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外域

  「名清，羅伊站附近妖族出沒多不多？」靈兒抱著胳膊，在人群中左看右看，顯得比平日裡精神了不少。

  「有一些，不過很少，」

  名清領著峫小蠻二人到廣場邊緣的階梯，又沿著向山下的城中走去，「因為羅伊站是戰場的最後方，能侵入到這兒的妖族很少。」

  「哦？最後方？」靈兒蹙眉，扭頭疑惑地問道。

  「名清，外域戰場具體是怎樣的情形？」峫小蠻也同樣開口問道。

  三人並肩而行。名清聞言頓了一頓，然後道：「皇城與莽覡外域接壤處，其實有寬達一千多里的緩衝地段！」

  「嗯？什麼緩衝地段？」

  「你們看，我們在這兒能看到有山有林，」名清指了指腳下山路，接著又遙指遠方，又道：「從羅伊站這裡開始，零散的沼澤就開始出現了！」

  峫小蠻神情微動，問道：「莽覡外域不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沼澤麼？」

  「沒錯，這裡沼澤還少，但是我們如果再向東走，沼澤就會越來越多；到東方千里遠時，水窪沼澤就完全取代了土地！」

  「到了那裡，便算是真正進入莽覡外域！」

  峫小蠻聽了，心想：「原來這裡是緩衝區域，還只是莽覡外域的最外圍……」她眺望遠處綠色的大地，在城外的一些地方，能看到地面反光，想來反光處就是沼澤了。

  只見東方大地，天地間的山丘廖廖可數。峫小蠻心緒不免有些浮動，聯想：「一千里遠處的大地就全是沼澤？無邊無際的沼澤在蒼穹下，一定很壯觀！」

  名清對峫小蠻兩人一笑，很是感懷地嘆道：「我上次來的時候，絕沒有想到皇城的東方還會有那樣一片天地……除了水澤泥沼，就是蘆葦草藻，沒有山峰，沒有溝壑，那裡簡直像是另一片世界似的！」

  「另一片世界？」峫小蠻很好奇。

  靈兒聞言，也好奇地道：「名清，這麼說，你去過這片緩衝地段的最東面？那裡是什麼樣？」

  名清卻搖了搖頭，笑道：「其實我只在那邊待過幾天而已，然後就跟著師伯她們回來了，我也沒法告訴你太多。」

  石階有四百多級，蜿蜒到遠處的山腳。峫小蠻在山階路上舉目遙望，眼光忽然一亮，視野盡頭處，另外一座城池的形貌隱隱可見。她一思忖，轉身問：「名清，羅伊站這樣的駐地很多？」

  名清道：「是的！在這一千多里寬的緩衝地段上，各門派合力修築了很多羅伊站這樣的駐地，羅伊站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東面還有很多？」峫小蠻腳步稍停，疑問道。

  名清點了點頭，聲音高亢起來：「你們可知道武靈者如何抵擋妖族的入侵？」

  峫小蠻兩人都搖了搖頭。

  「就在皇城與莽覡外域間的緩衝區域！在這片緩衝區域，以無數羅伊站這樣的駐地為依託，武靈者們合力將試圖侵入皇城的妖族斬殺在此！眾門派在皇城與莽覡外域之間，將這片區域築成的，是一道寬達千里、長近億里的銅牆鐵壁！」

  名清目光熠熠，並指如劍，指向前方，道：「緩衝區域就是外域戰場！」

  「原來是這樣！」

  峫小蠻對外域戰場是什麼樣一直很好奇，這時終於完全明白，眼前這寬至千里的緩衝區域，竟然全是人族與妖族交戰的戰場，心裡不禁大為震憾。

  旁邊，靈兒聽名清說這裡妖族很少，嘴角不滿地翹起。她伸了個懶腰，說道：「這麼說東面的妖族才多了？唉，我還想馬上就見識見識這外域的妖族有多少本事呢！」

  名清微笑道：「你們是第一次來，還是先熟悉這裡再說吧！」

  下了山，眾人走進城中。大多數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因為許多道目光正注視在眾人身上。這些目光雖然不含惡意，卻很是凌厲。

  峫小蠻仔細觀察著羅伊站的武靈者。只見這些人身上都穿著銀色盔甲，從頭到腳，將大部分身體護在了裡面；盔甲厚重結實，最特別的是在胸口還有三片紫色的菱形葉片，葉子邊緣都呈鋸齒形；這些人不論男女，只是隨意站著，就給人一種勇悍之氣；眼睛湛然生輝，仿佛是精煉的刀刃，透放出刺膚般的光芒。

  峫小蠻心中微微一凜。這些人身上的盔甲有的地方破損了，從破損處的痕跡看，那一道道深深凹進盔甲中的劃痕，竟是被猛獸的爪子或利齒劃咬出來的。峫小蠻心中早做好了與妖族撕拼的準備，已有這般意料，因此，這時倒也並不多麼詫異。

  靈兒輕推了峫小蠻一把，左右打量著周圍，眼中閃動著光芒，道：「本來我拿師姐晶鐵令的時候還有點猶豫，現在我覺得我來這裡，嘿，真是來對了！」

  峫小蠻瞧見靈兒白紙似的臉上頗興奮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暗笑，「靈兒平時看著散漫，骨子裡卻是個好鬥的人！」

  眾人一路走著。城中心有座九層的殿宇，白色的殿宇外觀簡樸，只有每層的正面裝飾著紫色的三葉圖案。這些三葉圖案與城內武者盔甲上的一模一樣，峫小蠻聽了崔愚飛說，知道這圖案是羅伊站的標誌。

  走進殿中。一層大廳里，報備處接待眾人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老者瞪著眼對峫小蠻和靈兒道：「你們兩個竟然是自己來的！剛才見了你倆，我還以為你們是跟著師長來這長見識的！」又指著峫小蠻：「尤其是你這個小傢伙，膽子也太大了，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峫小蠻無言。靈兒雖然二十出頭，但是因為臉龐白皙如紙，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小。而自己也長到了快一米七了，和很多成年人都差不多高，不至於被叫做小傢伙吧？

  「我說老前輩！你瞧不起我們？我們手段可不軟！」靈兒挑著眉道，把手在堅石桌子上按了按，很輕鬆地按下去了個深印。

  老者看了峫小蠻兩人一陣，不住搖頭，暗想：「不知是哪個門派，教導弟子的方法竟然這麼極端！這么小的弟子居然也發給晶鐵令！磨鍊弟子也總該有個限度！」

  老者心知許多門派有古怪的規矩，便也不再多說。她手指不停地在峫小蠻和靈兒的晶鐵令上或點或劃，片刻後還給二人，道：「晶鐵令的禁制已經解開，一年之內可放心使用。你們兩個既然是一起來的，那麼我把你們安排到一起如何？」

  「多謝前輩了！」兩人承了情，連忙謝道。

  名清來過外域一次，因此這一次需要親自帶領她的師兄弟們。峫小蠻和靈兒向她們道別後，便被人帶到了臨時安置處。

  第二天清晨，一個身形魁梧的青衣大漢來到二人房中，自我介紹道：「我是頗一，你們兩個被安排到了我們的小隊，我來迎接你們！」

  互相見了禮。頗一笑道：「難得遇見你們這個年紀的來外域！我起初聽說是兩個小丫頭，還琢磨不定呢，沒想到一見面，果然是少年英傑！你們都有武靈者境上等的修為吧！」

  峫小蠻和靈兒對視一眼，有些尷尬的搖頭不語。

  幾句話下來，三人稍認識。

  頗一道：「我們小隊共有十個人，除了你們兩個是新來的，還有兩個也是剛到沒幾天，其餘的都是到外域一年以上的老手。我這就帶你倆去見她們，你們有什麼東西需要收拾麼？」

  「沒有，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三人在城中走了一會兒，進了一處院落。院落是三排屋子圍成的四方小院，並不是很大。三人進門時，院心的圓石桌旁正坐有七人。

  頗一拍一拍掌，對院中眾人笑道：「咱們的新成員到了！」就讓峫小蠻和靈兒做了自我介紹，隨即又把眾人介紹給了兩人。

  這一隊人，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頭髮已經略有斑白，峫小蠻兩人叫她丹鳴；還有一對四十來歲的劉氏夫妻，都使雙刀；一個顴骨很高的三十多歲男子，叫甲二；一個也是三十多歲男子，脖子上有道兩寸來長的傷疤，名叫離石。

  通過介紹，峫小蠻知道，這五人和頗一都在外域呆了多年，可說是小隊裡的老人。

  此外，還有一個是四十多歲的大叔，一個是二十五六歲的女子。這兩人是師徒，是前幾天加入的這個小隊。一一介紹，峫小蠻兩人基本了解了這個小隊的情況。

  彼此認識後，丹鳴笑道：「我們小隊今天人齊了，大夥以後竭力殺妖，也不負了一身修為！峫小蠻，靈兒，我帶你們去領餉。」

  「丹鳴大哥，什麼餉？」

  小院中另有個空屋，如今是峫小蠻和靈兒的住處。屋中擺設很簡單，方磚地面上是一張紅樟木的桌子，幾把梨木椅子放在旁邊；還有的就只是一個用磚砌成的大通鋪，上有齊全的被褥。

  峫小蠻坐在椅子上，抱著一堆銀光閃閃的盔甲，眼中忍不住發出喜悅的光芒，對旁邊的靈兒道：「靈兒，一套盔甲、十顆回春丹、五顆解毒丹、五枚護身陣符，這麼多東西！」

  靈兒打著呵欠，仰躺在椅子中，微微抬了抬眼皮，不怎麼在意地說道：「那又怎麼樣？除了晶鐵令，這些東西只能說一般，對我們的作用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