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鬼指路

  我嘴皮子一哆嗦，好像一隻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下意識便慘叫了一聲。

  大寶，大寶怎麼又出現了？

  「你……大寶，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可別嚇我啊！」我站在原地，腳後跟都開始打飄了，難道大寶也變成了鬼，而且想害我？

  就在我驚恐莫名，害怕得不知道應該怎麼是好的時候，側面的草叢中卻鑽出一張發白的臉，對著我笑了笑，「你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緊躲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作用，燈籠慘澹的光線照射下，我總覺得大寶那張臉，特別的陰森詭異。

  「不……你是鬼，為什麼要害我？」我幾乎連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邊後退邊大喊道，「我又沒害過你！」

  「小凡，你誤會了！」大寶將食指豎起來，在自己嘴唇上輕點了幾下，示意我噤聲，「我才不是鬼，剛才那幾個找你搭話的人，他們是鬼！」

  「什麼？」我下意識反問道，「為什麼？」

  「小凡，你可能沒注意。」

  大寶看著我，話說得很小聲，卻多了幾分陰怖的味道，「剛才那幾個人走過來的時候，我根本沒看見他們有腳，也就是說他們全都是飄來的，所以我才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就你還傻乎乎地站在那兒。」

  「你剛才是故意多起來的？」我怔了怔。

  「那還用說？」大寶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副擔驚受怕的臉蛋，「我跟你說，剛才你和那幾個說話的時候，我就躲在草叢裡觀察他們，你手上拎著燈籠，可他們背後卻沒有影子……」

  「別說了！」大寶越說，我這心裡越怕，忍不住趕緊打斷他，「那我去後山了，你先回去！」

  「你去後山到底要幹嘛？」大寶蹲在草叢裡，語氣不緊不慢。

  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對不起大寶，這事不能告訴你，你還是快離開吧，我惹了大麻煩，要是把你也牽扯進來就不好了！」

  「小凡，你還是讓我跟你一塊去吧！」

  大寶從草叢中躥出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反正天黑了，我也害怕，叫我一個人回去，我還真不太敢，不如跟著你把事辦完，然後咱們一塊回去好不好。」

  他的手腳很冰涼，那胖乎乎的小手搭在我肩上，更冰梭子似的，好像有些抖，看來他真的很害怕，連嘴唇都有些發青了。

  我緊了緊喉嚨，「好吧，那你……別害怕！」

  其實我很不想讓大寶跟著我趟這種渾水，不過他既然已經跟過來了，我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而且回去的路這麼黑，萬一中途再出點啥事，我可就太對不起這個曾經同窗的小夥伴了，萬不得已只能把他帶上。

  天色太黑，我倆幾乎是攙扶著一塊往後山走。

  剛走了沒多遠，我就聽見頭頂上有烏鴉在叫喚，一抬頭，瞧見密密麻麻黑色大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烏央央的一片，盤旋在我們頭頂上，特別詭異。

  「小凡，為什麼會有烏鴉？」大寶朝我身上靠了靠，我覺得他身體更冷了。

  「別怕……」我緊了緊喉嚨，小聲安慰他兩句，驀然間卻瞧見一個支著竹竿的老頭子，正哆哆嗦嗦地從從遠處走來。

  山裡的夜晚很凉，他穿著一件大襖子，幾乎將身子都縮成了一團，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陰暗中，一個人行走在荒山深處，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奇怪。

  「大爺，」儘管心裡直犯嘀咕，但我還是很快走到他面前，小聲問道，「請問您是村子的人嗎？」

  「哪裡有什麼村子？分明是個死人村！」老大爺嘎嘎直笑，抬起頭，露出一張陰滲滲的老臉，布滿了樹皮一樣的褶皺老皮，「小伙子，這裡是死人待的地方，你來這裡幹什麼？」

  「大爺你可別嚇我，哪兒來的死人？」我心頭一緊，強笑道。

  老大爺用竹竿支著身體，在地上畫了個圈子，「年輕人，你看看周圍，還有活人嗎？」

  我應聲抬頭，頓時便眼前的場面嚇了一跳，不知不覺，我和大寶居然走進了一片亂葬崗。

  四面到處都是墳堆，不遠處的歪脖子樹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烏鴉群，夜色之中，它們的眼珠子全是血色的，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大……大爺，我想想您打聽個事，你清楚嗎？我想找李……」我腦門「嗡」的一聲響，早已經害怕得瑟瑟發抖起來了，連話也說不利索。

  「都跟你說了，這兒只有死人，沒有活人！」老大爺聲音比老烏鴉還要嘶啞。

  「對……就是死人！」我壯著膽子點頭，磕磕巴巴地問道，「剛才有人挖墳，李道士被埋在哪兒？」

  老大爺伸出竹竿，指了指高處一堆新築的土包，一句話也沒說，低著頭就走了。

  當那人逐漸走遠之後，小包才小心地抬起頭來看我，俏臉一片煞白，「我怎麼感覺這個老大爺怪怪的，深更半夜，他怎麼一個人待在墳地里啊？」

  「我哪兒知道？」我搖頭苦笑，帶著大寶往高處走。

  繞過一座荒墳，大寶突然驚叫一聲，就差沒用指甲掐掉我一塊肉。

  「幹什麼？」她在這麼個鬼地方一驚一乍的，差點沒把我嚇死。

  大寶哆哆嗦嗦地指向那座墳頭，說話的時候，連牙齒都在打顫，「你看看……這不是剛才路過的那個老人嗎？」

  啊？

  我抓著手電筒，在墓碑上掃視了一圈，目光最終定格在墳頭那張遺像上，嚇得差點連心臟都凸出來了。

  遺像上露出了一張長滿了皺紋的蒼老臉龐，長相、神情，簡直跟我剛剛問路的老大爺一模一樣，甚至連額頭上的痣，都生長在同一個地方。

  我後脊樑一陣發冷，卻還是壯著膽子安危陳瑩，「沒事的，沒事的，他們會有可能是雙胞胎兄弟，那老頭上墳路過呢，不怕……」

  這個理由實在有些牽強，連我自己都不信，我和大寶肯定是撞鬼了！

  「快走，我覺得這裡不安全！」大寶趕緊拽著我跑，指甲都快插進我胳膊上的肉里了。

  沿著亂葬崗往上跑，跑了兩分鐘，大寶指了指前面的土包，「這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