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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6)

2023-12-05 06:23:42 作者: 形骸
  一層擔憂終於落地,另一層擔憂則更顯得緊迫。這個犯罪窩點的人究竟有沒有收到消息?他們會不會已經逃了?

  「你昨天假扮物業去李司農家摸底,是幾點鐘?我記得是剛過12點……」

  「12點09,從物業辦公室出來我看了時間。」

  「要通風報信,也得在那之後。」

  閆思弦再次調整了視頻監控的時間,並繼續用16倍速觀看。

  吳端知道自己在這方面能力有限,也清楚此刻閆思弦正高度集中注意力,便靜靜在旁等待結果。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吳端的手機響起,是手下刑警打來的。他趕緊接起電話。

  「頭兒,我們到了,車停馬路對面了,兩輛車,沒敢直接過去,等你安排。」

  吳端透過車窗,果然看見馬路對面有兩輛十分眼熟的警用越野車。

  「先等會兒。」吳端低聲道:「等閆隊通知。」

  閆思弦暫停了監控畫面,吳端趕忙掛了電話,湊上前去看電腦屏幕。

  「啥情況?有發現?」

  閆思弦揉著自己的山根處,苦笑道:「沒,我就是……需要歇歇。」

  吳端的目光在閆思弦臉上逡巡了一番,見他緊閉著眼睛,看不出什麼來。

  「很費精力吧?調慢點,我跟你一塊看,實在不行還有……」

  「沒事。」閆思弦沖吳端笑笑,又使勁眨了眨眼睛,轉了轉眼珠,緩解著眼睛的疲勞。

  「我發現眼保健操是個好東西。」

  調侃一句,閆思弦繼續播放起監控畫面。他就這樣看個十幾二十分鐘,休息一會兒,循環往復,直看到監控中夜幕降臨,閆思弦眼睛裡已經有了血絲。

  待到夜幕徹底降下,閆思弦有些暴躁地罵了一句。

  「草!老式探頭,沒有夜視功能,晚上一團糊,抓瞎。只能上去看看了。」閆思弦道,「但願他們沒逃。」

  說著話,閆思弦將筆記本電腦遞給吳端,自己則開始穿防護服。自從著手調查莫琳血案,他車裡便常備這玩意兒。

  吳端一邊戴耳麥一邊道:「那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們的情況了,小心點。」

  通過閆思弦戴在胸前的的執法記錄儀,他確實能看到整個抓捕過程。此刻,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執法記錄儀拍攝到的畫面。

  閆思弦緊了緊自己的耳麥,沖對講機道:「行動。」

  兩輛便衣警車自馬路對面駛到小區門口,停在了閆思弦的車旁邊。

  三輛車魚貫駛入小區,在2號樓1單元門口依次拍開。

  閆思弦率先下了車,帶著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刑警進了樓道。

  每個人最外層都穿著綠色手術服,乍一看,仿佛是一組科幻電影長鏡頭,一群氣勢洶洶的極端科學組織要對平民下手了。

  他們一鼓作氣衝上了4樓,也不敲門,閆思弦從口袋裡掏出兩截鐵絲,就去撬鎖。他跟吳端學來的手藝已經相當熟練。

  吳師傅看著那些修長的手指,心中滋味複雜。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這話不假。

  啪——

  門鎖開了。

  「警察!都別動!」

  閆思弦第一個沖了進去。

  執法記錄儀拍攝到的畫面抖動十分嚴重,吳端恨不能將眼珠直接貼在電腦屏幕上。

  他看到了一間小小的客廳,牆壁已經泛黃,桌椅板凳陳舊,凌亂。牆上仿佛掛著一幅畫,也是灰土土的,一晃之下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來。

  客廳沒人。

  閆思弦進了一扇門。

  門裡很黑。

  「警察!」閆思弦又大喊了一聲。

  啪——燈亮了。吳端終於能看清這屋裡的情況了。厚厚的窗簾完全遮光,屋裡有三張單人床,其中兩張橫著的鐵床,一張行軍床,豎著擺在角落。

  鐵床上鋪著髒兮兮的褥子,那褥子上有紅的、黃的印記,看到了就會讓人聯想到病人。床邊豎著個掉了漆的簡易衣架,衣架上掛著幾隻輸液袋,一些輸液袋上垂著帶針頭的輸液管。

  針頭泛著寒光,像某種能奪人性命的暗器。

  地上有凌亂的紗布,紗布上也有暗紅的、暗褐的印記,讓人看了就一陣陣頭皮發麻。除了紗布,還有諸如注射器的塑料外包裝。

  閆思弦怕有針頭紮腳,蹚著往裡走。

  「這邊沒人。」進屋查看一圈,他高喊道。

  他的話音剛落,便得到了回應。

  「這邊也沒人!」

  「檢查過了!沒人!」

  閆思弦低聲罵了一句,交代道:「收集證據,都小心針頭……」

  他交代完,吳端便進了屋。

  「跑了。」閆思弦一臉無奈地沖吳端道。

  吳端拍拍他的肩膀,「看來周聰還是給他們通風報信了,下一步全市範圍內搜索周聰……」

  「搜索周聰……」閆思弦搖了搖頭,「作用應該不大。」

  「怎麼說?」

  「他們想要搞到假身份,太容易了,畢竟死去的血罐子無親無故,死後身份證件正好可以為他們所用。」閆思弦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從房子查起吧……」

  他給馮笑香去了電話,很快便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你報的地址,我這邊沒查到租房記錄。」馮笑香道。「也就是說,住在這裡的可能是房主本人,也有可能是跟房主私下達成的租賃,並沒有通過中介。房主資料已經發你了……」

  閆思弦沒掛電話,切出通訊頁面,粗略看了一眼馮笑香發來的資料,又繼續道:「他們已經把人帶回去了吧?一個叫李司農的,在團伙里負責送貨。」

  「剛帶回來,在審訊室呢。」

  「幫個忙,我看你發的戶主資料里有個中年男人,叫孟昀,讓李司農辨認一下照片,看他認不認識這個孟昀。另外,查一下孟昀是否感染莫琳症。」

  「好,我這就把資料發審訊室,有結果了跟你說。」

  「多謝。」

  之後的半小時,閆思弦陸續收到馮笑香發來的消息。

  「房主照片李司農認出來了,他說那人就是團伙的主要成員,他們的老大……」

  「孟昀的確有莫琳症,疾控中心登記在案的……」

  「好像找到孟昀的落腳點了,當地警方已經派了人盯梢……」

  最後一條消息,是馮笑香打電話來說的。

  「太好了!」閆思弦拽住欲去走訪左鄰右舍的吳端,用眼神示意他有重大線索,吳端便停在閆思弦身邊,豎著耳朵去聽電話那頭的情況。

  不過他只聽見一句「繼續跟進」,便掛了電話。

  「走走走。」閆思弦拽了一下吳端的手腕,「咱們有更重要的事兒。」

  說著他便往門口走去,走出門,又回身對屋內取證的刑警道:「留一半人在這兒取證,另外一半人跟我走,大家都小心點,多戴兩層手套,有發現電話聯繫。」

  吳端跟著閆思弦上了車,有五名刑警上了另一輛警用越野。閆思弦發動了車子,待車開上主幹道,他又撥通市局電話,報上一個位於郊區的地址,再次請求支援。

  待他掛了電話,吳端終於忍不住問道:「究竟有什麼發現?」

  閆思弦將手機遞給他,「你自己看,貂兒發來的房主資料,主要看那個男的。」

  「孟昀?」吳端問道。

  「就是他。」

  吳端念道:「出生日期1977年7月19,41歲了,12年前離異,沒孩子,父母已經過世,只有一個姐姐。但因為經濟原因,跟姐姐關係並不好,笑笑查到了分財產時姐弟倆鬧到法院的民事調解記錄。

  這個孟昀,也感染了莫琳症嗎?」

  「沒錯,孟昀5年前查出來感染了莫琳症……哦,這個是剛剛查到的,不在笑笑發來的資料里。」

  吳端點點頭,繼續看道:「工作得話,孟昀一直在郵政單位工作,就是個普通職員。

  有過兩次犯罪記錄,其中一次是交通事故,因為違章駕駛撞傷了一名行人。孟昀主動賠錢,道歉,態度很好,再加上事出有因——那是他剛剛檢查出莫琳症的時候,對控制病情的藥物有些不良反應,簡單來說就是吃了藥會犯迷糊——事實上,這確實是比較普遍的藥物反應。

  反正,最後沒判,賠錢了事。

  還有一次犯罪記錄……嫖娼被抓……我去而且是查出來莫琳症之後……」

  閆思弦也皺起了眉頭,「笑笑剛在電話里說,她查到孟昀的社交軟體聊天記錄了……」

  閆思弦話沒說完,因為孟昀的行為實在令他不齒。

  「他在到處約炮?故意傳播莫琳症?」

  「嗯。」

  兩人一同沉默了片刻,從心底泛起的寒意讓他們頭皮發麻,吳端伸手將車上的暖氣開到最大,之後便一直將自己的手放在暖氣出風口邊吹著。

  「你說,他害了多少人?」吳端問道。

  「還沒統計出具體數字,只粗略看他的聊天記錄,他現在鎖定的目標至少有30人。」

  「以前約過的呢?」

  「應該是怕有麻煩,都拉黑了,或許……上百人。」

  說出這個保守估計的數字,閆思弦伸手鬆了松自己的領口。

  辦過瘋子團伙案,見識過堆滿死人的屍坑,閆思弦以為自己的神經已經是鐵打的,他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作案手法感到不適和揪心。

  可他低估了人性。

  一開始參與案件時,吳端便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他有預感,或許會遇見這樣的嫌疑人。

  或許,他希望世上不要有這樣的人,這樣,怎麼配生而為人?

  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吳端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復下來。他開始思考下一步的工作。

  「得通知跟孟昀發生過關係的人。無論多難,務必把這條傳染路斬斷。」吳端思索片刻,繼續道:「所以不僅僅是通知,還得組織心理輔導,雖然被害人自己也有一定責任,但畢竟是被人坑害,心態容易崩,缺乏疏導,萬一再出幾個報復社會的……

  還要公開嚴懲,對對對!像孟昀這種情況,死刑都太便宜他了。這種典型案例必須全國通報,讓媒體介入曝光,一方面是給有報復社會傾向的患者敲警鐘,另一方面是提醒所有人潔身自愛,別等感染上了哭天搶地怨社會……

  還有……」

  吳端有條不紊地說著他對下一步工作的考量。他今天的話略微有點多。

  唯有邪惡終將被一步步剷除的心理暗示,能讓他擊退心中的寒意。

  他想起了幾天前閆思弦曾提出的那個疑問,這個世界是否值得拯救?

  回神時,閆思弦的一隻手已搭在了他的肩頭。似是怕他坐久了不舒服,閆思弦的手緩緩捏著他的後脖子。吳端養傷期間,這幾乎成了閆思弦下意識的行為。

  「你說得在理,這案子後續還有一大攤子活兒,得有人盯著,要不咱們分工合作,你回市局,篩查跟孟昀發生過關係的人。」

  吳端鬱悶了,他想抖抖肩膀,抖開閆思弦捏在自己後脖上的手。

  他終究沒這麼做,因為隱隱作痛的頸椎的確有所好轉。

  「我還沒問你,」吳端道:「現在是去哪兒?」

  「你剛不是看見了嗎,孟昀曾經為了分割父母留下的財產跟姐姐打官司。」

  「嗯。」

  「雙方爭議的焦點主要是一套院子,就是孟昀父母一直居住的地方,在郊區農村,那場調解官司之後,孟昀獲得了院子的所有權。

  他們走的時候帶著病號呢,想要找一個落腳點不容易。畢竟,莫琳症發病後,患者大多形容枯槁,單看外表,說不人不鬼也並不為過,賓館酒店應該不會接納這樣的客人入住,怕惹麻煩。

  對他們來說,最安全的地方還是自己的住處……」

  「你懷疑他們去了孟昀的那套老房子?」

  「不是懷疑,是確定。」

  「這麼快?」

  「貂兒的辦事效率挺高,她第一時間聯繫了附近派出所,好巧不巧,孟昀家那老院子離村派出所不到100米,都不用專門派人偵查,從村派出所二樓拿望遠鏡看,直接能看見孟昀家那荒置的院子裡住了人,廚房冒著煙,有人做飯呢。

  孟昀他們還是比較缺乏安全感的,首選的落腳點在熟悉的地方,也在情理之中,關鍵是,他們知道警方已經介入,一定會馬不停蹄地尋找下一處落腳點。

  所以要快,這一仗貴在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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