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送給死人
2023-12-05 06:40:31 作者: 小丑
「有情況!」
即使在睡夢中,我和老疤也很機警,幾乎是鈴鐺聲傳來的同時,我倆都抓著法刀跳起來,微眯著雙眼,把目光轉移到了門口,可這時候鎮魂鈴卻沒有再響了,夜色深沉,一切仿佛重歸於平靜。
周圍一片死寂,大門緊掩,我輕輕走到鎮魂鈴下方,檢查地上的揚灰,不自覺皺緊了眉頭。
地上的灰還在,十分安靜地躺在那裡,蠟燭上燭火通透,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片慘澹的光線下,安靜得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奇怪,如果沒有鬼魂接近的話,這些銅鈴為什麼會自己響起來?
老疤有點迷糊,撓了撓後腦勺說道,「你的布置失效了?」
「不會,這是供奉過的法器,怎麼可能突然失效?」我指了指地上的揚灰,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設下了雙層布置,如果門外真有鬼魂靠近,就算鎮魂鈴壞了,這些揚灰總該起作用吧?」
鬼魂的身體沒有重量,只能飄著前進,常人看見鬼魂「站」在你面前,可事實上他們的雙腳並不沾地,所以腳尖肯定會踮起來,這也是判斷鬼魂出沒的方法之一。
因為身體是飄著的,所以鬼魂走路必定帶風,在門口掃上揚灰,那股風一定會把揚灰吹走,可這些揚灰此刻都在,證明門外並沒有鬼魂出沒。
老疤一臉不解,「門外沒有鬼,可你的鎮魂鈴卻響了,難道鬼在屋子裡?」
我說道,「不太可能,屋子裡沒有陰氣,屍氣倒是很重……」
我們正說話間,李雪醒來了,睜眼的第一件事,她就指著大門驚呼了一聲,「門怎麼被推開了?」
「嗯?」
我們幾乎同時把目光轉移到了門口,望著微微咧開的門縫,都不自覺怔了一下。
剛才進屋的時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鎖大門,可現在,這大門卻稍稍咧開了一角,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打起精神,這間屋子有問題!」老疤沉聲道。
可是,屋子裡除了我們,就只剩幾具腐爛的屍體,會是誰呢?
我正覺得不解,腳下的揚灰突然猛一下飄了起來,咧開的門縫中多出了一盞紅色的燈籠。
燈籠是紅色的,可裡面卻散發出慘綠色的光,有個尖細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開門!」隨著聲音一塊傳來的,還有一股陰冷的風。
這古怪的聲音讓我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趕緊和老疤同時後退幾步,將法刀死死抓在手中,「你是誰?」
「我給你們送吃的啊!」
門外的聲音不急不緩,還是那麼尖細,宛如一隻野貓被人掐住了喉嚨,那聲音冷幽幽的,卻十分具有穿透性。
「你給誰送吃的?」我眯緊了目光,沉聲道。「咯咯……當然是給屋子裡的人咯!」那個聲音很快就響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跳,「屋子裡沒有人!」
「咯咯,難道你不是人?」敲門聲不斷,視線通過門縫,我看見一直蒼白的手已經按在了門板上,並做出了推門的動作。
老疤不斷對我使眼色,用目光詢問我怎麼辦?
我視線盯緊門口,將黃符緊緊攥在手中,當大門被那雙手推開一角的瞬間,鎮魂鈴瘋狂搖動,我整個人也猶如一隻覓食的獵豹,閃電般暴沖了上去。
「著!」
我將黃符沿著門縫往外一扔,迎面一股冷風颳向我的面門,黃符直接撲空,反倒是大門被我一把撞開,腳下多出了一個染血的米口袋。
門外沒有人,卻有一盞詭異的紅燈籠被掛在頭頂上,散發著慘綠色的光。
「抓到沒有?」老疤迫不及待地高喊道。「沒有!」我臉色鐵青,一腳將地上的米口袋踢開,轉身關上大門,重新走到了屋子當中,「外面的『人』,應該是給屍體送米的。」
「給屍體送米幹什麼?」李雪聲音都開始發顫了,下意識站不穩退了兩步。
「當然是因為屍體也要吃飯。」我語氣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們也不想想看,剛才鎮魂鈴響了,門口卻並沒有鬼,然而大門開了,那是誰打開的大門?」
李雪下意識就把目光轉移到牆角那幾具屍體上,「難道是這屋子裡的屍體,他們把門打開的……」
李雪越說越緊張,換上一臉驚恐的表情,她似乎發現了什麼,指著牆角一個位置大聲驚呼,你們快看,屍體跟原來的位置不一樣!
唰!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牆角中的屍體邊徒然暴起,將黑漆漆的爪子揮舞出來,狠狠抓向她的側臉。
屍體尋找目標是不會通過視覺的,他們並不能看見是誰站在這附近,唯一能做的就是憑藉對於活人的氣息感應,李雪距離他們最近,自然也就成為了目標。
「快回來!」我伸手一帶,把李雪扯向一邊,斷龍刺從手腕中彈出,宛如毒蛇般刺出,沒入腐屍的胸口。
視線拉近,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張腐爛發綠,掛滿了粘稠屍液的臉,那屍體睜開兩個血糊糊的眼珠子,十分怨毒地瞪著我。
「還真有!」老疤也打出一張符篆,淡藍色的火苗飛卷,從我肩頭射出去,撞在屍體的肩膀上。
嘭!
頃刻間一道藍火迸出,躥升的火苗瘋長,將屍體徹底包裹進去。
我耳邊聽到「咔咔」的骨節聲,還有腐屍身上的爛肉在火焰炙烤下發出的「滋滋」的聲音,那具屍體在我眼前快速收縮,眨眼就變成了一具黑漆漆的骨架子。
火符燃盡,炸裂成一團詭異的磷火,骨頭架子也摔倒了,我尚未來得及喘上一口氣,耳邊又傳來李雪的驚呼,「陳凡,屍體應該有三具,另外兩具呢?」
我臉色一變,這當頭,老疤的厲吼聲也隨之傳來,「當心,在頭頂上!」
他的話音方落,我幾乎出於身體的本能反應,下意識就把身子蹲下來。
緊接著一股涼風貼著我腦門掠過,我就地一個驢打滾,猛地將腦袋揚起來,視線鎖定天花板。
天花板上倒掛著兩具腐屍,鋒利的爪子在泥牆上留下十分刺眼的劃痕,兩具腐屍都把腦袋揚起來,動也不動地看著我們。
屍體的肉,幾乎藍光了,臉上大片皮肉都龜裂得好似龜甲,發黃的骨頭上還粘連著血糊糊的肉筋,眼窩深陷,已經爛穿了,還滴落在黑色的粘稠屍水,沿著天花板連成了一條線,噁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