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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俠盜(7)

2023-12-05 06:23:42 作者: 形骸
  閆思弦第一個發現了這群人,他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

  那銳利的目光掃了馮笑香一眼,低聲道:「報警,現在!」

  說話間,閆思弦已經給自己盛了大半碗滾燙的湯。餘下三人心領神會,也紛紛往自己碗裡盛湯。貂芳和馮笑香回身,從鄰桌各拿了一隻長柄湯勺。

  寥寥幾桌食客,此時逃竄的逃竄,尖叫的尖叫,唯有吳端這一桌几人手上忙著盛湯,根本顧不上流露什麼情緒。

  貂芳和馮笑香也短暫地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裝一下柔弱以混淆視聽?

  最終覺得太不符合人設,算了。

  歹徒已注意到了四人,並朝他們喊道:「吳端!誰叫吳端?自己站出來!」

  「吳端是吧?叫你不會吱一聲?你他媽啞巴了?……」看來有人見過吳端的樣子。

  吳端也看向盯住自己的人,卻並不認識他。

  那人顯然是歹徒們的頭目,一邊叫嚷,一邊朝著幾人走來。

  他手中的鐵棍所向披靡,沿路所有桌子都被他狠狠砸過。

  這樣一個氣勢如虹的歹徒頭子,仿佛隨時可以用手中的鐵棍將一桌四人開瓢,可當他走到距離閆思弦約兩米的位置時,閆思弦飛快地端起湯碗,毫不猶豫地潑了出去。

  只有手腕間不容髮的一動,又快又隱蔽。整個過程閆思弦一聲未吭。

  最前方的同伴突然倒地,一邊打滾一邊慘叫,只見他頭上臉上紅彤彤的一大片,活像一隻被燙熟了的豬。

  這情形著實慘,使得他身後的歹徒們停下了腳步。

  閆思弦擋在吳端身前,道:「誰還想來?」

  他聲音不大,尤其腳邊有一個慘叫的人,叫聲又將他的聲音蓋住了些,但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個狠主兒,於是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聽他說話。

  於是,雖然他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清了。

  「誰還想來?」閆思弦又問了一遍。

  歹徒們竟齊刷刷地後退了一步。

  畢竟,那中招的兄弟看起來十分痛苦,要說被砍一刀兩刀,這些小混混們或許不當回事兒,可是毀容……這樣的結果任誰都得掂量掂量。

  再而衰,三而竭。

  就在四人一邊期盼著110快點趕到,一邊為對方的退卻而稍稍鬆口氣的時候,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咱們也潑!」

  歹徒們如夢方醒,紛紛奔到不遠處一個沸騰的火鍋前,也開始盛湯。

  那桌客人早就被嚇得躲在了角落。

  閆思弦罵了一聲「草!」

  四人當即起身,端起湯碗就朝聚在一起盛湯的歹徒們潑了過去。

  瞬間歹徒們做鳥獸散,剛剛盛了湯的人哪裡還顧得上端,甚至出現了自己人燙傷自己人的情況,真真是亂作一團。

  趁著亂,馮笑香和貂芳在前,吳端緊跟兩人,閆思弦斷後,四人麻溜地鑽進一間包廂,並關上了門。

  「桌子。」貂芳道。

  包廂正中的圓桌是固定在地上的,挪不動,四人便動手去挪房間一角擺放茶具、酒杯的一隻斗櫃。

  急匆匆地搬動之下,斗柜上的杯子掉落,碎了一地。

  終於,在歹徒們趕來踹門之前,幾人將柜子挪到門口,堵上了門。

  「開門!」

  「吳端!滾出來!」

  「你小子完了!」

  門撞在斗柜上,發出嘭嘭的聲響。

  閆思弦拿身體頂住斗櫃,以免門被撞開。

  「警察怎麼還不來?」吳端也加入了頂門的行列。

  馮笑香和貂芳哪兒敢讓他出力,兩個姑娘不由分說便將吳端拽到了一邊,自己頂了上去。

  貂芳還開玩笑道:「這是來報復警察的?陣仗挺大,可也太不專業了吧?」

  吳端提議道:「什麼來路的?問問?」

  閆思弦贊成:「嗯,問問。」

  於是他對門外喊道:「哎哎!你們!找吳端啥事兒?」

  「你他媽瞎?!老子來取他狗命!」

  閆思弦氣樂了,吳端的狗命是旁人能取走的?開玩笑。

  他又問道:「他是警察,我們都是警察,你們知道嗎?」

  外面的聲音明顯停頓了一下。透過門縫,閆思弦看到了幾張面面相覷的臉。

  但很快,那答話的人又道:「草!殺的就是警察!」

  顯然,這群烏合之眾受人指使,且指使他們的人並未告訴他們實情。他們是剛剛才知道自己跟警察槓上了。

  烏合之眾的可憎之處在於,膽子往往很大。

  比如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讓他去襲警,他是萬萬不敢的,可若是糾集了一群人,那便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但烏合之眾也有可愛之處,一群處於低智商水平的人所構建的群體智慧,總是蠢得驚人。

  比如現在,閆思弦語重心長地對門外喊道:「你們可想清楚!警察快來了!襲警不是鬧著玩的,別被個別人帶跑偏了!」

  這句話成功將門外的烏合之眾分割成了兩個陣營。

  個別人和大多數。

  個別人為了穩定軍心,大聲叫嚷著。

  「別聽他的!他騙咱們呢!」

  「把他們救出來!好好收拾一頓!」

  ……

  大多數人已經萌生了退意。他們就是再傻,也能算過一筆帳來:為一件不明狀況的事坐牢,不值得。但礙於哥們義氣,他們不能退縮。

  畢竟,混社會靠的是口碑,認慫,尤其是當眾認慫,以後還怎麼混?

  所以,大部分人選擇硬撐著。

  硬撐的結果就是,混混們雖然還杵在門口不肯退卻,但撞門的力道和頻率明顯降低了,一些一開始叫得很兇的人,此刻叫聲依舊不減,但撞門的時候不過象徵性地把自己砸在門板上,動作誇張。

  僅限動作誇張而已。

  「警察!警察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

  有那麼一兩秒,火鍋店完全安靜了下來。於是眾人真真切切地聽到,確實有警笛聲。

  「走走走!」

  「快上車!」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離開,跑得要多快有多塊。

  路人看到了十分荒誕的一幕。

  一群手持棍棒的人,被一男二女三名手無寸鐵的青年追得滿大街跑。

  吳端倒是沒跟他們一起追,他蹲在火鍋店大堂里,查看那個被閆思弦用熱湯燙傷的倒霉蛋的傷勢。他顯然是這些人的頭兒,可逃跑時竟沒有一個人將他扶起帶走。

  不久,追出去的三人回來了,貂芳喘著大氣也蹲了下來。只見剛才還在打滾的倒霉蛋已經昏了過去。

  「塑料兄弟情,說的就是這幫人吧。」貂芳道,「還好,燙傷不嚴重。閆隊潑他的時候,他拿手擋了一下——這不,裝酷用的皮手套管了大用了。

  至於臉,雖然半邊臉紅彤彤的,也起泡了,但在燙傷里實在不算重,及時治療,好好保養,不至於毀容。」

  吳端清楚閆思弦的行為並不構成防衛過當,可畢竟防衛的一方是警察,而輿論對警察總是不太友善的。

  此刻明確了對方傷勢,吳端終於放下心來。

  閆思弦本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那就送醫院吧,早點把他叫醒,我已經迫不及待詢問他了,究竟是誰讓他來找吳隊麻煩的?」

  可惜,事情並沒有預期的順利。

  人很快醒來了,問話卻是不行的。

  一群家屬守在病房前,男人們虎視眈眈,門神一般,婦女則席地而坐,哭天搶地,要警方給出說法。

  但凡有警察上前,婦女便在地上滾成一片,形成一段人肉障礙,叫人無法下腳。就連周圍病房的病人和家屬都受到了影響。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刑警能夠接近受傷的歹徒。

  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閆思弦和吳端就被困在了病房裡。

  他們正問著問題,突然就被圍堵在屋裡了。那被詢問的歹徒似乎也突然開了竅,生生將呼之欲出的答案咽了下去,愣是改口說自己失憶了,啥都不記得。

  「不記得?」閆思弦冷笑一聲,「沒關係,也不是非問你不可,你的同夥——那些蠢貨里已經有人被押回市局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混亂的人聲。

  刑警們見勸說無果,決定採取強硬措施。

  所謂強硬措施,不過是一些迫不得已的身體接觸,諸如抬走賴在地上的婦女之類。

  這一舉措自然引起了婦女的一片哭嚎。偏偏就在這時,一群記者從電梯間奔了過來,這一幕被記者們看個正著。

  見到記者來了,婦女們哭得更慘了,一個個大喊著討要公道,黑的被說成了白的。

  「哎呀……沒法活啦……警察打人啊,直接拿開水潑呦……給我們孩子燙得呦……」

  「我們孩子年輕輕的,沒成家呢,臉燙毀了,以後可咋辦呦……家裡條件差,連醫藥費都交不上,警察要是不賠錢,我們就去跳樓……」

  「家裡老人還都指望他呢,現在他這樣……完啦!好好的一個家,完蛋啦……」

  縱然身經百戰的刑警,也被這一波操作打蒙了。

  也不知記者們是有備而來,故意跟刑警作對,還是的確被這些空口白牙之人的說辭說服了,詢問起無賴輕聲細語,而向刑警求證時則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刁鑽問題。

  吳端聽著外面的動靜,皺起了眉頭,「幕後的人不簡單,能這麼快調集無賴,還能想到找記者,製造輿論攻勢。」

  「我看是只紙老虎。」閆思弦道:「虛了,怕咱們把他查出來,所以搞這些麻煩事兒,試圖靠這個分散咱們的注意力。」「你可別胡來。」吳端提醒道。

  「胡來?」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家跟許多媒體關係都不錯,想要引導輿論走向並不難,但這次你不能管,咱們得走市局的正規闢謠途徑。

  火鍋店有監控錄像,能證明這些人的確有過打砸、襲警行為,我們是正當防衛;跟到醫院的刑警都佩了執法記錄儀,能證明我們並沒有越線辦事。

  兩件事情都有切實的影像證據,縱然市局的公關經驗不如你厲害,辟這個謠還是沒問題的,所以你別插手。

  這幫人就等著揪咱們的小辮子呢,從現在開始,咱們的一切工作必須嚴格按照程序。」

  「有道理,我聽你的。」

  10分鐘後,病房門打開了。

  吳端站在門口,閆思弦在他身旁。閆思弦目光陰鷙,緊盯著門口的無賴和記者,誰要是敢打吳端的主意,他會毫不猶豫地下狠手讓那人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吳端開口道:「一小時後,市公安局會召開一次記者會,介時我會詳細說明案件細節,並公布一些與案件相關的影像資料。相信大家能夠通過記者會看到事情始末。

  案子會由我們局長趙正親自督辦,歡迎記者朋友監督。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市局辦案不怕監督,但要是有人試圖利用不實報導煽動輿論,給我們辦案造成麻煩,後果自負。

  既然你們報導的是社會新聞,就拿出點媒體人的擔當,別給我整娛樂新聞那一套,刑事案件由不得任何人扇風造謠。」

  吳端的強硬態度是記者們始料未及的。

  說完這些,他的目光越過擋在面前的閒雜人等,看向了人群最外圍的刑警。

  「愣著幹嘛呢?」吳端換上訓斥下屬的態度,厲聲道:「就跟這兒眼看著他們擾亂正常醫療秩序,警服還想不想穿了?穿不了現在就脫!」

  刑警們配合地擺出挨罵時特有的臭臉,並開始吆喝著驅趕堵在病房門口的人。

  他們雖然趕人,卻並不阻攔記者採訪,也並不制止無賴們繼續滿嘴跑火車。

  自然,也有記者趁機向吳端提問,吳端只道:「想要了解案件具體情況,就去市局的記者會,現在無可奉告。」

  這一回答成了刑警們的模板,但凡再有記者追問,刑警們統一口徑,顯得縝密又專業。

  又是亂鬨鬨的十幾分鐘,醫院走廊終於恢復了應有的安靜。

  吳端對守在病房門口的刑警道:「再有人來鬧事,直接聯絡指揮中心,請求武警支援。」

  「明白。」

  安排妥當,兩人急匆匆往市局趕,閆思弦將車開出了醫院,打趣吳端道:「我才發現,咱們組全是戲精,都跟你學的吧?……訓人那段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嘿。」

  「我再給你來一遍?」

  「不了不了,消受不起。」

  多謝大家給小吳投票呀,我看到有同學問起點年終盛典的入口在哪兒,從手機端進入起點以後,最下面中間位置……啊……我是不是沒說清楚?今天是咋的了,碼字的時候就瘋狂卡文,一些對話怎麼都寫不順,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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