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盜墓吹燈(11)
2023-12-05 06:23:42 作者: 形骸
跑出約莫百米,蟲雨呼嘯而至。
是蟲雨。
耳鑽子成精了一般,有些自腳邊撲向眾人,直往人身上爬,有的竟然知道「空降」命中率更高,它們竄上樹,又義無反顧地朝著眾人腦袋上落。
眾人一邊跑,一邊揮舞著手頭任何能當做兵器的東西,以抵擋從天而降的凶蟲。
吳端掄起一截樹枝——爬山時他撿了當做手杖的樹枝——將天上來勢洶洶的蟲子掄飛到一旁。
可是顧了頭便顧不了腳,他感到無數條耳鑽子已經自腳下爬上了他的大腿,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吳端高聲喊道:「火!火!」
更糟糕的是,前方隊伍里有人栽倒,一邊翻滾,一邊嗚嗚嗚地慘叫,眼看就要被蟲子裹起來了。
一旁的賴相衡想把那人救起來,卻也是有心無力,才伸了一下手,頭上便落了兩條蟲子,只好又縮回手去,先把自己頭上的蟲子扯下來。
一邊扯,他還對那倒地的人喊道:「捂眼啊!它們想鑽眼睛!」
那刑警也是急中生智,倒地時便已經將眼睛捂住,嘴巴也不敢張,還一個勁兒翻滾,試圖用自己的體重將身上的蟲子擠壓死,甚至滾出了「老子要跟這些蟲子同歸於盡」的氣勢。
正因如此,他挺過了生死攸關的幾秒。
幾秒後,隊伍最前方的文佳大師衝到了倒地的刑警身旁。
文佳大師身上竟一隻耳鑽子都沒有,與狼狽不堪的眾人相比,他絕對是個異類。甚至,文佳大師附近的凶蟲竟紛紛後退,轉而都撲向別人去了。
「握草!」吳端叫了一聲,「百毒不侵啊!真的啊?!」
文佳大師往那倒地的刑警身上撒了一把黃色粉末,耳鑽子便潮水一般從他身上退去,那刑警如獲新生,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確實感覺身上沒有蟲子了,才敢打開捂住眼睛的雙手。
地面上,以文佳大師和那撒過粉末的人為圓心,形成了一片沒有耳鑽子的真空地帶,約兩三平米。
刑警們一看有門兒,紛紛擠進那真空地帶中。
文佳大師又往地上撒了幾把粉末,擴大出一個讓眾人都能站進來的區域,空氣中隱隱有了一股辛辣之味。
在眾人所站的區域外,蟲子卻並不退去,而是層層迭迭圍攏,地上猶如鋪了一張黑壓壓的地毯,噁心地涌動著,眾人則仿佛站在地毯的破洞之上。
地上的蟲子暫時不敢上前,轉而都爬上了樹,樹上往下落的蟲子越發多,前赴後繼,如一場暴雨。
刑警們揮舞著手中的匕首、鐮刀、樹枝,將落下的蟲子打翻在地,一到了地上,這些蟲子便如見了鬼一般,飛速逃到真空區域以外。
「大師!」
「救命啊大師!」
「怎麼辦?」
……
一看有門道,眾刑警紛紛開口向文佳大師求救。
「火!點堆火!」文佳也喊道。
夏洛克一隻手將一條耳鑽子自頭上扯下來,另一隻手從背包里摸出一瓶汽油,扔給閆思弦。
進山前,為了點火方便,夏洛克讓閆思弦找家裡有車的村民,買了一些汽油,用礦泉水瓶裝了背在身上,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閆思弦乾脆蹲下身來,將後背徹底交給夏洛克和另一名刑警。他試著將手中打蟲子用的樹枝掰斷成幾截,可惜樹枝不夠乾燥,縱然掰斷了,外面還有一層任韌性好的樹皮連著。
閆思弦顧不上許多,往半斷半連的樹枝上澆了少許汽油,點了火。
火苗穿起來的同事,樹枝幾乎已經伸展開來,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堆」火,說是「一條」火更為貼切。
文佳大師湊到火前,往那火里撒了一把黃色粉末。
一經火烤,空氣中辛辣的味道暴增,有對氣味敏感的刑警,被熏得鼻涕眼淚都下來了。
耳鑽子更怕這味道,包圍圈轟地一下擴大了至少十餘米,頭頂樹枝上的耳鑽子也不敢往下落了,紛紛下樹,退開。
至此,眾人終於從這蟲雨的包圍中得到些許喘息的時間。
吳端趕忙問道:「大師,這是什麼?」
「雄黃粉,蛇蟲之類本就懼怕雄黃,我特製的又比市面上入藥的普通雄黃粉效果好十倍不止。」文佳大師介紹起他的寶貝來,面露得色。吳端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終於逮著一個試試自製雄黃粉威力的機會,因此十分興奮。
文佳大師也不多解釋,只招呼道:「雄黃粉數量有限,大家快來,好好在火旁熏一熏,身上多沾些味道。」
說著,他又往火里添了一把雄黃粉,耳鑽子退得更遠了。
凶蟲縱然退遠,卻依舊不肯散去,虎視眈眈地跟眾刑警對峙著。
縱然流著眼淚鼻涕,刑警們也紛紛湊到火旁,原地轉著圈,以讓自己身上多沾些味道。
文佳大師又將剩餘的雄黃粉均分給眾人,每人分得一小把,小心翼翼裝進貼身的口袋裡。
文佳大師再三叮囑:「千萬別弄丟了,回來時候還用得到。」
眾人經過一番奮戰,都掛了彩,此刻神經稍微放鬆下來,才覺得渾身疼,剛剛被耳鑽子爬過的地方,皮膚上全是被蟲足刺出來的細小傷口,一排排,紅腫起來。
有人掏出治療蚊蟲叮咬的藥物,大家隨便噴噴塗塗,尋求點心理安慰。
待火滅了,刑警們也都熏了一身的雄黃味,文佳大師招呼大家繼續趕路。
前方有無數凶蟲,刑警們心中犯怵,不敢離開火堆燃燒的灰燼,還是吳端試著向前走了一截,開了路。
眾人緊張地觀望,看到凶蟲咕涌著退去,並不攻擊吳端,這才迅速跟上。
隊伍開拔後,吳端再次走到隊伍最後,還拉上了文佳。
他低聲問文佳道:「大師,咱們離墓還有多遠啊?」
「快了快了。」文佳大師似乎不願細說,只管加快腳步趕路。
吳端得承認,他打退堂鼓了。
要是僅他一個人,追什麼樣的罪犯,有什麼樣的兇險,他都不會猶豫。可現在他要對二十條人命負責,尤其剛剛見了同事滾倒在地變成蟲球的一幕,吳端後怕得現在還一陣陣後背發涼,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
他終於理解了趙局的憤怒,從得知他帶人進山開始,趙局便一直處於這種焦灼擔憂中了吧?
縱然文佳大師擺明了不願細說的態度,吳端卻少有地執著追問道:「我們都是外行,到時候萬一要進墓,裡面的種種風險——我也不懂,但聽說會有很多機關——防盜墓賊的——那些危險您能應付嗎?」
文佳只是對吳端笑笑,並不答話。
吳端心中無比煩躁,待他還要再問時,隊伍前方又傳來夏洛克的驚呼聲。
他說的英文,吳端不明白,瞬間繃緊神經,竄到了隊伍最前方,被閆思弦按了一下肩膀才放鬆下來。
閆思弦道:「退了!耳鑽子退了!」
只見前方擋路的耳鑽子四散開來,紛紛繞到眾人背後,繼續虎視眈眈。
眾人又向前走了近百米後,身後的耳鑽子竟整齊劃一地停下,不再跟來,仿佛前方有什麼令它們十分懼怕的東西。
眾人神經又緊繃起來,誰也不敢低估這些低等生物的種群智慧。
這時,文佳大師卻突然嘿嘿笑了。
「墓,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