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又托話？

  法器？峫小蠻有些吃驚，她一直用不了法器，這一次這個竟然沒有失去反應，反而跟她有了感應。

  地上的鬼見她滿臉驚喜的模樣，連忙獻媚道：「女俠，女俠，這個送給你，送給你，你放過我吧，以後我一定不會坑害百姓了！」

  峫小蠻頓時笑道：「這個東西，你從哪裡得來的？」

  那人遲遲不敢說話，偷偷瞄了一眼她，才抖抖索索說道：「鶺鴒門偷的。」

  峫小蠻不想在跟她囉嗦，一掌將她打暈，直接扔了出去。次日清晨而百姓們見了她的裝扮，恍然大悟後無不憤恨地怒罵不已，都叫嚷著要打死她。

  但峫小蠻勸解了幾句，這個人可以御物飛行，雖然沒有經過正經的學習，但也算是個人才，便跟百姓交代了幾句，讓她們將這個綁了送到鶺鴒門去，如果鶺鴒門的人願意收她，自然會幫她還錢。

  交代完這些，峫小蠻決定去山裡尋找冥風大人，雖然沒有人向她打探過她的消息，但所託已經完成，自然是要去告之一聲。

  本來就已經偏離的尋找歸元龍大神的路，再被這些瑣碎耽誤，恐怕更加麻煩。想了想，新得的法器也不敢亂用，畢竟身後還有人追殺，所以只好繼續步行。

  往南邊走了四五天，忽然有人在山上喊。

  「嗨！下面的那個小孩！」。

  峫小蠻忽然聽到聲音，似乎上面有人在喊自己，遠處望去，卻沒看到人影。心想也許是砍柴的或者打獵的，峫小蠻便應了一聲：「叫我嗎？」

  「是唉！小孩，下來幫個忙唄！」這人聲音還算清朗，峫小蠻聽著像是三十來歲的男人。

  「你在哪兒？」有人求助，峫小蠻不會置之不理。峫小蠻邊向山下走，邊向聲音來處看著，草樹擋著，仍然沒看見人。

  「我現在走不開，我在和旁邊那山相接的山腳處！」

  這人聲音中很有誠意，峫小蠻力所能及的話，也願意伸出手。

  峫小蠻慢慢走過一片小樹林，來到那人所說的地方，那人的聲音已很接近。

  「看到這邊的石壁了嗎？就在這兒！」

  峫小蠻走過去。兩山間的一面數米高的石壁下方，一個一人高的小山洞露出，裡面一個古怪的男人正盤膝端坐。

  這人臉上漆黑，卻全是污垢，顯不出容貌，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天沒洗過臉；亂蓬蓬的頭髮和鬍子一縷縷地結成了條，垂到了胸前的大概是衣服的布條上；只有兩隻眼睛燦亮，笑口咧出的牙潔白。

  雖然有些奇怪她的樣子，但還是恭身行禮，叫了一聲：「前輩！」

  那人點點頭，望著峫小蠻胸前，笑道：「女娃娃，玉佩在你身上吧？」

  峫小蠻心頭一跳，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人一見面，看她那瞭然的眼光，又說的什麼翼，難道是說自己胸前的那個玉雕？

  「你不用擔心，那雖然原來是我的東西，但是你撿到了，就是你的。」那人擺擺手，無所謂地說道。

  「您的意思到底是？」

  峫小蠻聽她這麼說，覺得她可能也是鶺鴒門的人，有了些猜測，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嗯，那我就給你講下這玉佩吧！這是一個陣符……

  「等等！前輩這寶物，是您做的？」

  峫小蠻聽她居然能將那玉雕說得這麼詳細，從領口拽出那個玉雕，眼睛直望著石洞中那人。

  「嗯，不過它還不算完美，我一直也沒琢磨出該怎麼改進。有一次煩惱之下，就把它扔了出去，原來讓你撿到了。」說著搖搖頭，嘆了口氣。

  峫小蠻望著她，站直身體，油然升起了敬仰之意。雖然不知道這位前輩高到了什麼程度，但相信她絕對是個高人。

  「這個陣符，您真的不要了嗎？」

  峫小蠻剛把這寶物拿到手，此時確知是這位前輩的東西，雖然有些不舍，但是想來這陣符花費的心血不會小，還是把玉雕遞了過去。

  那人笑了笑，沒有接，道：「你想要，就是你的！你不要，那就丟掉！」

  峫小蠻於是又喜滋滋地玉佩放回了胸口。

  「前輩，您怎麼在這裡？」

  「這個，沒什麼。」那人轉過了頭，沒有答。

  「哦。」峫小蠻也不便追問。

  「小孩，我想請你幫個忙！」

  她心裡有些發憷，但還是恭敬說道：「前輩儘管說！」

  「你知道鶺鴒門嗎？我想請你帶個口信。」

  又是鶺鴒門？峫小蠻覺得更加奇怪起來。

  怪人見她沒有開口，連忙說道：「你去找一個叫永郜的人，就對她說『我在這兒，你來』就可以了！」

  「就只有這幾個字？」峫小蠻見她點頭。又回憶起之前種種，有些無奈問道心想這不：「晚輩峫小蠻，敢問前輩姓名？」

  那人咳了一聲，黝黑的臉上現出了尷尬的神色，只是道：「不必問，只要將這句話在一年之內帶到，她那兒會好好答謝你的！」

  峫小蠻見她不願多說，乾脆老實說道：「不瞞前輩說，之前也有一位前輩請我帶話，可我把話帶到之後，遭到莫名追殺，這才跑到這兒來的。所以恐怕回不去鶺鴒門了！」

  「追殺，前輩？哈哈哈有趣有趣，小丫頭，不如這樣，我教你些陣法，你既可以保身，又可以偷偷幫我送口信如何？」

  她說話的時候，兩隻黃蛞蝓正從石洞前的草叢中爬到了那人的身上，這種沒有殼的蝸牛仿佛把她當成了樹，在她身上留下了兩道亮晶晶的黏線，那人卻也不理會

  陣法的學習不同於修行功法，可說是非常有隨意性。自己又是五系法師，只要是用靈氣的陣法，她都能夠學習，甚至她要是願意，還可以學習水元氣或者土元氣相關的陣法，只是就要難學一些，這與修行功法的嚴苛大不一樣。

  然而，她還是搖了搖頭，「多謝前輩！不過，恕晚輩福緣淺，要辜負前輩美意了！」

  現在這個特殊時期，宗一那邊沒有解決，又惹上了丟命的事情，現在根本分不出心思學習，就算學了，可能也多用不上。

  那人點頭，笑道：「你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就陷入了沉思。

  「前輩！」峫小蠻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峫小蠻見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也不敢打擾她，見那位前輩有時喃喃自語，有時手指在身前虛畫，卻始終沒有回神。一隻細腰黃蜂甚至還鑽到過她的鼻子裡，竟也沒能打擾到她。

  考慮了一會兒，峫小蠻默默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披星戴月趕路，走了一個月才看到一個城池。

  天氣正是酷熱的時候，毒辣的日光烤地大地熱氣蒸騰。路兩邊的棕櫚樹那寬大油亮的葉子，都無精打采地垂著，而也只有富含蠟質的檗樹，還能在陽光的炙烤下青挺如常。

  她戴著個竹斗笠，穿一身藍短衣褲，在城門前仰頭，露出了笑容，念道：「麗都！」

  一路走來，已經離皇城不知道有多遠，而大大小小的村莊走了不少，這樣的小城還是第一次到。

  以前覺得皇城就是天下，真正出了門，才覺得天地竟然是如此的廣闊。兩個月來，所看到的、所聽到的，無不讓峫小蠻大長了見識。

  此時站在城門前，回思自己的過去，峫小蠻當真是感慨萬千。

  城中是一番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人們的出行看起來並未受到天氣的影響。拉車的、趕馬的、賣菜的、販布的等等，都支著涼篷，招呼著過往的客人。

  峫小蠻在一個小攤前坐下，要了碗冰粉。這冰粉剛端上來，還冒著寒氣。白滑的米粉配著海蜇絲、黑魚皮絲，爽口至極。峫小蠻雖然不很餓，但也連吃了兩碗。

  吃完了冰粉，峫小蠻打聽到城中的虹吸湖是這裡的一處名勝，便悠閒地向那裡走去。沿著青磚鋪成的大路，走了一陣，人流密集了起來。峫小蠻隨著人流走，不多時，一個大湖映入眼帘。

  湖面望去有四五里寬，各處都長著成片的荷花；一些水鳥在湖中遊戲，拍打著翅膀，濺起串串晶瑩的水花；一條條遊船載著客人在湖面航行，劃出道道水波；還有人工修建的條條小徑，通向湖中的那些樓亭。

  峫小蠻望著湖景，眼中很是讚嘆。不過，她更感興趣的是虹吸湖傳奇般的來歷。

  「很多年以前，虹吸湖本是密集的居民區，人來人往，車馬擁擠。人們在這裡過著平凡而安逸的生活。」

  「大火肆虐，燒毀了小半個城，無數的人在睡夢中死去，未死的人則在痛苦中嚎叫大火過後，只留下了一個非常寬闊的深坑。未死的人將陵水河的水引進了這個巨坑中，就形成了今天的這個大湖。」

  台上說書的山羊鬍男子聲情並茂，講到這裡，稍一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她看了看在下面聽書的人群，微笑著伸出手：「小姑娘，你知道神靈為什麼要發怒毀掉這座城嗎？

  峫小蠻坐在湖邊一張凳子上聽著神靈的故事，正覺得有趣，忽然見說書人問向自己，而周圍的聽眾也齊刷刷看著自己，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是為什麼呢？」

  說書人關子賣夠了，見眾人眼睛雙雙都看過來，心下很是得意。她搖頭嘆氣道：「是因為一位含冤而死的法師！」

  「那法師號作虹，是個廣施恩德的好人。有一天城主做法事，要請虹法師，卻不該虹法師惱這城主魚肉百姓，拒了城主的邀請。那城主懷恨在心，將虹法師關入大牢，又將許多罪大惡極的案件加到了法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