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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第三天堂(9)

2023-12-05 06:23:42 作者: 形骸
  「很好,」閆思弦問其中一個人道:「怎麼從這兒上去?」

  黑暗裡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很顯然他在猶豫。

  嗖——

  閆思弦手裡的刀毫不猶豫地插在了那人小臂上,那人「嗷」的慘叫聲尚未完全發出來,就被閆思弦揪住了頭髮兇狠道:「再敢叫,割了你的舌頭。」

  顯然,這一刀彰顯了閆思弦的決心,那人果然沒敢大聲叫,不僅如此,還主動道:「電梯,有一個電梯,我可以帶你們上去,別……別殺我。」

  「很好。」閆思弦點點頭,轉而對鄧銳道:「去招呼其他人,咱們準備離開。」

  「這……太快了吧?」鄧銳道:「我是說……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合計一下?」

  「沒啥好合計的,他們只是監督者,不該過多干預這場淨化,回去晚了,上面的人會起疑心。

  你去跟安妍他們匯合,押上俘虜,咱們準備離開了。」

  鄧銳開始佩服閆思弦的規劃能力,他答應一聲便去照做。

  閆思弦繼續問那人道:「信號槍是什麼意思?」

  那人道:「是告訴我們,至少有10個人完成淨化了,他們聚集在一起,可以先被接上去了。我們就是來接人的。」

  「你剛剛問我東西拿到了沒,什麼東西?」

  「鼻子。」

  「鼻子?」

  「淨化就是殺人,如何證明真的殺人了?割掉被殺的人的鼻子,就是證明。」

  這群精神病人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洗腦啊,能讓他們從受害者,變為成群結隊拿起屠刀,殺完人還要毀壞屍體的怪物。

  閆思弦只覺得,幕後之人的專業知識一點也不次於自己,甚至,很可能在自己之上。

  他究竟要幹什麼?只是治療這些精神病人?

  閆思弦又問道:「那你們接了完成淨化的人以後呢?怎麼安置?」

  「安置的事兒可不歸我們管,那些島民會安置自己人,我們只管盯著底下別出亂子。」

  「可事實上你們什麼也做不了,你們身在斷崖上方,樹這麼密,底下什麼情況你們壓根看不到,即便出了亂子你們也沒法立即做出反應。」

  被問的人有點無語,停頓了幾秒鐘道:「其實吧,在這之前,沒出過什麼亂子。」

  倒也能理解。

  這場殺戮的天平從一開始就是傾斜向瘋子這邊的,一盤散沙缺乏裝備和食物的獵物被瘋子碾壓,的確在情理之中。

  閆思弦又問了一些細節,大致了解了島上的情況。

  據這四人說,島上除了他們這樣的僱傭兵,其餘「島民」均是接受過淨化的人,他們幾乎都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島民門負責日常衣食住的運轉,什麼採集野果啊,捕魚釣魚啊,縫縫補補啊。

  而僱傭兵門則負責維護島上的秩序,其實主要就是把控淨化儀式,讓淨化儀式能夠順利進行。

  閆思弦又問幾人道:「你們沒覺得所謂的島民,精神不太正常嗎?」

  有人答道:「倒是感覺到了,不過……這跟我們沒多大關係,我們就是拿錢辦事的。」

  「是啊,而且雖然他們精神有毛病,卻從沒主動招惹過我們,也就沒出過什麼事兒。」

  「出事也不怕的,我們有槍,他們又沒有……」

  眼見問話就要變成拉家常了,閆思弦趕緊提出下一個問題,「島上的僱傭兵和島民,大概都有多少人?」

  「僱傭兵得話,35個,島民得話……」說話的人轉向旁邊的人道:「約莫兩百來人?」

  被他遞話的人道:「不止,光山腰那一個聚居點,就一百多人了,你忘了?那兒跟個村子似的,到處都是人。」

  「對對對,那算下來,應該有四五百人?」

  「差不多,四百人總是有的。」

  竟然已經有這麼多人接受過淨化了,這是閆思弦始料未及的,他的問題脫口而出:「那這淨化儀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可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被閆思弦在胳膊上插了一刀的人道:「至少有兩年了,我兩年前上島,就有淨化儀式了,不過那時候各方面都簡陋些。至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就不清楚了。」

  「這島上誰是頭兒?」

  四人不說話了。

  可這問題十分關鍵,事關成敗。閆思弦絕對不會放棄。

  他晃了晃手裡的刀子,「下一刀,你們誰來呢?——放心,我技術很精準的,絕對能做到只傷不死。

  誰想試試凌遲,歡迎報名。」

  說著,他也不管誰是誰了,照著一個人大腿上就是一刀,割出的口子又長又深,傷口處的皮肉向兩側翻開,活像一隻在黑暗裡咧開的嘴。

  腹黑版閆思弦,比黑人還黑,比黑色幽默還黑,比太陽黑子還黑,比宇宙黑洞還黑。

  只有他自己知道,想到吳端時心裡的不安有多強烈。

  黑暗裡,誰也看不清閆思弦的表情,但他周圍低氣壓的氣場似乎能穿透黑暗直達每個人心裡。

  被他割傷大腿的人愣是沒敢發出聲來。

  終於,他的夥伴反應過來,趕忙道:「我說!我說!別再……」

  「說!」

  「老傣,老傣是管著我們的人,他是這島上的頭兒,大家都得聽他的。」

  閆思弦道:「不是還有個妞兒嗎?我看也很厲害的樣子,會好幾種語言。」

  「那個啊……那是老傣的娘們兒。」

  於是閆思弦知道了在木屋裡逼他簽合同的是何許人也。

  「那老傣那兒有能跟外界聯絡的設備吧?」

  「你是說衛星電話?有的有的,島上只有一部衛星電話,就在老傣屋裡。」

  「你知道他住哪兒嗎?」

  「倒是知道,不過……」回話的拖出了哭腔,「你就饒了我們吧,要是讓老傣知道我們出賣同伴,肯定會宰了我們的。」

  「那你現在最好把賭注押我這邊。

  要是老傣贏了,你覺得他會不知道我們是逃離這盆地的?出賣同伴的事兒已經瞞不住了,你們非死不可。

  可要是我贏了,你們跟我無冤無仇的,還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倒是很樂意保證你們的安全。」

  四人都不答話,顯然這樣性命攸關的決定需要時間考慮。

  閆思弦也不再多問,不多時鄧銳回來了。

  「老大,都準備好了,就是俘虜那邊有點問題。

  人多啊,萬一等會兒行動的時候這幫人出點什麼么蛾子,可就不好辦了。」

  「沒關係,」閆思弦道:「原本也沒打算帶上他們,咱們人手不算多,真行動起來了,根本顧不上。

  只不過……」

  閆思弦又轉頭對那四名守衛道:「食物藏在哪兒了,你們知道的吧?」

  守衛也並沒深究閆思弦怎麼知道食物的事兒,連連點頭映著知道。

  閆思弦又對鄧銳道:「我原本還想從瘋子那兒套話,現在好了,事半功倍,讓這些人帶路,咱們把食物找出來,好好吃一頓,養足了力氣好行動。」

  「哎哎哎,好嘞。」鄧銳這句答應里滿是笑意,讓人自動給他腦補出了搖晃的耳朵和尾巴。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跟著狼吃肉,跟著狗吃那啥。

  鄧銳算是看清形勢了,跟著閆思弦沒錯的。

  其他人雖說沒有鄧銳那那麼明顯的表現出來,卻也開始信服閆思弦,有幾個還主動喊了一聲「大哥」,以表示好。

  半小時後,數十罐被埋在地下的罐頭被挖了出來。

  一分鐘後,罐頭被全部打開。

  又一分鐘後,罐頭被風捲殘雲地吃干抹淨。

  不是那種軍方專用的質量很好的純肉罐頭,而是超市里能買到的勾兌了很多澱粉的罐頭。

  縱然如此,對這些好多天沒沾過葷腥的人來說,還是如同吃到了珍饈美味。

  甚至有個人伸出舌頭去舔罐頭盒內壁,差點把舌頭割爛。

  安妍一邊往嘴裡塞著罐頭,一邊對閆思弦道:「你別說啊,這人是真不能有希望。」

  「怎麼?」

  「碰見你之前,在這混亂的比賽里,我覺得死了就死了吧,只要拼到最後一刻,盡力了,老天爺真讓我死我也沒辦法。

  可是現在——說實話現在我信你了,越是信你,越是不想死,想要活著離開這兒。

  哎你不會是騙我吧?離開這兒你真能給我錢?」

  閆思弦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實在是沒法證明。

  好在,安妍似乎知道自己這問題超綱了,擺擺手道:「我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是好是壞,原本可以一死了之,結果現在又有了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萬一真活著出去了,卻沒錢,那滋味真的比死了都難受。」

  閆思弦吃掉了最後一口罐頭,對安妍道:「你想得太樂觀了,活著出去,說實話,我連三成把握都沒有。」

  鄧銳跑來,獻寶似的給閆思弦捧了一盒罐頭。

  「老大,我特意給你搶的,多出來幾盒,你不搶就被那幫白眼狼吃光了。」

  黑暗裡,閆思弦和安妍對視一眼。

  兩人在產生了同一個念頭:能像鄧銳這樣市井,只盯著眼前的利益,人是不是會快樂很多呢?

  閆思弦接過那盒罐頭,隨意塞給安妍道:「邊走邊吃吧。」

  不等鄧銳反對,閆思弦又稍微大聲了些,對所有夥伴道:「抓緊時間,沒吃完的都路上吃吧,趁天黑好辦事,等下上去的時候要是天亮了,容易被人認出來。」

  眾人有了吃的,也不計較是站著吃還是走著吃,讓走就走,倒是很聽話。

  沉默地走了兩個多小時,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終於到達了所謂的電梯旁。

  那的確是一部簡易電梯,形容起來就是鋼纜吊起的一個鐵籃子,原先的負載是八人,為了避免危險,每次升降只讓坐七個人。

  到了電梯下方,一個被閆思弦用刀子抵在後腰上的人掏出對講機來,對上面的人道:「準備拉我們上去。」

  對講機吱吱啦啦一陣後傳來了聲音:「來了來了,這趟收穫怎麼樣?」

  「二十來個。」

  上面的人道:「呦這次挺快啊,照這速度,明後天事兒就結了。」

  底下的人沒心思多聊,附和兩句後,便催促道:「趕緊的,走了一夜,累死了。」

  「行行行,電梯這就放下去了,正燉魚湯呢,上來了喝兩口。」

  只聽另一個聲音罵道:「奶奶的天天就是魚湯,老子想吃肉,大塊啃的肉!」

  對講結束,閆思弦立馬塞上了那人的嘴。

  電梯嘎吱嘎吱地下來了,閆思弦給上電梯的同伴們使著眼色。

  大家依舊穿著精神病人統一的衣服,為了避免被認出來,臉上還都抹了些泥巴什麼的。

  第一批上電梯的人多少都有點緊張,閆思弦最後低聲叮囑道:「別慌,穩住,上去以後啥也別多說,往地上一跪,只管感激亞聖讓你們重生的恩情,有人來接你們,就跟他們兄弟姐妹相親相愛,然後就往懸崖邊沿上一趴,眼巴巴等著我們這些兄弟姐妹一塊上來,擺出特別擔心我們安危的樣子來就成了。」

  七人點著頭,被電梯吊了上去。

  不多時,電梯又下來了。

  如此三趟以後,輪到閆思弦鄧銳和一個男性同伴了,他們留在最後一批,看守著被制服的四名僱傭兵。

  七人一同坐上了最後一趟電梯。

  四名僱傭兵的手全被困在背後,嘴裡塞著衣服,堵得嚴嚴實實,能發出的最大的聲音就是哼哼。

  電梯緩緩上升,四人似乎並沒有什麼要掙扎反抗的跡象。

  縱然如此,閆思弦等人也並不敢鬆懈,手中刀子緊緊抵住四人的後背。

  在電梯距離頂端還有十來米高的時候,上面傳來了喊聲:「哎我說,這次的獵物里不是有倆小娘們兒嗎?你們就沒……」

  閆思弦警告地盯著被他拿刀制服的人,那人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亂來,閆思弦便拿開了他嘴裡的衣服。

  「……我說,你們就沒把那倆小娘們抓出來,讓兄弟們爽爽?」

  「抓你大爺!」這邊回道:「全他媽的露水,褲子全濕了,冷死了。」

  「哈哈哈哈……」上面傳來嘲笑,「你不會是被發狠的女人嚇尿了吧?」

  電梯終於到了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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