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淳樸少年

  「不用道歉，我會盡力找出兇手。」顧小冥說道。

  這裡沒有屍體，也沒有跡象表明一定是妖魔做的。

  「對不起。」小虎抽噎一聲，還是道了聲歉。

  「.」顧小冥沉默片刻，然後語氣稍顯沉重地說道：「對了，那些信能給我看看麼。」

  也許能從信里得知一些信息。

  小虎遲疑地點點頭，打開角落的褪色木箱，小心翼翼拿出一沓發舊的紙張。「姐姐總是給我念信，她說這些信能給我們希望，你能給我讀麼？」

  顧小冥接過信，看了一眼，有些錯愕道：「小虎，你不識字麼？」

  小虎有些不好意思：「我很想學識字，可姐姐從不教我。」

  顧小冥再次看了一眼手裡的信，上面只是雜七雜八亂寫一通，根本算不上什麼信件。

  能看出來，寫這些東西的人，對識字也是一知半解，寫出來的東西都是東拼西湊，毫無邏輯。

  唯一一封正常的信，是從邊境長城寄過來的。寫的一位士兵光榮戰死，附上一句不痛不癢感謝奉獻生命的話。

  這厚厚的一沓紙，只是姐姐對弟弟善意的謊言。

  「你能念念麼？」小虎小聲催促道。

  顧小冥帶著歉意說：「真遺憾，我也不認識字。」

  「獵魔人也有不認字的麼？既然不認字，為什麼要看信呢？我沒讀過書，不要騙我。」小虎略顯懷疑地問道。

  小虎很聰明，問的問題也十分刁鑽。

  顧小冥正想怎麼回答的時候，旁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是烏鴉使靈飛到了裝信的破舊木箱上，尖喙啄擊箱子。

  「主人，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

  幹得好助手，顧小冥避開尷尬的問題，來到破舊的方形木箱旁。

  他扭頭詢問小虎：「這裡面都有什麼，方便打開麼？」

  小虎眉毛擰在一起，回答道：「姐姐的東西，都是些雜物。」

  烏鴉從箱子騰起，落在主人肩膀上。

  顧小冥手指扣進箱子縫隙，心情有些緊張，會不會一打開箱子就蹦出一個恐怖妖魔？

  烏鴉使靈似乎察覺到他的緊張，淡淡說道：「主人，大膽一些，別像個軟蛋，硬一點。」

  你還真是嘴上不留情，顧小冥一邊吐槽，一邊掀開箱子。

  裡面有些粗糙布匹，女紅工具，剩下都是些雜物，木梳，鏡子，都是物品。

  「哪件東西不乾淨？」顧小冥詢問肩膀上的烏鴉使靈。

  烏鴉紅鑽似的眼睛掃視一圈，鎖定巴掌大的銀色鏡子。「鏡子，一看就是妖血術製造出來的褻瀆之器。」

  果然和妖魔有關，能使用妖血術，那麼最低是虎階妖魔。

  顧小冥抬手捏了下額頭，轉而思考更重要的方面：

  獵魔系統並沒有發布任務，無法通過獎勵判斷妖魔的階級，最低是虎階，有可能更高，能製作出褻瀆之器，妖血術一定非常詭異。

  顧小冥突然發現肩膀的烏鴉安靜得很，隨意瞥了一眼。

  烏鴉使靈發出沙啞的聲音：「主人，我們遇到大麻煩了。」

  烏鴉話音剛落，箱子猛地閉合，像是保護裡面的銀鏡。

  明明是白天，還是在屋內，卻有一股陰風吹來。

  破舊箱子重新開啟，從縫隙重迸發出一道刺眼光芒。

  從中爬出一道由鏡子折射光線組成的靚麗女性。

  曲線玲瓏的光線體像風一樣掠過顧小冥，來到小虎面前。

  那由光線構成的女人伸出手指，在少年臉上輕輕掠過，發出嘆息般的聲音：「好孩子，我要謝謝你，幫助了我。」

  只見小虎的臉迅速衰老，浮現老樹皮一樣的皺紋。

  面對如此詭異的突發狀況，顧小冥立刻抽出無垠刃，無垠刃就像一條銀線，閃閃發亮。

  登登登，他兩步上前，筆直一刺，無垠刃刺穿了光線體的腦袋。

  可惜沒造成任何傷害，就像刺中了一道不會破碎的幻影。

  光線組成的女人轉過頭，發出輕蔑的笑聲：「獵魔人，你保護不了他，就在那觀賞我怎麼食用他，食用他姐姐的時候可沒有觀眾。」

  說話間，光線組成的手掏向小虎的胸膛。

  那隻手插了進去，小虎發出痛苦的嗚咽。

  他揚起枯枝一樣的纖細手臂，朝女人的臉掄去，可惜到半空就失去力量，只是把光線構成的臉頰打得線條一顫。

  顧小冥怒了，對著光線人影砍了好幾刀，用御物術操縱鋒利小刀貫穿人影，甚至拔出左輪手槍連開五槍。

  任何攻擊都是一樣，打中的只是光影線條。

  光線之軀無懼實質化的刀刃，是個虛無之物，卻又能對人造成傷害。

  這時候，烏鴉使靈化作影子，包裹住女人光線組成的手，不過仍舊沒有效果。

  光線之手穿過影子，手硬生生從小虎胸膛里拔了出來。

  「該死，我的能力對它無效，快打碎那個鏡子！」

  顧小冥聽到烏鴉使靈的聲音，轉身沖向箱子，將箱子一分為二，然後將刀刃狠狠刺進銀鏡里。

  鏡子一碎，光線組成的女人開始潰散，她目光鎖定面色冷峻的顧小冥，沾滿血液的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就化作光點消失了。

  獵魔系統沒有傳來提示，證明剛才的只是一個分身，或者是褻瀆之器衍生的幻影。

  小虎的胸膛開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顧小冥沒有猶豫，花費了10天呼吸值從系統商店購買治癒藥丸，餵進小虎嘴裡。

  他不知道藥丸對這種傷口是否有效。

  小虎沒有哭喊，只是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都怪我，這件事都怪我，昨天村里來了一位年紀很大的女游商，她說自己有漂亮的鏡子，鏡子很好看，而且只有一個，價錢也很低，我想姐姐一定會喜歡，就買了下來。」

  「姐姐確實喜歡，她真的很喜歡。」

  「一定是那東西從鏡子裡鑽了出來，把臥病在床的姐姐殺了。」

  聽到小虎的話，顧小冥心中發寒，有人故意把鏡子賣給小虎，再用這種手段殺人。

  所以沒有闖入的痕跡，因為妖魔就在鏡子裡。

  小虎瞳孔開始擴散，目光顯得無比空洞：「是我殺了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個壞孩子。」

  孩子通常是私慾的表現形式，天真浪漫，永遠不會做出犧牲，他們往往為了一件小小的東西可以出賣一切。

  但小虎卻是一個無私淳樸的孩子。

  顧小冥握住他的手。「這不是你的錯，姐姐對弟弟都很寬容，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