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變

  人形妖魔稀少的原因在於嚴格的管控措施，新生妖魔大多數會被殺死，雖然做法很殘忍，但是經過一些血的教訓，人類已經能接受了。

  而野獸之間的繁衍非人力可控，意外法則讓野獸妖魔擁有了人的思想，到了鷹階，甚至有少數可化形成人。

  其外還有一些天地元素覺醒了自我意識，成為妖魔的栗子。

  總之妖魔就像一種疾病，轉眼間，世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從起源到現在，妖魔越來越多，人類越來越少。

  人只有在自己的城市裡才相對安全，到了野外，就等於出了安全區，徹底從食物鏈頂端摔落。

  聽完烏鴉的話，了解世界的殘忍規則後，顧小冥陷入沉思。

  妖魔是人類和神明啪啪啪意外產生的，也就是說，這個新物種，遺傳了神明的力量，加上人性陰暗面的無限放大。

  所以妖魔才既強大，又邪惡。

  對於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顧小冥只有一個念想：好想回家，回太虛觀。

  現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獵魔系統的終極成就上，擊殺一百萬妖魔，可以達成一個願望。

  那個願望也許能讓他回到原來的世界。

  他在元行師父死的時候就想好了，如果真有那一天，他的願望是回到元行師父挖到盤子那天晚上。

  他不會把盤子摔碎，而是會立馬捐給國家，愛特麼誰穿越誰穿吧，這個世界連自來水和馬桶都沒有，更別提電視手機之類的東西。

  思緒紛呈間，顧小冥轉向烏鴉使靈，問道：「聽胡掌柜的意思，你以前在妖魔中地位不低，而且仇人好像不少。」

  烏鴉使靈傲氣地說：「好漢不提當年勇，都是過去的事了，至於仇人，只是一群小垃圾，不用在意，揮揮翅膀就都扇飛了。」

  顧小冥無言以對，烏鴉使靈真的很狂很莽，身上還有很多秘密。

  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

  接下來的時間，顧小冥把農場院子的屍體全都搬到了房子裡。

  搬大牛屍體的時候，順便把精鋼砍柴斧拿了回來，果然還是它能給人安全感。

  在搬運屍體這件事上烏鴉使靈幫了不少忙，它看起來小巧，力量卻驚人，利爪拎著屍體飛上天空，然後空投似的，對著房頂被獵魔火銃轟出的大洞扔下去，十分效率。

  等到屍體搬完，顧小冥一把火把房子燒了，默默念了一遍救苦往生神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生

  鎗殊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

  債主冤家叨命兒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湛汝而去超生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承當

  富貴貧賤由汝自招

  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敕就等眾急

  念咒完畢，烏鴉使靈忍不住吐槽了：「主人，你現在真像個神棍，可惜就我一個觀眾，要是我有手，一定給你鼓掌。」

  對於烏鴉的碎嘴，顧小冥早已經無力反駁了。

  烏鴉使靈自言自語道：「這麼看，我剛才像拉粑粑一樣把屍體精準地投進洞裡，似乎有點不合適啊。」

  你還知道，你是個母的，注意點言辭好不好。顧小冥無聲腹誹，暗暗翻了個白眼。

  趁著烏鴉難得安靜，顧小冥掰開雙管火銃，平穩地把最後兩顆子彈推入槍膛，然後別在後腰。

  這東西威力很大，用來傍身很合適。

  因為是親手殺死的鬼階妖魔胡掌柜，獎勵了一個月呼吸值，自身狀態也發生了變化。

  變成了：

  【顧小冥：不入流】

  【呼吸值：45天】

  【獵魔成就第三階段：21/50】

  嘖嘖，生命終於超過一個月了麼，顧小冥長舒一口氣。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這是他命最長的時刻，久違的感到一絲輕鬆。

  不過看著獵魔成就的計數，21，他頓時有種怪怪的感覺，從穿越過來，妖魔就像蒼蠅一樣撲上來不對，呸呸呸。

  就像蜜蜂一樣撲上來，好像自己是塊妖魔磁鐵，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災厄之體？

  有妖魔總比沒妖魔強，畢竟要靠著妖魔續命，妖魔於自己，就好比人類於妖魔。

  顧小冥把已經卷刃的精鋼砍柴斧扔上平板馬車，自己坐在車夫位置上。

  他不會驅使馬車，褐色老馬像拉磨的驢一直轉圈，等到房子的火徹底燃燒起來時，他才摸索到一些訣竅。

  顧小冥生疏地駕著馬車駛出院子，沿著大道前行，身後農場如同晚霞落在地表，熊熊燃燒，房梁被燒斷，主體開始坍塌。

  烏鴉使靈落在老馬的屁股上，剛想說話。

  使靈和主人心有靈犀。

  顧小冥像是心電感應般的脫口而出：「我想靜靜。」

  烏鴉使靈失落地合上嘴巴。

  馬車平穩地行駛著。

  農場地窖里，鐵籠里的皮膚燒焦的妖魔膽怯地抬起頭，他看見天在燃燒，在坍塌.

  ……

  趕路的途中，難得可貴的沉默只持續了短短一會兒，烏鴉使靈拋出一個既走心又很富哲理的問題。

  「主人，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

  「不安逸。」顧小冥隨口應付道。

  「那你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了麼？」

  這問題有點戳心，顧小冥想了想，心神不屬道：「嗯，從我來到這，殺的妖魔比之前十八年拍死的蚊子還多，但我並沒有太多感覺，相反，那是一種解放天性的自在感，就在前天，我還是去太虛觀山下小賣店買燒香的小道士，就是個普通人，將來會庸庸碌碌過上一輩，談不上為世界做貢獻，也幫不到別人解決困難，就是個小角色，看看我現在，穿越，系統，還有一個使靈烏鴉，殺了妖魔，也殺了人，感覺很不真實。」

  烏鴉發出尖銳的笑聲：「怎麼樣，成為故事中的主角有些飄飄然了？」

  顧小冥搖搖頭，語氣有些傷感。「沒有飄，突然覺得太虛觀上的生活挺好，可惜回不去了，師父走了，世界變了，我也跟著變了，原先的小道士已經不在了。」

  「這是好事，如果是原先的你，根本活不到現在。」烏鴉使靈說。

  「嗯。」顧小冥嗯了一聲，就沒了後話，他心裡想說，他還是想做原來的自己。

  可現實不再允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