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洛水的狡辯

  當然，邢柔暗殺峫小蠻不僅僅是因為峫小蠻的天賦，更重要的是她的天賦威脅到了洛水。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我認。」邢柔又道，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你閉嘴。」刑天鱗冷冷的呵斥一聲。

  她目光看向謹方，開口道：「我女兒做錯了事，我管教不嚴，索性並未鑄成大錯，峫小蠻依舊安然無恙，我願為此道歉，並賠償，只要你們開口。」

  「並未鑄成大錯？」謹方笑容有些諷刺。

  暗殺帶來的影響不僅僅是這次暗殺而已，若是因為峫小蠻沒事便算了，或者僅僅要賠償，以後其它勢力是否也可以效仿？

  「你自己動手？」

  謹方沒有和刑天鱗多費唇舌，看向邢柔道。

  邢柔低頭，雙拳微握，雖然做好準備，但真的要死，還是捨不得啊。

  「皇城如此咄咄逼人嗎？」刑天鱗冷冷道：「峫小蠻好好的活著，卻一定要她死才罷休？」

  「是。」

  謹方看著刑天鱗，只有一個字。

  你既然說我咄咄逼人，那便是吧。

  「咔嚓。」刑天鱗握緊的雙拳發出清脆的聲響，身上隱隱有狂野的氣息瀰漫而出。

  謹方平靜的看著她，白衣長裙飄動，身上沒有任何一絲氣息流出。

  然而她的平靜，反而讓人感到忌憚。

  刑天鱗若真的敢反抗，會是什麼後果？

  宗門的人紛紛往前走了一步，暗殺失敗，如今說她們咄咄逼人？笑話。

  洛城殿之人都緊張了起來，一個個看向刑天鱗。

  若刑天鱗真的動手，她們會為此承擔什麼代價？

  「爹。」邢柔喊了一聲，刑天鱗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兒，隨後便見邢柔搖了搖頭，道：「女兒所做的事，自己一人承擔。」

  她眼睛微紅，隨後回過頭看向身後的洛水，美眸中有著深深的不舍和眷戀。

  洛水目光同樣望向她，無比的溫柔，和不舍。

  「爹，對不起。」邢柔話音落下，剎那間，她身體周圍可怕的靈氣飛舞，在她身體前方凝聚成利刃。

  隨後，邢柔閉上了眼睛。

  「惜柔。」

  刑天鱗露出痛苦之意，她伸出手，想要阻止。

  「爹，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

  邢柔話音落下，精神力控制著利刃刺向自己的心臟，隨後放開抵抗。

  噗呲一聲輕響，一道道利刃穿透而過，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衫。

  邢柔的身軀軟軟的往下倒去，刑天鱗接住了，邢柔睜開眼眸，看向她的父親，淚水滑落而下，身體因痛苦而掙扎著。

  她不想死，但是，不能不死。

  終於，她閉上了眼睛，生命氣息消失。

  刑天鱗目光掃向眼前之人，雙眸赤紅。

  「皇城，逼殺我的女兒，這筆債，我刑天鱗記下了。」刑天鱗冰冷開口，聲音寒冷至極。

  「皇城沒有逼殺你女兒，是你的徒弟，還有你女兒的醜惡、愚蠢，逼死了自己。」峫小蠻冷淡開口。

  眼前的一幕似乎很悲涼、讓人同情。

  然而，真的需要同情嗎？

  自己犯下罪孽，如今反咬皇城？讓世人感覺是皇城在仗勢欺人，犯下罪孽。

  她不承認。

  而且，事情還沒結束！

  刑天鱗抬起頭，目光冰冷的看著峫小蠻。

  她女兒已死，峫小蠻竟還出言侮辱。

  「不用這樣看著我。」峫小蠻目光冷淡的看向對方：「我知道你很想殺我，事實上如若不是因為我是新世之主，早已經死了，根本不會有機會站在你的面前。」

  「一年多以前，你女兒邢柔，帶著洛水以及洛城殿的人，前往蒼葉國，威逼蒼葉，要蒼葉國交出我的親人，那時，我和你女人甚至不認識。」峫小蠻目光凝視刑天鱗，冷漠的道：「假如我當時沒有在荒古界成名，假如當初不是柳國的強者隨我一起前去，是什麼結局？我的親人會慘死在你女兒手中，我也一樣，默默無聞的死去，因為在你女兒眼裡，我等不過螻蟻之輩。」

  「那時候，你這當父親的，在哪裡？」

  峫小蠻聲音寒冷，可憐嗎？

  一點都不可憐。

  死，難道就值得同情？

  邢柔，何曾將別人的命放在眼裡過？

  看著刑天鱗冷漠的眼神，峫小蠻繼續道：「或許，即便你知道，也根本不會理會這些小事，在你這樣的大人物眼裡，豈會在意百國之地一些弱小之輩的死活，她們的命，哪裡能夠和你女兒的命相提並論，那時候，你們是否會想到仗勢欺人這個詞？」

  「不會，在你這樣的大人物眼裡，欺壓她人那是理所當然的，若洛城殿能抗衡皇城，你甚至不會道歉，只有在此刻，你們無力之時，才會想到我皇城是在仗勢欺人，可笑不可笑？」

  刑天鱗陰沉著臉，無法反駁。

  周圍的諸人也顯得非常安靜，聽著峫小蠻的質問。

  很赤裸、很現實，這便是修行者的世界。

  假如峫小蠻不是新世之主，的確活不到今天。

  洛城殿五殿主，甚至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還有胡銅的死，你可曾有過半點愧疚，我聽說胡銅家人失蹤了，你做了什麼，自己心中明白。」峫小蠻冷笑著道：「不將她人的命當命，你女兒的死，有什麼值得可憐和同情的，自作自受而已。」

  即便沒有這次暗殺，她將來也會殺邢柔，不為其它原因，就為當初蒼葉國發生的事情。

  這，不可饒恕。

  「前輩何必和她說這些，她們哪裡會想到自己的惡。」謹方開口道，老師說過，天下道理最大。

  此事為邢柔所為，那便邢柔來承擔，禍不及親，她們不會牽涉家人，並非是她們對付不了洛城殿，只這次暗殺，足夠她們進行一次清洗，但她們沒有這麼做。

  老師曾經告誡過她們，身懷利器，殺氣自生。

  修行者的世界中，修為越強者，若心術不正，危害越大，若沒有原則，可隨心所欲，手持利器，視人命如草芥，那便是大惡。

  賢，不應該僅僅是指境界。

  謹方明知道洛城殿五殿主刑天鱗會恨皇城，將來甚至可能對付她們，但她們依舊信奉自己的原則。

  老師的境界她自問無法達到。

  但皇城行事，無愧於心。

  「大人，皇城，不容許她人污衊玷污。」

  峫小蠻看了一眼謹方道，皇城自然無需向她人解釋，然而，她卻不允許皇城蒙上塵垢。

  如今，她已視皇城為家。

  謹方看著峫小蠻清澈的目光，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前輩雖然調皮，哄女孩子厲害，但心如赤子，老師見到，一定會喜歡她吧。

  她沒有再說什麼，前輩看的很清楚，那麼，便讓前輩來處理，她站在她身後，皇城也會站在她身後。

  皇城任何一名弟子，都能夠代表皇城。

  峫小蠻目光繼續望向洛城殿人群所在的方向，開口道：「這世間沒有誰是傻子，邢柔她當然該死，但卻也可悲，因為喜歡上了一個不值得託付的人，她所做的惡，都是為了此人，到此刻為止，她卻依舊還站在背後看著這一切，洛水，難道，你不覺得恥辱？」

  她話音落下，頓時許多人目光落在洛水的身上，包括洛城殿的人，以及刑天鱗。

  洛水目光一凝，冰冷的眼眸盯著峫小蠻。

  「當然覺得恥辱，因為我無力為惜柔報仇。」洛水冷冷的道。

  峫小蠻卻是諷刺一笑：「還要偽裝？」

  「你若真心喜歡邢柔，你若是個男人，為何會告訴她你的仇恨、告訴她百國之地的事情，利用邢柔借洛城殿的力量去對付我，對付蒼葉國？」峫小蠻冷笑的問道：「若說以前你沒有想過後果，那麼我入皇城之後，難道以你和邢柔的關係，不知道胡銅、不知道這次暗殺？不明白可能會帶來什麼後果？」

  「哪怕你真的沒有參與，是邢柔自己的意思，但你可曾做過什麼、可曾阻止過她？你站在背後，默默的看著這一切，讓她來殺我，讓她來頂罪承受怒火，到此刻，還站在後面苟且偷生，你當洛城殿的人白痴，還是當我白痴？」

  峫小蠻目光冷漠的看著洛水，邢柔死，這便結束了，所有的一切是為何而起？

  因為邢柔背後的洛水。

  洛水眼神冰冷到極點，峫小蠻的話字字誅心，這是想要她的命。

  只看此刻雪妖回過頭看向他的眼神，便充斥著寒冷之意。

  「我勸過她。」洛水雙拳緊握，痛苦的開口道。

  「是嗎？」

  峫小蠻冷笑道：「那之前，為何是邢柔站出來頂罪，而不是你？她所做的一切本來就是為了你，難道你不清楚由你來認罪才是最為合適的？你認罪自裁，我的怒火、皇城的怒火是否都會熄滅，邢柔是否不會死？」

  「你閉嘴。」洛水神色變得猙獰，道：「你逼殺她，竟將罪孽推卸在我身上。」

  「惱羞成怒？」

  峫小蠻諷刺一笑：「是非對錯世人自能判斷，洛水，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的恩怨，南斗國之間的恩怨都應當我們自己去解決，但你卻一次次挑釁我的底線，既然如此，那麼，我便不陪你們玩了。」

  借勢洛城殿、借邢柔的手，為殺她，各種手段，那場暗殺，威脅到她的性命。

  既然這樣，那便結束吧。

  「你既然深愛著惜柔，想必很想為她報仇，現在，我便給你機會吧。」峫小蠻開口道：「你我一戰，皇城和洛城殿皆不干涉，只活一人。」

  說罷，她沒有再看洛水，而是望向刑天鱗，道：「為你女兒報仇的機會來了，想必洛城殿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