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故夢今古

  看著眼前那高大的山門，無名的心很惆悵，誰能想到當年還是小門派的天師堂如今竟然已成了雄霸一方修仙大派。

  真是不可一日而語，這期間數百年時光仿佛只是彈指一瞬，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一樣。上一次來這好像還是五十年前吧，對比當年來說天師堂已經改頭換面，煥然一新。

  當年掛在山門前修心證道的匾額已經換成了「吾俢己心」。除了當年那塊開堂石還在其他的好像都已經變了。山門前還有幾個弟子站崗。

  門後的階梯一層接一層綿延直上山頂，乍一看去沒有盡頭。無名沒有上前打招呼而是打算悄悄的溜進去，畢竟他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

  這些大門派的弟子總喜歡問來問去。他可沒有這個時間啊給他們浪費。無名身形一動，隨風而走，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絲殘影。

  一陣風似得飛過門口上了階梯。門外的兩個弟子，「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了」。「你練功走火入魔了吧」。那名弟子摸摸頭，不明所以。

  「太大了」。進到裡面去，無名才發現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了，天師堂的規模如今可不是擴大了一點點不知。

  山峰之上只是一座門庭，山峰之後才是真正的天師堂，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峰迭起，隱藏在雲霧之中，虛無縹緲，恍若仙界。

  而且這所山峰還加固了一個陣法，雖不知是何陣，但從散發的靈力波動來看。品階不下玄級陣法。沒想到在這末法時代竟然還能出現如此品階的靈陣師、真是難得。

  無名有些覺得自己太落後的。常年窩在醫館不出門都快成遠古人了。無名繼續漫步在各座山峰之上。在無名走後不久，山門外迎來了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

  守門的弟子見了，恭敬的行禮。「凌師姐」。女子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向山上走去。守門的弟子望著那遠去似仙的背影，痴了。

  凌醉易現在心情可不是很好，今天本來是靈藥採摘的日子，剛下到一處藥林就遇到一個無恥小賊將自己種植的靈藥偷了去。

  到其他藥林查看發現很多靈藥都被附近的靈獸給折了。心裡很是窩火。罷了不去想了，先洗漱一番。凌醉易想著便朝自己的廂房走去。

  無名正在閒逛，突然一個雄渾的聲音炸耳。「稀客稀客，離無名多年不見你還健在呢」。一個白鬍子花花的中年男人不知從哪冒出來。

  突然出現在無名身後，無名看了一眼來人，梗在心頭的心弦猛地抽動，是天師堂的太上長老公孫念封。這是無名的一位老朋友。

  「你也不錯嘛還活著呢」。公孫念封上前抱住無名，狠狠的在他背上來了幾下，喜逐顏開。公孫念封盤起來髮髻，臉頰兩處肆意垂落的白髮飄飄眼角一條皺紋清晰可見。

  還記得當年這個男人曾說，以後才不會繼承天師堂，他要當一個自由自在的遊俠。如今，少年倚在，夢從何去。無名猛然想起。

  是啊多少年了，他也老了。當年他和聖華公孫念封還有白休一起仗劍行天下醉酒當歌一幕幕浮現在他眼前，可惜啊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無名的眼角出現了一滴晶瑩的淚珠。不過無人看見。「你的修為又精進了」。「進來偶得奇遇，僥倖突破」。公孫念封隨意的說道。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能見到你。當年你一走就是五十年，除了聖華曾經見過你一次。到現在我們得有五十年沒見過了吧」。

  「是啊，五十年了」。無名抓住落下來的一片花瓣，輕輕一吹花瓣變成蝴蝶翩翩飛舞。落在公孫念封的髮簪上。

  公孫念封情緒高漲，「這麼多年了，你還喜歡玩這個把戲」。這句話在無名耳朵里聽起來很奇怪，卻是想不起來怪在哪裡。

  公孫念封拉著無名的手，「走，喝一杯」。廂房裡無名和公孫念封坐在一起，桌上放著四個酒杯。無名認得四個酒杯，代表了他們四個。

  這是屬於公孫念封的勝利品，沒想到他竟然保存至今。公孫念封給自己倒了一杯，也給無名和另一個空杯子倒了一杯。

  桌上的酒杯只有一個是空的「聖華沒到，就不給他倒了」。說完公孫念封吸了口氣。一飲而盡，喝完給另一個杯子裡的酒倒在地上。

  「我們這些人里，白休是最愛喝酒的，他最愛喝女兒紅今兒我可是把我十八歲壽辰那天的女兒紅拿出來了。白休，你不是說要和我的生日酒嗎，我今天可是給你攢足了面子了」。

  公孫念封情緒很低迷。一杯接一杯的喝，不一會就醉了。嘴裡說著胡話。無名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同時很迷茫。我這些年都在幹什麼，白休的仇還沒報。

  師尊還沒找到，我怎麼就這樣了。情緒擁上了心頭。無名也開始喝酒，不知喝了多少，他也醉了。公孫念封此時正給桌上的空酒杯倒酒。

  可是爛醉的已經舉不起酒杯。嘴裡還說著胡話。「無名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睡不著、只要一閉眼我就看到白休他慘死的樣子」。

  「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給白休報仇，所以我拼命的修煉，修煉只為了有一日我能夠親手報仇，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還是太傻，即使我修煉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那個高度」。

  「你知道嗎，在我們這些人里，你是最有天賦的，或許只有你能給白休報仇。可是你呢，你當初一走就是五十年，這五十年你又在幹什麼，你毫無長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公孫念封猛地拍起桌子，抓起無名的衣領狠狠的把他摔在地上。「你能，你又在幹什麼，你不是說過你要讓這天在也遮不住你的眼，你要讓這地再也困不住你的腳嗎」。

  「你當年的狂呢」。公孫念封披頭散髮，想一個發了瘋了獅子。現在無名的腦子一片混亂「讓這天遮不住我的眼，讓這地困不住我的腳」。

  這些話是我說的嗎，此時他的心好痛，好像缺了一個角。他已經意識到了，似乎出了問題，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就出了問題。可憐他一直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