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都打

  好像那些本該質問的話一下不該去說了。

  想一想，半個多月了。他幾乎沒有主動多說一句話，就連他主動打了的獵物，烤熟後也只是輕輕一遞。

  越想越是有些難過，不過兩三年的光景，能把人變得如此陌生。

  「你得到聖光珠的認可了？」

  夜寇忽然冒了一句，峫小蠻聽得有些恍惚，仔細回憶了一下，才確定是在跟自己說。

  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低頭嗯了一聲。

  夜寇便長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覺得這氣嘆得十分沉重。

  峫小蠻扭頭去看他，正好對上他的眼睛，正覺得尷尬，卻見他無奈一笑。

  嘴角高高揚起，卻不像兒時那樣傻氣，反而有些耀眼的帥氣。

  峫小蠻只覺得心臟跳得猛烈，連忙轉回了頭。

  他卻伸手過來，輕輕揉了揉，笑道：「人的丹田之中有著生命之輪的存在，乃是神力的源泉，長生的根基，但若有外界的力量進入，過程中便會所阻礙，讓人無法直接摸索到。

  因此，法師先要開闢苦海，讓其逐漸壯大起來，而後，釋放無盡生命精氣，繚繞苦海上空，溢向身體各處。

  之後開始匯聚海量的生命精氣，在枯寂的苦海中開鑿出一口命泉之眼，連通生命之輪，讓神泉汩汩而流，從此神力源源不絕，法力近乎無窮無盡。」

  他徐徐說了許多，讓峫小蠻有些恍惚。夜寇看出她在走神，又無奈笑道。

  「這聖光珠法力是非同凡響，但也需雙方共情，不是簡簡單單完成融合就可以的，你不虛心修煉，只把身體當作容器，那再大的容器也有裝不下而自爆的一天。」

  「共情？」

  峫小蠻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對啊，自從進入了虛境，聖光珠再也沒有跟我說過話了！」

  夜寇似乎知道些什麼，又揚唇笑了笑，繼續說道：「你要努力回憶一下當初見到它時，周身的法文，必須想起來背熟，另外我還要教你你一個法咒！」

  「法咒？」

  峫小蠻有些好奇，他卻沒有讓她有疑惑的時間，直接將一掌覆蓋到她的額頭。

  瞬間一些奇怪的符號印進了腦海中。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能默默跟著念。

  所有文字念完之後，她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之前那種身體四處擁堵不堪的感覺好了很多。

  「奇怪，這個法咒是做什麼用的？感覺很輕鬆？」峫小蠻伸了個懶腰笑道。

  「可能就是一種輕鬆的法咒，你要好好記住，往後覺得身體疲憊了，就要念一念！」

  「嗯！」

  這麼久了，小蠻第一次覺得兩人之間回到了以前那種親密的感覺。

  「哎，自古情字最傷人啊！」

  腦海中的聖光珠忽然嘆了一句，峫小蠻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在啊？我以為進入虛境你就死了！」

  「呵，蠢貨，我懶得跟你多說，不過告訴你一件事，夜寇背負重任，若他在這麼陪著你在虛境的耗著，出去這個人和妖族就完了！」

  說完這一句，它有一次陷入沉默中，峫小蠻跟他說多少話，他都不理。

  峫小蠻看著心事重重的夜寇，也覺得難受，不管兩人將來要面對什麼，此刻，他都是因為自己才進入虛境的，所以怎麼也要想辦法才行。

  「夜寇，你說我們兩人的力量，能再一次打開虛境之門嗎？」

  夜寇還未說話，聖光珠又叫道：「天啊，你真的是頂級蠢貨，你這麼問他，他會讓你涉險嗎？記住剛才那些法咒，好好修煉，你一個人就能安全打開虛境大門！」

  峫小蠻尷尬一笑，又對著夜寇笑道：「呵呵，我開我玩笑的，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過了，這麼呆著也挺好的。」

  聽完這句，夜寇便笑了，笑得十分開心，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點頭說道：「是啊，這樣也挺好的。」

  峫小蠻又笑：「就是有些餓了，昨天的烤兔很好吃！」

  夜寇伸手摸摸她的頭，拎了長劍站起身子說道：「那你繼續休養，我去看看能不能獵到食物！」

  見他一走，峫小蠻便立刻開始回憶當初見到聖光珠時的景象，那時沒有注意，回憶起來才發現那片金光之下，確實都是符文。

  一個人站在山谷中靜靜地佇立片刻，將心中的各種雜念驅除之後，峫小蠻便盤膝坐在巨石之上，開始按照聖光珠符文上的修煉之法修煉起來。

  運轉符文後，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覺得心中一片空靈，苦海中的金色神力竟然向外溢出，流轉到身體的各個部位，似乎是要淬鍊身體。

  金色神力在身體中流轉了一圈，根本沒有絲毫的浪費，反而在氣血之力的加持下強大了幾分，再次返回了苦海中。

  與此同時，在峫小蠻的金色苦海上空，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出現種種異相，神華點點，先如星辰，後如混沌，有金袍男子頭頂諸天金光瀰漫，也有一輪聖潔光輝的明月盤亘在金色海洋上方，柔和的月華灑滿了整個苦海。

  修煉，自然是需要資源，普通法師只能依靠吸收天地間的元氣來修煉，有勢力有宗門的法師，按照夜寇的說法，可以依靠吸收『源』來修煉。

  所謂的源，在峫小蠻的理解中，應該是類似於天地元氣經過一些特殊的變故所凝練的結晶，蘊含海量的元氣，最是適合修煉所用。

  據說在『源』之上，還有神源的存在，這等寶物，不僅蘊含著無盡的元氣，更是匯聚了一些古生物死後所留下的一身生命精華，法師吸收後，可以快速的凝練法力，越過最初的積累階段，對於突破境界有著極大大好處。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間一天過去，夜寇也早已返回山谷中，似乎是看出了峫小蠻已經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刻，只好在山谷周邊布下了一層層的禁制，盤膝坐在半空中，靜靜地為她護法。

  「轟」

  就在這一刻，一股強大的氣息爆發而出，整座山谷都在顫動，峫小蠻渾身散發著磅礴的氣息，一道道由神力形成的金色神火在他的體外熊熊燃燒。

  「開始了！」

  夜寇自然知道她又一次開啟了虛境之門，連忙站起身子，也用了法力，但只是為了保護她一人。

  接著天空裂出一道長口，狂風卷襲，片刻便將兩人卷了出去，兩人在風中被不斷撞擊，沒有撐多長時間便暈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反應，只聽到遠處傳來了莫名生靈的咆哮聲。

  聲音吼動天地，將天上的雲朵都震散了，整個山谷中都充斥著吼叫聲，大地劇烈震顫，不少樹木都在吼聲的震盪之下被連根拔起。

  一片魔雲浩浩蕩蕩襲來，在那魔雲中，探出一隻巨大的爪子，覆蓋著黑色的毛髮，跟座小山頭似的，向著峫小蠻所在的山谷抓了下來。

  嘭！

  巨爪一拍而下，山谷兩邊的山峰直接崩碎，漫天的山石散落，灰塵灑滿了天地間，原本幽靜安寧的小山谷，淪為了一片廢墟。

  黑色巨爪在拍碎了山谷兩邊的山峰後，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收回了巨爪，盤旋在黑色的魔雲中，似乎在等待著接下來的命令。

  「雪妖王？看樣子咱們是出來！」

  「砰！」

  小蠻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那隻黑色的大手按了下來，遮天蔽日，像是一座紫色山峰砸落，毫不留情的向著峫小蠻與夜寇二人當頭拍落。

  「該死，妖王是不是被那獵妖師蠱惑了？」

  雪妖王之上，一位身穿藍色錦衣，頭上還帶羽毛的年輕男子，臉上露出慍怒之色。

  峫小蠻得到了夜寇指點，妖丹和聖光珠的力量契合。本就覺得毫無壓力，也不管他們說什麼。

  只先一步邁出，迎著那滔天的威壓，直接屹立在半空中，在那黑色光掌落在頭頂之上時，雲淡風輕的袖袍一揮。

  「聖光雷！」

  左手袖袍揮動間，層層空間波動散開，一條若隱若現的藍紫色光線奔了出來，瞬間便將那紫色巨掌包裹起來，又一個炸雷閃現，隨著那手掌消失不見。

  「叛徒！」

  空中又出現穿著精緻的四個人，正惱怒的望著她。

  看樣子是人族的長輩，但要說起來，仿佛一個都不認識。

  雪妖王徹底被激怒，一時招來許多雪妖和妖獸。人族本也來了很多戰士，一時間不知道峫小蠻是屬於哪裡的。

  更讓人震驚的是她身後的妖王，平時霸氣凜然的人物，此刻卻像一個看著貪玩孩子玩鬧的老父親。

  見峫小蠻實力相當，也沒有什麼危險了，才一閃身不見。

  左擎和尋夭幾人及時趕到，站到峫小蠻身邊說道：「還好你們出來了，我們都快擔心死了，怎麼樣，打是不打？」

  峫小蠻神色淡漠的隨意瞥了一眼魔猿之上的四人，隨後轉頭看了一眼東方那遮蓋了半個虛空的紫色雲層，估算了一番敵我雙方的實力後，輕聲開口問道：

  「打，打的他們落花流水？」

  左擎一笑：「那是幫哪邊？」他心裡篤定，夜寇犧牲自我救贖，小蠻不可能不報答。

  卻沒有想到峫小蠻只望了望天空四處，揚了一個壞壞的笑容說道：「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