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看命

  「你現在才知道後悔了，昨晚不是還一口一個要拉我墊背嗎？」

  我冷著臉，一步一步走向了窗戶，手上抓著一截竹竿，將窗戶輕輕頂開。

  窗戶微微咧開一道縫，射進書房裡的太陽光變得更強烈了，李道士臉上的肉也開始腐爛起來，大股大股的白煙直冒，成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小哥，我錯了，我們都錯了……你救救我們，不要讓太陽射進啦啊！」書房中哀嚎聲一片，他們打著滾向我求饒。

  我冷冷地說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害人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

  「小凡，我真的錯了，求你再給個機會，就一次……」三個趴在地板上，痛苦地打滾哀嚎，四肢也被太陽光曬得快要化了。

  我眼珠子一轉，面無表情地問道，「那好，你們告訴你，那個姓秦的和你們到底有什麼關係？」

  昨晚第一個找上門的並不是這幫鬼，而是之前扮好人騙過我的秦爺，直到爺爺被他引走之後，這些鬼才找准機會對我下手。

  我也不是傻子，早就猜測到這幫鬼必然是秦爺的幫凶，這些人和鬼都在聯合起來打配合。

  「他……他是個很厲害的術士。」三哥低著頭說道，「我們也不曉得他的來歷，總之就是變成鬼之後，那個姓秦的就找來了，他把我們全部都收服，然後讓我們來向你索命！」

  果然，這個秦爺也參與了其中！

  聽到這裡，我腦海中一直在回憶爺爺的話，爺爺說，這個姓秦的和他是死對頭，假裝靠近我顯然也是別有用心，就是不知道爺爺昨晚跟他動手之後，有沒有將這個姓秦的弄死，否則一個女鬼，再加上秦爺，我怕爺爺未必能扛得住。

  「小哥，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該放過我了吧？」所有鬼都趴在地上哀求我。

  「呵呵，」我冷冷一笑，手上的竹竿發力將窗戶支開，冰冷地說道，「要我放過你，可以啊，我現在就把窗戶替你們打開，你們自己出來吧！」

  「啊，不要……不要開窗戶，啊……」

  在這些鬼的慘叫聲中，我已經用力推開了窗戶。

  一縷太陽光照射進屋，所有鬼魂的身上都「騰騰」冒著黑氣，在我眼皮子底下慢慢化成了黑煙，散得一乾二淨。

  我死死趴在窗台，惡狠狠地咒罵道，「生前作惡，死了還想害人，留你們在世界上只會有越來越的人遭殃，還是讓我替你們超度吧！」

  天亮我才回屋睡覺，趴在床上養精蓄銳。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發現周圍變得越來越亮，好像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話，勉強睜開眼皮，原來是爺爺回來了。

  只不過，此刻的爺爺那張臉卻顯得有些模糊，我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連轉一下腦袋都費勁。

  「爺，你怎麼了這麼快又回來了，我這是怎麼了？」我坐不起來，躺在床上頭暈腦脹，感覺特別難受。

  「伢子，你先別起來，女鬼太厲害了，讓我先給你畫道符，晚上用得著！」爺爺那迷糊的聲音好像很遠，又仿佛就在我耳邊。

  我大腦昏沉，只好翻個身，任由爺爺在我背上擺弄，他好像用銀針刺破了我的皮膚，在後背畫著什麼。

  但我實在太困了，銀針居然扎不醒，過了沒一會兒，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當我睜開酸澀的雙眼，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爺爺又不見了。

  我只感覺後背冰涼冰涼的，反手一摸，有些麻麻的感覺，具體也說不上怎麼回事，總之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奇怪，爺爺在我背上留下這麼個東西，怎麼自己又走了？」

  我撐著快要爆炸的腦門，緩了好一會兒，意識才慢慢復甦，搖搖晃晃下下床，走到廚房喝粥，兩碗粥下肚，大門又被一把推開了。

  「伢子，你醒了？」爺爺扛著個大布口袋，從小院外朝我徑直走來，用勺子勺了一大口粥，連碗都沒用，就咕嚕嚕一口喝下去了。

  我讓爺爺慢點，見他一臉風塵，疲憊不堪，又問道，「爺，你下午又幹啥去了？」

  「還不都是為你！」爺爺喝完粥，伸手在嘴巴抹了一把，「開始準備吧！」

  他買了很多糯米、黃豆，又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隻足足九斤重的大公雞，關在籠子裡，由我親手拎了回來。

  剛回到小院，爺爺就把那隻大公雞掛在了神龕下面，遞了一柱黃香給我，叫我對著大公雞拜一拜。

  我一臉不解，詫異道，「人怎麼能夠拜雞呢？」

  「讓你拜就拜，哪來這麼多廢話！」

  爺爺把臉一板，呵斥道，「今晚這公雞就要替你拜堂，你欠它一條命，不先還了因果，以後肯又是一樁麻煩。」

  我只好點燃了黃香，對著大公雞叩拜了三下，心中卻在默默念叨，「雞爺，這回可全靠你了，欠你的情來世一定回報的，希望你和我都能平安度過今晚！」

  拜完公雞我站起來，看見爺爺已經抓著一些墨斗線和長釘子走到了門外，估計是在準備陣法。

  我陪著那隻大公雞，一直坐到了下午天黑，夜幕漸漸降臨之後，耶耶耶才陰沉著臉走過來，從懷裡取出了一根紅線，綁在我的手腕上。

  紅線的另一頭被綁在了大公雞的腿上，爺爺用刀子劃開了我的中指，沾著我的陽血畫符，等符紙干透之後，又把黃符迭好，對著那隻大公雞說道，

  「張嘴！」

  我心說爺爺真奇怪，這公雞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你讓它張嘴它就能張了？

  可下一秒，一件令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卻出現了。

  那公雞仿佛聽得懂人話，既不叫也不掙扎，「咯咯」了兩聲，居然真就把嘴巴張開了。

  「爺……這公雞該不會成精了吧？」我驚呼道。

  爺爺搖頭，「唉，成了精的公雞哪有這麼容易找，這隻花尾雞活了十年，陽氣很重，但只能勉強湊數！」

  隨後爺爺蹲下來，端詳著我的臉，十分疲憊地說道，「我去了你說的那個村子，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幾乎家家戶戶都已經掛喪了，這就證明……女鬼已經報了該報的仇，接下來就該找你了。」

  我冷汗又下來了，「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今晚子時！」爺爺臉色陰沉，對我沉聲道，「躲不躲得過，這一切就看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