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靈異 >罪無可赦 > 第48章 狂花(9)

第48章 狂花(9)

2023-12-05 06:23:42 作者: 形骸
  吳端的內心是崩潰的,他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跳窗逃,甚至,他已經往窗口奔了一步。

  卻又一個急剎車。

  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信心的,可惜賓館房間在五樓,他記得很清楚,外牆沒有空調機箱、雨蓬等可以做為緩衝的東西。

  在「墨城警務人員辦案期間異地嫖娼」和「墨城刑警掃黃現拒捕,跳窗,當場身亡」兩個頭條標題之間,吳端選了前者。

  吳·生無可戀·端:好死不如賴活著,對吧?怎麼著也得把閆思弦那小子揍個半死再說,對吧?

  他在心裡向去年中過一次風的墨城公安局長道了個歉,伸手讓人給自己戴上了手銬……

  在吳端完成這一系列複雜的心理活動時,閆思弦則如一個腦殘一般,連珠炮地承認了自己花錢購買特殊服務的犯罪經過。

  從怎麼談價錢,到跟服務提供者討論技術問題,再到如何想到叫朋友一起來玩,那也是一套十分複雜的心路歷程。

  不僅吳端恨,裹著浴巾的姑娘也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明明什麼都沒幹,錢色交易還沒進入實質性階段,硬扛著不承認,警方其實也不能把三人怎麼樣。

  閆思弦卻第一時間拉著隊友跳坑,能不恨嗎?

  一名警察要求姑娘把衣服穿好,去局裡完成調查,那姑娘毫不避諱,當著滿屋子大老爺們兒的面換起了衣服。

  但也正因如此,閆思弦和吳端都注意到,她的臂彎、腿彎處有青紫的痕跡。

  那是常年注射留下的痕跡。

  三人很快被警方押下了樓。

  姑娘單獨被押上一輛車,閆思弦和吳端被押上了另一輛車。

  一上車,只見何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兩人的手銬也被第一時間打開。

  何隊長問閆思弦道:「咱們大動干戈抓一個三流妓女,真能對破案有幫助?」

  閆思弦不想把話說得太滿,便道:「那要審審看。」

  何隊長給兩人遞上耳機,「已經開始訊問了。」

  「多謝。」閆思弦直接將耳機遞給了吳端。

  吳端問道:「你不聽聽?」

  「我再等等,」閆思弦道:「她毒癮犯了,你再叫我。」

  果然,一路上負責訊問的刑警試圖問出她上面組織賣淫的人,她就是不說。

  這行有這行的規矩,反正不是什麼大罪,被抓了自己扛著,要是敢把上頭的人供出來,出了局子那才真是有罪可受了,輕的丟了飯碗,挨一頓揍,重的被折磨死也不是沒可能。

  姑娘顯然是個中老手,知道輕重,大包大攬,就是不肯把別人咬出來。

  好在,癮君子的意志力總是很薄弱,剛到市局,她便開始哈欠連天,還沒進審訊室,她就已經渾身戰慄,躺在走廊里直打滾,口中不斷哀求著:「給我一口吧,給我一口吧……」

  閆思弦蹲在她身邊,一把揪住她的頭髮,讓她面對著自己。

  「我問你,你們的組織者叫什麼名字?」

  「於,於……」

  「全名。」

  「於……於……於……」

  她的腦袋不可抑制地顫抖著,聲音是從喉嚨里一點點擠出來的。

  閆思弦一手揪住她的頭髮,一手按著她的肩膀,提高了聲音繼續問道:「怎麼找到姓於的?」

  「車……車……公園北……北……寶馬……紅……紅……」

  「車牌號!」

  「不不不……記……不……」

  何隊長立馬布置任務道:「去公園北邊找一輛紅色寶馬車。」

  沉吟片刻,他又補充道:「找到車先別抓人,先查車主信息。」

  「得嘞。」

  ……

  夜深,起風了。

  風一吹,小公園的草叢隱隱約約露出幾片白花花的屁股。

  不多時,便有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女人,和偷偷摸摸東張期望的男人鑽出了公園。

  男人們四散逃開,賊似的。

  女人則先去到一輛紅色寶馬車跟前,與車內的人簡單交談幾句。

  寶馬車駕駛位置一側的車窗開著一道小縫,不遠處的刑警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們將剛剛賺來的嫖資遞給寶馬車裡的人,裡面的人則遞出一些小東西。

  太小,看不清楚。

  但根據被閆思弦和吳端「抓」回局裡的妓女的情況來看,車裡遞出來的很可能是供癮君子們解決不時之需的東西,具體的種類卻沒法判斷。

  「何隊,收網嗎?」負責蹲守的刑警透過耳麥問道,「我們查了車主信息,是個叫於畫的女人,無業。」

  何隊跟閆思弦商量了幾句,答覆道:「再等等,你們負責盯住於畫,找到她的落腳點。」

  「好嘞,這就跟上。」

  ……

  九燕市公安局。

  在遵照專業醫師處方,給抓來的姑娘服用了一些替代藥物後,她的毒癮症狀終於得到了控制,人雖然還微微發著抖,神志卻已經清晰了些,能跟人正常交流了。

  吳端問道:「你跟於畫熟嗎?」

  「熟?呵呵,」姑娘有些自暴自棄地垂下頭冷笑一聲,「我把上家供出來,反正以後別想在九燕市混了,不如都告訴你們,興許你們還能幫我報仇。」

  「洗耳恭聽。」

  「我那會兒剛從農村來九燕市,就是來投奔於畫的,她是我初中同學,老家人都說她有本事,能賺錢。

  我跟她說想進工廠,她就介紹我到一家包裝廠上班,一天干12個小時,忙的時候干16個小時,沒休息,每天都睡不夠,一個月下來工資才兩千多。

  賺得太少了,活又累,我跟她抱怨幾回,她就推薦我試試別的行業——我那會兒已經知道她在賣肉,當然也知道她說的』別的行業』是什麼。

  我其實沒怎麼猶豫,全是自願的,我那會兒也想明白了,我在工廠里累死累活,還總被老闆吃豆腐,才就賺那麼點錢,憑什麼她於畫輕輕鬆鬆就能賺那麼多錢?

  你們別以為這行都是被人強迫什麼的,願意賺快錢的人多了去了。

  我不恨她帶我入行,至少我用賺來的錢孝敬了父母,也攢了一點錢,想著換個城市,開家服裝店。

  可是,我恨她讓我染上毒品。

  我的生意都是她介紹的,她從中抽成,空手套白狼,就相當於老鴇子。

  我要是洗手不干,她不就少了一棵搖錢樹嗎?

  她就把我關起來。

  於畫有個吸毒的男朋友,之前她出去賣,就是被男朋友逼的,男朋友把她送出去賣,倆人還一起沾上毒癮了。

  她為了控制我,就給我打針……」

  前因後果已經清楚,吳端不想再在這個姑娘的回憶中浪費時間。

  他打斷了她的回憶道:「昨天,於畫有沒有抓回去一個小女孩?」

  「不知道,我又不跟她住一起。」

  「那你看看這個,」吳端遞上監控拍到的曾經給過王幼萱20元錢的女人的照片,「你看看,這是於畫嗎?」

  書名改了,由原先的《殺無赦》,改為《罪無可赦》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