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魔妖歷練

  銀白色的盔甲從頭到腳將峫小蠻罩在了裡面，只在關節處露出些縫隙。盔甲看著厚重，實際卻很輕，人在裡面也能活動自如。峫小蠻欣喜地想：「內含陣符的盔甲，真的是長見識了，果然是少年才俊，以前呂蚺王領軍也沒有這些好東西。」

  領取的丹藥和陣符都放在儲物袋中，峫小蠻這時從儲物袋中將其一一拿出，放在桌上。

  峫小蠻在桌上檢點著儲物袋中的東西。靈兒在一旁，好奇地指著一物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哦，這是烏鋼索，可以當繩子用。」那是個兒臂大小的圓筒，裡面的機括能將筒內牙籤粗、兩百米長的烏鋼軟索發射到人無法接觸的地方，翻山越嶺時很是好用。峫小蠻估計著，在這處處沼澤的地方應該也有用處。

  「那這個是什麼？」靈兒又好奇地拿起一個水晶的小瓶，裡面是些白色粉末。

  「這個是從蛇涎菌中得到的毒粉，抹在皮膚上會奇癢無比。」

  「有趣兒！給我吧？」

  「你喜歡就拿去，我留著也不知道它有什麼用。」

  四方小院中，左右兩邊一共種著五棵刺戟樹。一人高的樹從上到下垂著許多條扁形的樹枝，彎曲如同龍爪。樹葉和仙人掌一樣，退化成了針形的小刺。密集的小刺中，很多紅通通的小球果立在樹枝上，看去十分誘人。

  峫小蠻在這兒住了兩天，每天和大家說說話，討論些修行心得，吃些刺戟果，住得也很悠閒。

  「腳如果陷入泥里拔不出來，那是遇到沼澤中的噬人坑了，可千萬不能使勁，使勁越猛陷得越快，得用輕身功夫才能脫困！」頗一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給峫小蠻、靈兒和那對師徒中叫枝子的女弟子講著，囑咐幾人哪些地方需要小心。

  枝子比峫小蠻矮半個頭，手拈了把赤色飛刀把玩著，隨口回道：「沒必要這麼在意吧？看到有人受困，別人自然就來救了！」

  頗一微笑道：「要是別人看不到你呢？」

  「還有晶鐵令！喏，我現在就能感覺到方圓十里內的無數小點！你們幾個就是離我最近的幾個小點。」

  「但是晶鐵令提供的信息畢竟很少，還要多加小心才是！否則的話，你這花一樣的姑娘遇到危險可就不美了！」

  「呵呵，那也說得是！」

  峫小蠻幾人正說笑間，只見丹鳴從外面進入了院中。她在院中掃視一圈，大聲道：「大夥都在沒有？」

  小隊的其她人聽到聲音，很快從屋中走了出來。所有人便都聚在了院中。只聽丹鳴沉聲說道：「明天咱們小隊要去執行巡邏任務，大家早做準備！峫小蠻聽了，精神頓時一振。她輕吸了口氣，心道：「來了！」

  羅伊站的城門緩緩打開，遍布陣紋的兩扇巨大木門中間，一隊全身都披銀色盔甲的十人小隊從中走出。城外，勁風吹過草野，簌簌地如同波浪涌動，淹沒到峫小蠻腿邊。聽著身後木門緩緩關閉，峫小蠻低頭看著大腿高的草葉，訝然發覺，羅伊站外的大地上竟然長著如此茂盛的野草。

  她先前在山上時，隔遠了沒有看清，此時有種浸沒在廣闊草海中的感覺，不禁很感新奇。靈兒走在峫小蠻身旁，用短劍一掃，將齊腰的野草削斷一大片，對峫小蠻道：「所謂的『牛羊無影、人馬無蹤』就是形容的這裡吧！」

  眾人行走在草海中，用身體分開草浪前進。草葉上露水很重，片刻間眾人身上的盔甲就沾濕了。峫小蠻覺得腳底土壤黏軟，看去似乎能從中擠出水來一般，心想：「可惜了剛換的銀甲靴，一個月的執勤，都要這麼髒著了……」

  先於峫小蠻她們出城的還有很多小隊，隨著眾人越來越遠離羅伊站，漸漸地那些小隊都分散開，直至無法看見。而走了這半日後，峫小蠻等人身邊最多的，就是矮至大腿、高竟達十來米的葦草了。

  這裡距羅伊站有幾十里遠。峫小蠻兩眼驚奇地望著眼前的「草林」。胳膊粗、三四層樓高的超級大的蘆葦，一根根叢立在平坦的大地上。

  這蘆葦看去是常見的白茅葦，只是如同被放大了數十倍，仿佛長成了樹木一樣。葦葉的寬大葉柄處，甚至還有鳥築了窩住在上面。

  峫小蠻睜大眼睛，隨著眾人走入葦林中。仰頭四望，橫的、斜的、寬的、長的，密密層層的蘆葦葉子遮在頂上，罩得地面都暗了；蚋、蠅、虻之類的飛蟲很多，不過只在四周飛舞，並不敢過於靠近眾人。

  「好大的蘆葦！在海邊的海草，怕是只有海帶能長這麼大……這盔甲居然還有防蚊蟲的作用，不錯，還挺好用！」峫小蠻著實驚奇極了。

  葦葉寬大，上面的脈絡粗大如繩，而葉面上密布著無數小而硬的白毛。當葉子拂過面頰的時候，粗糙的葉面仿佛能在臉上刮下層皮一樣。

  眼和心中都驚奇著，峫小蠻忽然快步跨出幾步，出手如刀般劈入一個大腿粗的茅葦的莖中眾人驚疑地看過來時，只見峫小蠻從這棵粗狀蘆葦的莖中抓出來一物。那物扭動著，原來是個滿口利齒的類似蜥蜴的動物。

  「咦，這是什麼？」峫小蠻好奇地抓著它，只是由於這東西皮膚粘滑，手上的手鍊不免粘了很多白沫似的黏液，說道：「它剛才沖我叫了一聲！」

  靈兒等人也好奇地圍了上來，正見這一尺多長、蜥蜴形的動物不住張口咬著峫小蠻的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丹鳴笑道：「你聽到它對你叫了？這是黃鯢，它一定把你當成敵人了，這附近可能有它的幼崽。」

  「我怎麼沒聽到叫聲？」靈兒歪了歪頭，奇怪地看著峫小蠻。

  丹鳴回答了：「黃鯢的叫聲只能從它口中發出的一條音線上聽到。我們既然闖入了它的領地，那麼誰都可能是它警告的對象。」

  峫小蠻用手按住了黃鯢的頭，讓它不能亂動，笑道：「剛才我耳朵邊『沙』地一聲，刺得耳朵里都癢了，我還吃了這小東西一嚇！」

  眾人微笑。這時，黃鯢忽然不再咬峫小蠻手上的手鍊，而身軀卻拼命扭動了起來。

  「啪」地一聲，黃鯢掉在了地上，頭尾幾下扭動，鑽入了草叢中的一個隱蔽的土洞裡。

  峫小蠻吃了一驚，只見手中攥著一支黃鯢的前肢，斷肢傷面還有血漬滲出。

  「啊，峫小蠻，你怎麼把它腿拽斷了？」枝子失聲叫道，瞪過眼來，又從峫小蠻身邊跳開了一步。

  「我不知道。」峫小蠻把那截前肢丟掉，心裡很納悶。

  頗一彎腰指著地上前肢，這時開口說道：「姑娘，你不知道，其實是黃鯢自己斷掉了肢體。峫小蠻一聽恍然，道：「就像壁虎斷尾那樣？」

  頗一笑道：「正是！這是黃鯢的一種逃身術。只要逃跑後，它斷肢處的皮膚就會從四周長到斷口上面，覆蓋住傷口，而肌肉、骨骼在傷口處聚集生長，五六十天就能再長出一個前肢。」

  「這麼厲害！」枝子嘖嘖稱奇，探身到土洞邊看了又看。

  靈兒倚著一棵蘆葦，搖了搖頭，臉上模樣似是不再感興趣，轉身走入了葦林中。眾人一笑，便也都離開。

  峫小蠻邊走邊琢磨，忽然問向身邊的靈兒：「靈兒，你說有沒有一種東西，也能讓人斷肢再生？」

  「怎麼會有那種東西？」枝子在旁邊，聽到峫小蠻話後，搶著說道：「峫小蠻，不會有那種寶貝東西的！」

  峫小蠻見大家都搖頭，暗想，人要是也能像這蘆葦一樣，掰去一截，還能再長一截，那該多好。

  小樹一樣的蘆葦林，幽深仿佛走不到盡頭，茂密的草葉也近遮遠擋，讓人無法看到稍遠的地方。潮濕帶著腥味的空氣在葦林中流動，偶爾傳來一兩聲鳥蟲的鳴叫。眾人看似隨意行走，實則眼耳靈敏，注意著周圍任何風吹草動。

  「噗嗵！」

  一聲物體落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脖子上有條疤的離石在前面回身道：「我去查看一下！」便腳下步伐連閃，消失在了前方葦林中。

  眾人謹慎跟著，向聲音來處走。忽聽離石的怒喝聲從前面傳來：「畜生！」

  眾人一驚，急奔過去。

  蘆葦林中，打鬥聲從前方不斷激起，驚飛無數飛鳥。很快，一個水泊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峫小蠻奔到水泊邊，正見到離石揮動劍芒在水泊中劈斬而下，劍芒落處，一蓬血水在水中暈散開。與此同時，伴著一聲哀鳴，一頭棕毛異獸倒在了水泊中。

  「呦，這麼快！」使雙刀的體型頗臃，但是身手極靈活。她一閃便到了水泊中，仔細查看起了那頭棕色猛獸。

  「死了，是頭豹子修成的妖。」口裡說著，雙刀一揮，從異獸頭上砍下了一根半尺長的黑色獸角，丟給了離石。

  離石衝著豹屍「呸」地吐了口唾沫，將獸角拋給了走入水泊中的峫小蠻，笑道：「拿去玩吧，」

  峫小蠻暫時分辨不出妖和妖族的區別，看到獸角就想到夜寇，心裡一抖便把獸角扔了出去。

  大家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