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使靈之說

  不過，你這是間接說我是條蟲麼？

  顧小冥撇撇嘴，把斧子杵在地上，輕輕扣擊兩下眉心，目光凝視黑暗。

  火光不可觸及的遠方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嘯，黑暗中有一團憤怒的紅色，越來越近。

  那是蝙蝠妖魔情緒顏色。

  它很憤怒，也很無助。同是長翅膀的，怎麼就被一翅膀扇飛了？

  其實烏鴉使靈是用踢的。

  狂風呼嘯，蝙蝠妖魔穿過黑暗。

  它進入火光映照範圍，已經沒有人模樣了，化身一隻兩米高，翼展五六米的毛茸茸大蝙蝠。

  吃了烏鴉使靈一擊，這蝙蝠竟然還活蹦亂跳的。

  顧小冥看了一眼烏鴉使靈。「失手了？」

  烏鴉使靈揚起漆黑羽翼，平淡地說：「難得見到會飛的，玩一會兒。」

  你是魔鬼麼？

  在顧小冥眼裡，蝙蝠妖魔的情緒顏色像火一樣旺盛。「它現在很生氣。」

  烏鴉使靈不屑道。「生氣能怎麼著，是龍也得給我盤著。」

  你厲害，你說什麼都對。

  巨型蝙蝠猛地扇動巨型肉翼，掠過地面，地皮被吸附而起，如同泥土構成的翻卷海浪，狠狠拍了過來。

  如此聲勢浩大的進攻，顧小冥看了烏鴉使靈一眼。

  不想烏鴉正聚精會神地瞪著飛過來的蝙蝠妖魔。

  一直瞪著。

  顧小冥以為烏鴉正在醞釀大招。

  可烏鴉就只是瞪著而已。

  就是乾瞪眼，也不打算做什麼，好奇怪。

  他忍不住問道：「你在幹什麼？」

  「啊，沒什麼。」烏鴉回過神兒，飛到空中。

  它心裡想的是：難道我看起來不厲害麼，為什麼用眼神嚇不跑一個鷹階妖魔？

  (ノ)小嘴一歪，氣場全開，怎麼就不好使啊喂。

  烏鴉懷著自己的小心思，化作一道比黑夜還深的銳利暗影，沖向捲起泥土大浪的巨型蝙蝠。

  小小的身影沖向龐然大物，看起來是飛蛾撲火，然而兩者碰撞，泥土巨浪就像被子彈擊穿的玻璃，瞬間潰崩解體。

  巨型蝙蝠也墜落到地面，受了重傷。

  大蝙蝠從土堆里狼狽站起來，宛如地獄惡鬼的毛絨臉鎖定顧小冥。

  它口吐人言，怒不可遏，「原來如此，獵魔人吳青和那四個陸地妖魔都是這隻臭烏鴉殺的，你一個人類垃圾，怎麼會擁有這麼強的使靈？」

  蝙蝠妖魔比較謹慎，從一開始那些自詡野怪幫的低階妖魔打到鎮子門口時，它就在暗處觀察。

  聽聞獵魔人吳青和那四個結拜妖魔死在一個不入流的人類手裡，它既覺得可笑，又有些疑惑。

  所以等到戰鬥接近尾聲，似乎沒什麼危險了，它才現身坐收漁翁之利。

  當烏鴉使靈出現那刻，一切真相大白。

  想不到還有一隻強大的使靈在暗處蟄伏。

  原本蝙蝠妖魔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就算面對虎階實力的獵魔人，也有自保逃命的本事。

  也正是仗著『苟到底』的超前意識，它才活到現在。

  萬萬沒想到，這隻烏鴉不光在實力上壓制自己，速度也壓製得死死的。

  蝙蝠妖魔憤憤道：「你這隻臭烏鴉，為什麼不殺了這個小垃圾，平衡被打破，三重契約根本約束不了你，殺他輕而易舉，難道你喜歡給人類當奴才。」

  它這句話是故意刺激烏鴉使靈的。

  烏鴉使靈不樂意了，「你可以叫我烏鴉，但別帶上臭字，你這醜八怪。」

  蝙蝠妖魔說：「天底下哪裡有你這樣的使靈，真給妖魔丟臉。」

  「我丟你臉了，管什麼閒事，是不是給你臉了。」烏鴉使靈牙尖嘴利，向來不吃虧。

  「別廢話，殺了它！」顧小冥直接下令。

  烏鴉使靈向蝙蝠妖魔挑釁道：「聽見沒，我主人要我殺你，你站在那別動啊，別跑啊，跑也沒用。」

  蝙蝠妖魔那張醜臉異常猙獰：「臭烏鴉，別蹬鼻子上臉啊，你這小不點，真以為自己很厲害。」

  蝙蝠妖魔被烏鴉使靈擊中兩次，並沒有受太重的傷，他潛意識覺得烏鴉只是速度快，力量並沒有那麼強橫。

  畢竟就算妖魔，也分敏捷型，肉盾型，力量型。

  它不知道，它在烏鴉使靈眼裡，只不過是個消遣的玩具罷了。

  現在，有點玩膩了。

  烏鴉身軀無限增長，伸展黑羽，丈量天地，羽翼垂天。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打臉。

  蝙蝠妖魔驚著了，這氣勢不是越一個級的事，它想都不用想了，掉頭就跑。

  「你說誰是小不點！」烏鴉的暗影籠罩蝙蝠妖魔，就像老鷹抓小雞。

  黑色羽翼一扇，一股颶風將蝙蝠妖魔拍在地上，蝠翼緊緊貼在地面，再也揚不起來。

  接著烏鴉從天而降，兩支利爪分別抓住蝙蝠的頭和身子。

  「我淦，我不甘心，臭烏鴉，你為什麼幫人類，鬆開」

  蝙蝠妖魔話沒說完，腦袋就像啤酒瓶蓋，彈飛出去，在地面留下一條綠色軌跡。

  烏鴉使靈恢復正常大小，落在蝙蝠妖魔的無頭屍體上。「我說了，喊我烏鴉可以，別帶個臭字，人家每天都洗澡的。」

  它對著蝙蝠胸口輕輕一啄，一個發光的晶石被帶了出來。

  顧小冥知道那是妖魔的核心，能換錢，一個一萬塊。

  他剛想開口，只見烏鴉使靈一仰頭，直接把妖核吞了——

  吞了——吞了————

  看到這一幕，他這個當主人的手懸在半空。

  那可是錢啊，烏鴉不是吃蟲子麼？這隻怎麼吃錢。

  養不起，養不起。

  烏鴉扭過頭，毒舌道：「怎麼了主人，你那想拉屎又拉不出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果然，還是那個烏鴉。

  顧小冥一臉茫然，話又說回來，烏鴉使靈自己殺的怪，沒理由不讓人家撿裝備。

  最後，顧小冥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有幾個問題問你。」

  烏鴉歪了一下頭。「主人請說。」

  「你也是妖魔？」顧小冥沉聲道。

  一開始他就懷疑過烏鴉的品種。

  剛才蝙蝠妖魔的話，證實了這個猜測。

  烏鴉使靈沉默了兩秒，開口道：「沒錯，先說好，主人，我可沒瞞著你，是你自己沒問，這是常識，有的獵魔人會和妖魔合作，成為夥伴，搭檔，兄弟，一家人，相親相愛，互相幫助。」

  顧小冥面無表情道：「別貧，第二個問題，蝙蝠妖魔口中的契約又是怎麼回事，既然是使靈，可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契約。」

  他不是唐僧，不排斥烏鴉是妖魔這件事。但有些事，還是要弄清楚的好。

  他可不想身邊有枚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