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我是來幫你的

  峫小蠻剛要舉掌相迎，突然神色大變，大喝一聲，向後暴退，同時兩掌猛地合在胸前。

  「轟！」腳在地上向後劃出一丈多遠，峫小蠻才將那劈在胸前的劍芒化解。而如果不是有手鍊相擋，她覺得自己手掌就要受傷了。

  「威力比剛才太強了！」峫小蠻暗驚，自己全力之下，居然還需憑藉手鍊才能抵擋住。她抬眼之間，只見那黑衣青年又揮劍斬來。

  峫小蠻不敢硬擋，對這一道道迫人的劍光，只是一退再退。而院中的假山、湖石，在這無匹的劍芒中，都紛紛化作了齏粉。

  峫小蠻一邊奮力抵擋，一邊看那黑衣青年時，對方白紙似的臉上泛了紅，似乎也已盡了全力。

  「這丫頭是哪來的？這麼剛猛的掌力！」

  黑衣青年有些心焦，沒想到這光頭丫頭這麼難對付。她的月華真氣在這月夜中極占優勢，而她手中更是師傅相贈的寶劍，雖然寶劍不好駕馭，但是威力卻很驚人。但即便如此，她也才與這光頭丫頭打成平手；又想到本身修為不如對方，不由得有些氣餒，還有些憤憤然。

  驀地，峫小蠻停步，不再後退。

  黑衣青年正盼著兩人正面相交，不由一喜，攻勢立漲。

  庭院中，兩人一個全力揮出劍，一個奮力舉起掌，這一刻，空氣都有些凝固了。

  「轟！」

  飛沙走石中，峫小蠻被震得倒退出六七步遠。而那黑衣青年卻向後拋飛開，在空中灑出了一串血珠，隨即摔在地上。

  「咳，咳，」黑衣青年咳嗽著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拍著身上塵土，一邊苦笑搖頭，「我使出了全力，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

  此時，峫小蠻心中無比喜悅。擊敗黑衣青年的那一掌，不是別的，正是她這兩個月修行參悟的成果。

  自從聽了那位炙風前輩的講授後，她這兩個月就一直在琢磨雷術氣中的那股莫名的力量究竟能有什麼用。多番思索之後，她終於決定將兩股氣流合併在一起。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因為這就意味著她過去所有的修煉，將會從根基上徹底改變。這種改變導致的結果，在以後、或者更加遙遠的將來，究竟會是什麼樣，峫小蠻也不能肯定。因此，她也曾猶豫過。

  不過，這份猶豫只持續了片刻，便即消逝。

  「是我在修煉靈氣，我心才是一切的掌控，怎麼能讓這真氣反過來干擾我的決定呢？」心念既定，峫小蠻便不在意將來結果會怎麼樣。

  兩個月摸索下來，峫小蠻大感滿意。本來被她忽略的這股柔勁經過刻意錘鍊，在真氣中明顯增強了一些。不僅如此，峫小蠻還發現，她對真氣中的剛與柔有著極強的掌控力。

  這是個讓峫小蠻興奮地發現：她完全可以壓下柔勁，讓真氣呈現剛猛絕倫的一面；也可以讓真氣剛中帶柔，變得更有韌性；甚至她相信，她還可以將至剛的血真氣變作完全相反的至柔真氣，只不過現在還做不到罷了。

  當峫小蠻和黑衣青年拼鬥到最後一刻的時候，心裡早已有了退意，不過退走之前，念及這兩個月所下的功夫，索性放手一試，將錘鍊出的雷術全部揉和那股奇怪的力量中，結果，她也沒想到居然能一舉擊敗對方。

  峫小蠻激動極了，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究竟忽略了多麼緊要的東西。現在真氣中僅僅只有少許柔勁，那麼當剛與柔同等時，自己的掌法又會有怎樣的威力？想一想，峫小蠻便激動地心頭狂跳。

  如此一來，峫小蠻心中透亮，確定了自己以後的修煉方向。而現在，還需馬上解決眼前的麻煩。她運起剛中帶柔的火術，就要踴身上前，再對黑衣青年出手。

  「喂！你還要打！我可是來幫你的！」

  黑衣青年這時與剛才兇猛攻擊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她白紙似的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拍著衣服上的塵土，一點動手的意思也沒有。

  「你幫我？」

  峫小蠻有些糊塗。心裡其實也不想與這青年拼死動手，把她打發了，自己走人就是了。她不明白這個應該是蒼青派弟子的青年為什麼這麼說。

  「當然了！這莊院這麼大，人也少不了，你放跑幾個怎麼辦？所以你殺裡面人的時候，我幫你把外面的人都解決了。」黑衣青年隨口說著，又示意峫小蠻各處去看一看。

  峫小蠻按下心中的許多疑問，迅速在整個莊院看了一圈。果然，莊院中除了她們兩人外，所有人都死了。

  「你是蒼青派的？」峫小蠻拿著火燭，將各處房屋都點起火來。

  「不錯！」黑衣青年也拿著火燭，幫著點火。

  「莊院主人的長姐，是你們宗里的張清？」

  「我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沒錯！」

  峫小蠻皺眉，「那你為什麼這麼做？」

  「嘿嘿，跟你一樣，算是為民除害！」

  峫小蠻點了點頭，抱拳道：「那麼多謝你了！」

  火勢越來越大，剝剝雜雜，旺盛地燒著。附近鄰人起初聽見打鬥聲，又畏懼這莊院主人平時財勢凌人，不敢過來探看，這時紛紛趕來救火。

  救了半夜，才將火撲滅，所幸沒有連累到其她人家。而峫小蠻與黑衣青年兩人，摸黑趕路，也快要回到蒼青派了。

  「你放心吧，青城離這裡有幾十里路，那個莊院主人跟我派也沒有什麼關係，消息沒那麼快傳過來！就算傳過來了，張清師伯在不在門派中也還不一定！就算她在，她也不一定找得到兇手！再說了，就算她找到你了，我去求師祖出面，她也不能把你怎麼樣！」黑衣青年領路，邊走邊笑眯眯地說道。

  「這倒是！對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白？」夜晚活動的蛙蟲，在林間此起彼伏地鳴叫。峫小蠻拍掉脖子上的絨角臭蛾，借著頭頂明亮的月光，奇怪地看著靈兒。

  「我天生就這個模樣，」黑衣人也不在意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竟然敢去外域那種地方，我倒挺佩服你的！」

  峫小蠻笑了笑，也不多說。

  第二天，太陽升起以後，蒼青派的天空又出現了日月同照的神異景象。

  名清昨天在蒼青派外面轉悠了大半天，都沒有知道峫小蠻，這才終於見了，忍不住又指責了幾句。正說著，忽然聽有人呵呵一笑。

  從名清身後探出手來擰了擰他的耳朵，又笑著跑了。名清無奈喊道：「靈兒，不許胡鬧！」。

  峫小蠻扭過一看，不禁驚訝地叫出聲：「你怎麼在這兒？」

  名清一愣，皺了眉頭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那個叫靈兒的女孩呵呵一笑，連忙扯了峫小蠻說道：「不認識不認識，面熟而已，是不是？」

  峫小蠻無奈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也假惺惺點頭說道：「嗯，不認識！」

  「不認識抱這麼緊，難怪昨天找到不你們兩，說，去哪兒了？」名清忽然發難。

  兩人對視了一眼，無奈吐了吐舌頭。靈兒又上前環住他的手說道：「哎呀，小蠻初來乍到我就是帶她去山裡摘了些藥材，不信你可以去藥房問的。」

  她一撒嬌，名清招架不住，無奈笑道：「本來也是想讓你們認識認識，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走了。」

  「慢著」靈兒伸手一攔，笑嘻嘻摸出拿出一個晶鐵令，搖了搖手道：「我怎麼不能去？」

  名清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無奈說了一句「胡鬧」便直徑走了，側面看著嘴角微微揚，似乎十分高興。看得出來，名清是十分喜歡靈兒的。

  靈兒見她妥協，偷偷拉過小蠻說道：「其實這個晶鐵令是我師姐的，當然了，她不好好放著，落到了我手中，它就是我的了！」

  峫小蠻眼角都是笑意：「根本是你偷的吧！」心想，怪不得她不去乘坐自己門派的船，原來是怕遇見熟人。

  靈兒無所謂地說道：「有什麼關係，我替她去好了」然後又戳戳峫小蠻道：「萬一你有什麼事，我要心情好，還可以照顧照顧你。」

  一艘艘船從蒼青派升起，劃破蔚藍的天空，繼續向東而行。

  三個月以後，峫小蠻從「石川」船中走出的瞬間，久遠、蒼茫、蠻荒的氣息撲面襲來，耳中同時也響起了名清的話聲。

  「這就是莽覡外域戰場！」

  吹過面頰的勁風，涼爽中帶著濃重的濕氣。空氣混濁，夾雜著腐泥的腥味，刺激人的胸腔，傳遞出蠻荒的氣味。峫小蠻站船的出口，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微動，暗想這外域果然不凡。

  「這是羅伊站，我們會在這裡駐守五個月。峫小蠻，靈兒，我們先去報錄處，那裡自有安排！」名清目視船停駐的廣場道。她來過這裡一次，對羅伊站很是熟悉。

  「五個月？」峫小蠻有些蒙了，船上呆的時間起碼就過了四個月，這一年過去，別說是歸元龍大神，就是夜寇哪裡恐怕也支撐不住了。

  可名清毫不在意，似乎是故意將她帶到這裡，淡淡看了她一眼，嚴肅說道：「很多事情急不得的。」

  峫小蠻只好邁步走下船，一邊應了一聲，一邊放眼遙望。這羅伊站與其說是一座城，不如說是一座巨型的堡壘。船降落的地方，是一座矮山的山頂；矮山只有百米來高，山體兩邊相接著半山腰高的城牆；城牆綿長，合圍成一座四方形的巨大城池；矮山就處在這座城池西面城牆的一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