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昔日歸於昔日

  隊長狗剩的眼睛越發的紅，就像殺牛屠夫的紅眼病。

  他瞪著顧小冥，發出低沉的野獸咆哮：

  「這些都因為你，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子，憑什麼能得到雷九霄的重視，我跟著他時間最久，就像老牛一樣勤勤懇懇，可我得到什麼了，

  再看看你，他把你當掌中寶，接班人，你就像他從外面帶回來的私生子，還有李溫柔，不也是被你害死的麼，我最恨最恨最恨的是，憑什么小雪也格外青睞你，明明我照顧她最多，可你一出現，她的眼睛就他娘的像長在你褲腰上，你把我的一切都奪走了，最後你竟然他娘的走了，就好像碧雷城對你就是個墊腳石。」

  「所以只是因為嫉妒麼？」顧小冥的死魚眼淡漠，「隊長，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軟弱。」

  嫉妒會讓人變得面目可憎，這是可悲的事實。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狗剩發瘋般笑起來，聲音壓得極低，「顧小冥，你唾手可得卻背之而去的，碧雷城，北冥雪，雷九霄的青睞，這些東西我就算拼了命也得不到，看見你這張臉就火大，

  還有，你和小雪有書信往來麼？是她告訴你的這些，那她表現出那副鬱鬱寡歡的模樣給誰看呢？真是個婊子，我因為你們倆，失去了一切。太他娘的悲哀了。」

  「閉嘴吧，」顧小冥抽出無垠刃，「在我被賞金獵人刺殺的時候，先是懷疑界都的敵人，又察覺到幕後僱主不說是非常熟悉我，也是對我有些了解的人，

  後來我通過某些手段，知道了你的事，一直沒去找你，是因為沒想好怎麼處理你，今天的流浪漢給我了啟發，你這樣的人，不除掉，總是心頭上的一根刺。」

  隊長嘲諷道：「看來你想好了，拔刀是要殺了我麼？來啊！我從來不怕你。」

  隊長心中恨啊，恨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不稀得要，恨自己得不到城主重視，恨顧小冥拋下北冥雪，恨他輕易成為了生鐵獵魔人，恨他在界都買了宅子，恨他和其他女人鬼混一起…………

  這個忠厚老實、像鐵塔一樣可靠的男人，終究是被自己的欲望逼瘋了。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算了，」顧小冥欲言又止，不再說話。

  和語言上的靜默截然相反的是手上的動作，無垠刃劃出一道絢麗的半弧，就像凜冽的月光幻影。

  唰————

  曾經守夜小隊的隊長人頭落地。

  早些時候，顧小冥就知道這些事了，那天晚上，是北冥雪第一次試著通過壹號烏鴉崽傳遞信息。

  信息其實很簡短：

  「顧小冥，隊長似乎去嚴冬城找你去了，請務必小心，其中緣由不便細說，…他已經不是曾經的隊長了，不要相信他，最後……」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很快就被壓制下去了。

  「.最後，請勸他迷途知返，不要殺他。」

  當時顧小冥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那是顧小冥和北冥雪的第一次通話，也是僅有的一次。

  顧小冥不會主動通話的原因，是因為他能看出北冥雪的心思，他對她也有好感，但也只是好感，這種好感不會讓他腦袋一熱做出一些讓她產生誤會的行為。

  況且，他正陷入一場很難逃離的漩渦，不想把北冥雪牽扯進來。

  將壹號烏鴉留給北冥雪，只是不想和守夜小隊斷了聯繫。

  守夜小隊是讓他有歸屬感的地方，雷九霄，李溫柔，雷大強師傅，還有守夜小隊的同僚。

  北冥雪不會主動通話，是因為她害怕自己越陷越深，說著說著，就把藏著心裡的那些話說出來了，她知道最後得到的只有拒絕。

  烏鴉崽成為兩人中間的一條線，沉默的線，在無聲中連接遙不可及的兩個人。

  在得知碧雷城的事後，顧小冥一直沒想好怎麼勸一個人迷途知返，今天他明白了。

  殺掉————送去投胎就好了，也是種解脫。

  有些人是沒法勸回來的。

  至於顧小冥為什麼知道北冥雪沒說過的詳細情況，那就要從烏鴉崽說起了。

  烏鴉使靈在吞噬刀鬼天趙惜朝的身體後，分裂出來四個小烏鴉崽，壹，貳，叄，肆。

  分身和烏鴉本體除了擁有遠程通話的能力，還能共享記憶。

  在隊長做出一系列喪心病狂的事情時，壹號烏鴉就在北冥雪旁邊，親眼目睹了全過程。

  在得到警告信息後，烏鴉使靈便調取了壹號分身的記憶，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主人。

  也就是說。顧小冥知道的，並不比當事人少。

  「處理一下。」顧小冥給使靈下令。

  烏鴉使靈歪了下腦袋，眼睛陡然變成六隻，隊長狗剩的屍體被無形火焰燒於無形。

  化成一點獵魔成就和七天呼吸值。

  顧小冥瞄了一眼面板，屬性變成了：

  【顧小冥：虎階（煉炁境）】

  【呼吸值：17年64天】

  【獵魔成就第5階段：226/500】

  殺了隊長，毀屍滅跡後，顧小冥擺頭看向胡同的左右出口。

  靜————

  太靜了，有點太靜了，靜得讓人感覺不正常。

  正常來說，他帶著武器氣勢洶洶衝進胡同，總該有幾個好信的跟過來。

  如果有人看到他將隊長斬首，總該發出點動靜吧，不說是失聲尖叫，驚慌逃跑的腳步聲總該有吧。

  什麼聲音都沒有。

  靜————靜得有些詭異。

  沒有人跟過來，胡同里除了顧小冥和烏鴉使靈就沒有別人了。

  顧小冥的死魚眼突然陰沉，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宅子門口，剛剛聚集的流浪漢都不見了，大門明晃晃的敞開著。

  就像主人突然落敗，所有人都離開了，一副荒涼蕭瑟的景象。

  調虎離山麼？顧小冥默默想到，快步邁進大門。

  他不是沒預料這種情況，在出來的時候，把白犬使靈留在院子裡守家，防止敵人偷家。

  現在看來，雖然做法保守，卻是明智的決定。

  院子中心的老槐樹下，白犬守在少女南離旁邊，周圍構築起玻璃屏障，阻攔那些充滿敵意的人。

  包圍白犬和少女的並非是流浪漢之流，而是趁著顧小冥被調走，翻牆而入的孤兒院精英。

  是柳斷腸手下真正的殺手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