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鏖戰

  口哨聲在天地間迴響，嘹亮刺耳。

  農場外，枯藤樹。

  落在枝杈上等待天黑的烏鴉使靈歪過頭，盯著遠方的狐狸面具，自言自語：「我早該想到，妖魔味道這麼濃，不是他又是誰。」

  戴著狐狸面具的消瘦男人駕車來到農場大門口，從懷裡掏出一把花面摺扇，反手一扇。

  農場周圍的無形結界消散，馬車駛進院子，烏鴉使靈也趁機飛了進去。

  「是胡掌柜！平時他都是入夜才來，今天怎麼這麼早。」馬車一進院子，就有人小聲嘀咕。

  「太好了，終於有個能主事的了。」

  一些農夫完全搞不清狀況，還以為胡掌柜來了是好事呢。

  這個胡掌柜一個月來一次，每次馬車裡裝滿了瓜果蔬菜和生肉，深受這些流浪漢出身的農夫愛戴。

  人群第一時間圍了上去，七嘴八舌起來。

  「胡掌柜，正好你來了」

  「大事不好了啊.」

  你一句我一句，根本聽不出到底什麼事。

  狐狸面具後傳出細膩溫和的聲音：「怎麼聚集了這麼多人，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一個人說。」

  在馬車進入院子那刻，顧小冥就敲擊眉心，開啟洞悉能力，獲得了胡掌柜的基本信息。

  【胡掌柜：鬼階】

  【身份：商人】

  顧小冥發現洞悉能力存在一個缺陷和一個bug。

  缺陷是他看不透高於自身實力階級妖魔的偽裝，就像靈安寺的野豬妖魔，鷹階實力偽裝成了僧人，所以身份只顯示其是僧人。

  這個胡掌柜是鬼階，偽裝成商人，只顯示商人身份，不會顯示妖魔身份。

  而bug是針對實力屬性的，洞悉之下，對方的等階實力是百分百準確真實的。

  也就是說，就算有位天階大佬偽裝成乞丐，或許能隱藏身份，天階的實力卻是隱藏不了的，這能有效避免被扮豬吃虎套路的尷尬，也能避免惹上不該惹的人。

  至於眼前戴著狐狸面具的胡掌柜，鬼階實力的商人？騙鬼去吧。

  不管怎麼看，他就是農場幕後妖魔，之前在馬容那已經得到證實。

  怪不得任務獎勵高到不正常，農場的幕後妖魔竟然是鬼階，和烏鴉使靈同階。

  讓我跟鬼階妖魔打，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分析完敵人，顧小冥感覺有些棘手，然後肩膀像被什麼抓了一下，是烏鴉使靈無聲無息落在肩膀上。

  「主人，我們有麻煩了。」

  顧小冥麻木道：「我知道。」

  話音剛落，只見漆黑馬車周圍的嘈雜人群突然靜止，就像是群體默劇演員定格一樣。

  無聲靜止的畫面大概持***，所有人突然矮了一截，他們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左右錯位，就像被攔腰收割的稻草，斷成兩節，倒在地上。

  胡掌柜安然坐在馬車上，剛才他只是隨手揮了下扇子，一瞬間就把所有人斬成兩截。

  他收起花面摺扇，氣定神閒地走下馬車，站在殘肢斷骸之中，腳下流淌著血色溪流。

  狐狸面具正對著顧小冥，後面傳出細膩溫柔的聲音：「他們說搗亂的人就是你，看你也不是獵魔人，管什麼閒事呢，你肩膀上的烏鴉是使靈？氣息不弱，怎麼屈尊伺候一個小垃圾？」

  烏鴉使靈開口罵道：「睜開你的眯縫眼好好瞅瞅，我是你烏鴉奶奶。」

  顧小冥無聲腹誹，上來就這麼狂好麼？是不是太莽了，不過也好，干就完了。

  「哎呀呀，」胡掌柜恍然明悟道：「原來是鴉大人你啊，十八年不見，你的實力怎麼倒退到這個地步，看來那些傳言是真的了。」

  烏鴉使靈冷聲道：「閉嘴，臭狐狸，一張嘴臭死了，別以為到了鬼階，妖血術精進了就可以站著跟我說話，跪下。」

  別說，烏鴉使靈自帶霸氣，胡掌柜還真的雙膝一軟。

  說起妖血術。是妖魔在虎階覺醒的能力，對應獵魔人煉炁境覺醒的超自然能力，就像烏鴉使靈的影子能力。達到鬼階後，能力會得到加強。

  「你們認識？」顧小冥問。

  烏鴉使靈不屑道：「認識這樣的小垃圾都掉價，臭得要死，那個傻大個身上的味道就源於他。」

  也就是說，馬容是跟胡掌柜滾了床單，然後把氣味傳給了大牛。

  顧小冥心中明悟，看了一眼大牛的屍體，可憐的傻子，被人在家牛頭人，腦袋上已經是一片綠了。

  「我能聽見你說話，鴉大人。」胡掌柜輕聲細語道。

  烏鴉歪了歪腦袋，無辜道：「是麼，我剛才是在心裡說的，你這個臭狐狸，味道就像腐爛的內臟倒進下水溝，足足攪拌七天七夜，那就是你身上的味，嘔———臭死了——」

  胡掌柜聲音冰冷：「鴉大人，本來我還在想，念在同族的份上放過你，可你那張嘴怎麼就那麼碎呢。」

  烏鴉發出刺耳的笑聲。「哈，哈，就你，還放過我，孫子，你飄了。」

  胡掌柜氣得手腕一抖，打開了摺扇，扇面描畫了一位絕世美女，身穿一層薄紗，什麼都遮不住。

  烏鴉使靈問道：「主人，干不干他？」

  「干他。」顧小冥沉聲道。

  主人下令，烏鴉使靈頓時化作一道黑影射向胡掌柜。

  胡掌柜一揮摺扇，什麼都沒發生，不過啪嘰一聲，激射過去的烏鴉仿佛撞到一堵空氣牆上。

  這一下，很疼。

  「呵呵，鴉大人，你現在真是弱得不像話。」胡掌柜調侃道。

  烏鴉像個落敗的將軍飛回顧小冥肩膀，有些垂頭喪氣。

  「你怎麼了？」顧小冥看出烏鴉使靈不在狀態。

  烏鴉使靈沙啞地說：「太長時間沒活動了，化刀的後遺症，身子骨有點弱，得等到天黑才能恢復。」

  顧小冥眼皮跳了跳，剛才那一套致命嘲諷，現在竟然扛不住了。

  烏鴉小聲說：「主人，我需要你幫助，我會用妖血術困住他，你就用小刀使勁捅他，就像對付豬頭妖魔那樣，能捅多少刀捅多少刀。」

  不等顧小冥答應，它重新飛向天空。

  在空中，烏鴉厲聲尖叫一聲，身體化作漫天暗影，如同漆黑巨幕罩向胡掌柜。

  胡掌柜抬起手中摺扇，開始了曼妙的舞蹈，每一個優美的動作，都會令身體周圍的無形結界更加堅固。

  一言不合就尬舞，看的人尷尬症都犯了，幸虧跳的不是廣場舞。

  烏鴉所化的暗影巨幕壓了下來，胡掌柜身邊的無形結界只堅持了幾秒鐘，就崩裂潰散。

  跳那麼嗨，不還是一招都沒頂住。

  影子黑幕覆蓋胡掌柜全身，他的雙腿被暗影繩索束縛立正，兩隻手平行伸直，整體成十字架形狀，就像站在鐵達尼號船頭的肉絲。

  狐狸面具後傳出胡掌柜的聲音。「不愧是鴉大人，就算你控制住我也沒用，白白浪費力氣，你太虛弱，堅持不了多久。」

  「蠢貨，誰說殺你的人是我了？」烏鴉冰冷的話從黑幕中傳出。

  「我來了。」顧小冥背著手，屁顛屁顛地走過來，死魚眼不懷好意。

  終於到了收取人頭的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