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工具人

  那雙死魚眼讀不出任何情緒，只有結冰的空洞：「你想多了，不是可憐，也不是喜歡，只是沒必要，你對我還有用。」

  風三娘嗤笑道：「我們是敵人，怎麼可能對你有用，我只會趁你不注意，抹了你的脖子。」

  顧小冥無意繼續交談，草草回覆：「等回到嚴冬城，你會幫助我殺了柳斷腸。」

  「哈？我沒聽錯吧，我會幫你殺了自己的母親？哈哈，哈哈，你太會開玩笑了。」

  顧小冥冷漠指出：「她不把你當女兒，只是當成一件殺人工具罷了，你也不把她當母親。」

  話很傷人，但卻是大實話，一針見血。

  風三娘面若寒霜，就像第一場風雪過後的湖面，「你懂什麼，你親眼看見了麼？」

  顧小冥以沉默回應。

  有時候，沉默代表著默認。

  風三娘聯想到關鍵，瞳孔放大，聲音跟著尖銳起來：「你監視我！在界都沒殺我，是為了跟蹤我，監視我。」

  「小妞，你開竅了。」烏鴉使靈幸災樂禍道。

  「你看到多少！又聽到了多少？！」

  風三娘————風楊柳言語中透著無盡恐懼。

  我太小看這個面癱臉了，愚蠢，愚蠢！愚蠢！！！

  她在心裡不斷咒罵自己，被人跟蹤，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在道上混的，最怕被敵人抓到把柄，如果面癱臉知道自己的軟肋，那麼就會處於被動。

  正常來說，風三娘的妹妹，頭頂就像有黑道大姐罩著，沒人敢動。

  加上背後是孤兒院，沒人會自找麻煩。

  可這個叫顧小冥的面癱臉不是正常人啊，連唐四都折在他手裡了，還是以活活燒死的恐怖的殺人法。

  風三娘的目光變得陰沉，「我在問你話，你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顧小冥態度保持一貫的淡漠，「只是知道你有個妹妹，小圓團對麼，很可愛。」

  「宰了你！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冷————

  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冷。

  深夜已經夠冷了，可更冰涼的氣息將冷意又加深了好幾層。

  風三娘的皮膚變得比吸血鬼還蒼白，眼睛凝聚湖水結冰的顏色，反射著冷光，連嘴唇都變成了沁人心脾的冰藍色。

  她抬起右手，將寒氣拘於掌心，握拳之際，一柄散發寒氣的冰劍凝固成形。

  整個人宛如冰雪國度的女武神。

  「宰了你！」

  「宰了你！！」

  她不斷重複相同的話，每說一次，殺意更勝一分。

  「我要是你，就不會動手，」顧小冥心不在焉道。

  「如果你在講笑話，那麼你成功冷到我了，」風三娘口中呼出一團白霧，「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混在豬食里餵豬。」

  影子女士跨到主人身前，影子如藤蔓生長，纏成一柄巨大的影子鐮刀，光是鐮刀的形態和大小就很有威懾力了，「小娘們，又欠收拾了？」

  「讓開！不關你事！」風三娘被烏鴉使靈虐出陰影了，她瞪著顧小冥，「你只會躲在女人身後麼？懦夫！」

  對於嘲諷，顧小冥向來都是免疫的，他保持語氣的冷漠，沉聲說道：「我有兩隻妖魔使靈，你知道這件事麼？」

  這句話才說到一半時，寒冰劍刃就貼上顧小冥的脖子了。

  風三娘以一種詭異的步法越過影子女士，手上延伸而出的森白霧氣，不到一秒鐘就抵達顧小冥身邊。

  光是寒氣都能將人凍傷的冰刃在距離幾毫米就剌進頸動脈時停住，————被銀線般的細長刀刃擋住。

  「一隻烏鴉，一隻狗，有使靈很了不起麼，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還真是冷酷的女人，不過我不是炫耀。」顧小冥指出風三娘想法上的錯誤，不理會距離脖子只有幾毫米的冰刃，淡定說道：「我把白犬留在了界都。」

  風三娘眼神出現短暫的困惑，收回冰劍，猛地刺向顧小冥心臟。

  她想得很簡單，宰了主人，使靈就不是問題了。

  也是個狠娘們。

  一道銀線轉瞬即逝，鋒利的冰劍斷成兩截。

  顧小冥手持無垠刃，他沒學過什麼刀法，皆是戰鬥磨礪出來的殺人刀，講究個快准狠！

  他冷眼看著風三娘，開口道：「現在白犬使靈就在你妹妹身邊，我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宰了你！！！」

  「宰了你！！」

  「宰了你！」

  風三娘繼續重複著狠話，可是遲遲沒再動手，殺意也轉變成了委屈。

  贏不了————素來強悍、殺人無數的風三娘，心裡第一次產生消極退縮的想法。

  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人，一定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不許你碰她！」風三娘態度軟了下來，周圍的寒氣逐漸沉澱。

  見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了，影子女士恢復成烏鴉形態，落在旁邊的枯萎樹枝上。

  人類的事，烏鴉還是不摻和了，話說小妞長得真不錯，說不定是主人喜歡的那款。

  可能是太閒了，烏鴉使靈竟然考慮主人的終身大事了。

  「威脅是無能者最卑微的表達方式，」顧小冥無視風三娘的威脅，將無垠刃收進刀鞘，如將銀煉以覆水回收之勢收回，「你理解錯了，我把使靈留在界都是為了保護你妹妹。」

  「你看我像傻瓜麼？」風三娘以簡短的文句反問，同時瞪向顧小冥。

  顧小冥無所謂道：「我對你可是真心的，」

  突然對女人說這種話，很容易產生誤會的。

  在風三娘對告白猝不及防的時候，顧小冥繼續說道：「因為你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工具啊。」

  咦？?————這種話不應該藏在心裡麼？

  想要利用一個人，不會明目張胆說出這麼黑暗的話吧。

  剛才還說是保護我妹妹，現在又把我當成工具，果然，眼前這個看不透情緒的面癱臉是個危險人物。

  和這種人牽扯不清，一般都沒有好下場吧。

  看出風三娘複雜的心裡活動，顧小冥開口解釋道：「我派出烏鴉使靈監視你，關於你們的家族議會一清二楚，你和老大公孫一奪並不對付，還打心眼蔑視自己的母親，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最後一句話，嘲諷意味十足。

  戳到痛處的風三娘雙眸低垂，語氣不是很確定地說：「就算這樣，他們仍然是我的親人。」

  ……

  【顧小冥：虎階（煉炁境）】

  【呼吸值：18年262天】

  【獵魔成就第4階段：59/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