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望夫石本石

  柳斷腸在主位落座，冷漠審視著風楊柳，「老四死了，你又失敗了，這讓我在御守大人那就像個笑話，老大剛才有一句話說對了，無能的人，沒有任何價值。」

  風三娘抗議道：「他有厲害的幫手。」

  柳斷腸回道：「這點我早就說明了，兩個妖魔使靈。」

  「厲害過頭的妖魔使靈。」風三娘撇了撇嘴。

  公孫一奪嘲笑道：「是啊，初來界都的無名小卒，帶著一隻烏鴉一條狗，可主人才是虎階，使靈又能高到哪去？別為失敗找理由了。」

  正常來說，妖魔使靈的實力絕不能高於主人，那樣三重契約的平衡便打破了，誰也不想半夜被自己的使靈咬碎喉嚨。

  可風楊柳親身體會了黑影女士的力量，那絕對不是虎階妖魔的實力。

  鬼階？

  想到對方秒殺自己的事實，龍階水準都說不定。

  「夠了，不需爭吵，風三娘，你的失敗已成事實，別再解釋了。」院長柳斷腸終止了爭執。

  風楊柳沒有反駁，只是憤憤地瞪了公孫一奪一眼。

  柳斷腸抿了抿嘴，嚴肅說道：「這次的敵人非同小可，所以你們必須放下成見，彼此合作。」

  站得越高的人，對雷九霄就越恐懼，柳斷腸卻是其中例外，她和雷九霄之間是殺父殺母的深仇大恨。

  就算知道毒心城利用自己，她也會去做一切能讓雷九霄痛苦的事。

  公孫一奪微微頷首，帶著歉意說道：「母親大人，這次敵人的身份有些敏感，我這邊不方便出手，如果界主知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些流言早就傳到了界主耳中。

  顧小冥背後是雷九霄，所以冰岩界官方不好插手這件事，也沒理由插手。

  「閉嘴。」柳斷腸毫不客氣地打斷，「如果你們做不到，我就讓『二兒』出來擦屁股。」

  風楊柳和公孫一奪臉色同時變得煞白，他們的表情出奇一致————對某種熟悉事物的恐懼。

  害怕是人類的本能，就像有人害怕蟲子，有人害怕鬼或是小丑，還有人害怕密集的東西。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們，害怕同一個怪物，就是————『二兒』。

  柳斷腸很滿意兩人的反應，她繼續說道：「我的命令很明確，在那小子抵達生鐵考核的地點之前，截殺掉他，能做到麼？」

  風楊柳拍了拍胸脯，一陣蕩漾，「交給我吧，母親大人，我還有底牌沒用。」

  「那我能做什麼？」公孫一奪問道。

  因為他剛才的推脫，柳斷腸厭煩地擺擺手，「你去把我的絕影神駒給老三牽過來，然後滾回界主身邊繼續當狗。」

  公孫一奪的臉可謂是五顏六色，「可是，母親大人」

  柳斷腸不屑道：「可是什麼？你能做什麼？瞻前顧後、成不了大事的東西。」

  「撲哧～」風楊柳笑出聲。她是故意的，嘲笑要表現出來，才能傷人。

  公孫一奪低下頭，陰惻惻地說：「母親大人，我也有重要的事在做，最近界都來了一位商人，所提的經商理念令界主豁然開朗，如果抓住機會和他合作，會給孤兒院帶來一筆不小的財富。」

  柳斷腸眼皮都沒抬一下，「沒見到成果之前，都是誇誇其談，走之前去馬廄把馬牽過來。」

  「是，母親大人。」公孫一奪起身行禮，心存不甘地離開。

  混跡官場多年，他自然能聽懂母親的隱藏意思。

  不管你是在界主身邊謀事，還是天王老子身邊謀事，我讓你牽馬，你就要牽馬。

  記住你是誰。

  風三娘幸災樂禍，衝著老大的背影補刀：「好哥哥，記住母親的話，把絕影神駒備好。」

  公孫一奪離開後，柳斷腸把目光轉迴風楊柳身上。

  和母親獨處的時候，風楊柳感覺渾身不自在，仿佛萬蟻咬噬。

  柳斷腸態度嚴肅，「我不要過程，只要結果，讓他死得像遭到強盜打劫，或是妖魔襲擊，不能被雷瞎子抓住把柄，記住，孤兒院裡已經有人為你的失敗付出代價了。」

  風楊柳臉色一沉，輕輕點頭道：「知道了，母親大人，我這就去準備。」

  走到門口，她駐足回頭，「母親大人，等完成這次任務，我想帶著妹妹離開界都一段時間，去鄉下放鬆放鬆。」

  柳斷腸皮笑肉不笑道：「這件事等你回來再談，專注眼前的任務。」

  風三娘猶豫了三兩秒，考慮是否再爭取一下，起碼得到一個保證也好。

  可院長早早轉過身子，用行動表示這次談話結束了。

  風三娘只能懷著失望離開。

  院子裡，公孫一奪正牽著裝好馬鞍的絕影神駒等待。

  黑色駿馬，肌肉線條完美勻稱，沒有一根雜毛，馬鬃無風自動，就像黑夜踏進了白天。

  「臭婆娘，別太得意了。」公孫一奪說。

  風三娘奪過韁繩，輕蔑道：「滾回去，好好當界主身邊的狗。」

  公孫一奪尖叫道：「你也好不到哪去！風楊柳，你難道就不是狗了？你是個該死的瘋母狗，你每失敗一次，母親就要送一個孤兒去地牢，你以為殺人就是救人？你以為你不失敗，母親就不會送人進地牢了麼？快撒潑尿照照自己吧，別自己騙自己，你就是個笑話。」

  風楊柳目光逐漸冷漠，牽著絕影走出孤兒院大門。

  冷風在她身後打著旋兒，捲起落葉飄向遠方，很快便塵埃落定。

  在這個孤兒院，有著黑暗秘密，地牢里住著惡魔，以人為食。

  被送進地牢，絕無存活可能。

  那是孤兒院所有孤兒的噩夢。

  風三娘痛恨失敗，也痛恨導致自己失敗的顧小冥。

  但她更恨母親柳斷腸。

  她的嘴角極不自然地揚起，展露的笑容少了些驚悚感覺。

  更多的是——自我嘲諷。

  母親大人啊，我們可真是相親相愛一家人呢。

  ……

  ……

  冰岩界界都——嚴冬城，城門前。

  絕影神駒在炎炎烈日下站立，像一道至黑至暗的影子，光芒退散。

  風楊柳坐在茶棚的陰涼處，舉杯輕飲，點綴淚痣的漂亮眼睛，總是時不時往城門口打量。

  在她對面，端坐著一名粉琢玉器的小女孩，圓圓的大眼睛，肉肉的臉蛋，附帶著高原紅，看著就想上去捏兩把，可愛極了。

  小姑娘盯著風楊柳，咂咂嘴道：「姐，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風楊柳回過神兒來：「什麼？」

  「姐，你現在就像一塊望夫石。」小姑娘托著腮，實話實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