯多見，而是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老房子裡過活著，為的是什麼？

  命數這種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然而卻是真實存在著的，爺爺苦心孤詣，為的無外乎就是能夠保全我，好讓我延續陳家的香火，只是沒有料到，最終我還是走上了老路，不了他的後塵。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爺爺肯教我本事，卻一直嚴令我涉足術道，現在我懂了，原來很多事，的確是會遭報應的。

  我靜靜地看著黃教授，說那又怎麼樣？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顆內心，只要我懂得行善積德，無愧於自己的本心，再大的災禍，自然也能避得開。

  黃教授說哦，沒關係，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只不過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只是普通的家庭，而李雪呢，她也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為你，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事到如今呢，我們並不想計較誰對誰錯，這些都沒有啥子意義，我只是希望她能平淡一點，過得好，這份心情你能體諒嗎？

  我說我會的，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再受任何傷害。

  黃教授似笑非笑，說你拿什麼保護她呢？用你的道術，還是你的仇家？

  老實說這些話我很不想面對，可黃教授臉上的笑容，卻讓我所以的保證都顯得那麼無力，蒼白。是啊，就算這一次李雪躲過了，可真正躲在背後算計我的傢伙，我卻同樣不曉得是誰，萬一這傢伙不死心，還有下次呢？

  我無法為自己爭辯什麼，身為李雪的長輩，他的擔憂都是有道理的。

  他慢慢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說誰能每個年輕的時候呢，我也曾經年少過、青春過，自然懂得你心中的那份熱血，也不好去評價什麼，但是陳凡，你和李雪在一起，是個錯誤，也是老天爺的一種誤會，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永遠無法回頭，比起現在的你，我反倒寧願你是個一事無成，靠女人發跡過日子的人，至少這樣，你不會為李雪惹來太多麻煩。

  他的態度很堅決，似乎非要拆散我和李雪不可，我也清楚，自己實在沒什麼能力去說服對方對我的成見，只好說那黃教授你覺得，我該如何自處呢？如果我和李雪分手了，她就一定會快樂嗎？

  黃教授繼續說道，人呢，一時的傷痛根本不算什麼，總也要經歷一些痛苦的事情，才能成長，才會長大，我相信李雪是個堅強的孩子，時間會慢慢撫平一切的，這是經驗而談，你現在或許不懂，慢慢的，自然也就過去了、平復了。

  我說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見！

  我站起來打算要走，他似乎有點不高興了，叫住我，說陳凡，難道你還是不肯放棄李雪嗎？要我怎麼說你才會明白，和她在一起，你會拖她下水，這完全就是在害她！

  我回頭，很平靜地講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是個不詳的人，放心吧，我會留下一些空間給彼此，好好思考，認真看待所有的問題，也許某一天，李雪會想通了，那麼我尊重她的一切決定，但是現在，我辦不到，我自己也需要好好靜一靜，來思考，我和李雪接下來的路，究竟該怎麼走……」

  我頭也不回，離開包廂後跨進了電梯，走到酒店門口又折返回來，到了大廳把包廂的錢給結了。

  我陳凡雖然沒錢沒勢，可窮，也要窮得有骨氣。

  和黃教授的一番約談，讓我的心情明顯變得更差了，我不曉得該怎樣形容我自己的心情，更不曉得接下來的路，在哪兒，走著走著，天仿佛黑了，冥冥中我感覺前面出現了一堵牆，擋著我，不讓我繼續走。

  當我硬著頭皮繼續前進的時候，卻撞在了一個人身上，然後停下來，錯愕地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前面真的出現了一堵牆，一堵人牆！

  幾個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正堵在前面，將我的路全部都堵死了，領頭的那個小子，手裡抓著一根棒球棍，正眼神不善地看著我。

  我覺得這人眼熟，可記憶卻有些混淆，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面，李雪的事搞得我精神有些恍惚，定了定神，說勞駕，麻煩讓個路。

  可這幫混混卻並沒有讓路的意思，領頭那個混混反倒似笑非笑地說，小子，看來你記性不好，都把我忘了？

  「我們應該認識嗎？」我有些茫然，看著對方眯緊的睥子，那種不懷好意的目光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仔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說哦，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女朋友受傷，你是帶頭拍照的那個小子。

  這事發生其實不久，兩天前李雪被陳七誤傷了，擋在人工湖旁邊，有幫人對著她拍照，我上前制止的時候，好像的確和這幫混混發生過衝突，不過在我的世界中，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讓我費心思去理會，去計較。

  世界真小，總有麻煩會自己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