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喬爾斯看著蘇琦雪笑了笑，隨後站起來直接倒掉了手裡拿著的另一碗溶液。溶液落在地面上瞬間消失不見，把手裡的木碗收好。活動了下肩膀，眼神從溫和變得漠然：「開始工作嘍。」

  次日清晨蘇琦雪從桌子上緩緩爬起來，手臂被壓的酸麻臉上也因為不正當的睡姿導致了一道紅紅的壓痕。眼前喬爾斯正平靜地翻著一本書籍，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出門還要隨身帶著這種一看就很厚、很難懂的書。

  轉頭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杜子騰，原先覆蓋到脖頸的龍鱗以全部消失不見。整個人呼吸也甚是平穩，喬爾斯抬眼看見了醒來的蘇琦雪，把書合上和藹的說道：「醒了？這兩天你應該累壞了吧。昨天晚上我叫你給我幫忙你都沒醒。」

  蘇琦雪臉上一紅：「內個……抱歉，一放鬆下來。有些……」喬爾斯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杜子騰昨晚的病情不是很棘手，這都多虧了你的藥物一直在壓抑他的病情啊。要不然，他或許早就變成內只墨綠色鱗片的怪物了。」

  「對不起。」蘇琦雪突然開口「您明明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提醒過我……我沒有照顧好他。」喬爾斯搖搖頭：「別這麼在意，這些責任不在你。我想你也很難辦吧，畢竟小杜他的脾氣這麼古怪。性子也不好，還容易辦傻事。我要替他謝謝你。」

  「不不不，杜子騰照顧我會更多一點。我一開始沒有以為我們的差距這麼大……如今看來……」

  喬爾斯輕笑一下：「怎麼？現在不喜歡他了？」

  蘇琦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自己思考了一陣子：「我只是覺得……我們是不同的人。而且杜子騰身上的未知實在是太多了。我……」

  「你有些擔憂和恐懼是嗎？」蘇琦雪沒有回答喬爾斯的話，不過垂眼點點頭。喬爾斯頓了頓站起來拉開了窗子，外面新鮮的空氣注入進來。有些微涼不過很提神。做了幾個深呼吸喬爾斯注視著眼前平和的小鎮，對身後蘇琦雪隨意開口：「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他正在和一條元素龍搏鬥。」

  「和元素龍搏鬥？」蘇琦雪有些吃驚，將近十五米以及會使用龍息的元素龍怎麼想也不會是人類可以搏鬥的對手。

  「是啊，當時他正在和一條雷暴龍戰鬥。內條雷暴龍沒有長到完全期，體型還很小。也就三四米的樣子，杜子騰他身上大部分已經全都被傷口布滿了。尤其是他的小腿，完全就是血淋淋的白骨裸露在外。十分滲人。

  雖然他身上的傷勢很重，但是他眼光絲毫沒有猶豫。一隻手死死地勒住雷暴龍的脖頸，當時雷暴龍的嘴裡可是叼著他正在滴血的右臂。我很難想像是什麼支撐一個人可以這樣戰鬥。

  之後我理解了，內一戰杜子騰原本沒準備活著回來。他的本意是死在那裡，不過陰差陽錯的被我搭救了。

  醒過來之後，這個孩子許久都是一副漠然的神情。內種眼神十分空曠，他的眼瞳里不包含任何情感。就連死而復生的喜悅都沒有。我當時嚇壞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神志被雷暴龍吞噬了，我嘗試著和他搭話。杜子騰表示的很鎮定，鎮定到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表現出來的神情。」

  蘇琦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轉頭看看熟睡的杜子騰。自己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

  「在確定了他的神志之後，我又簡單的確認了一下他的記憶。發現這個孩子對於龍血的融合度十分驚人。這麼說雖然不好，但當時我是出於私心把他留在了身邊。一是為了當做研究的素材，紀錄人類融合龍血之後的反應。二是想看看杜子騰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這樣我或許可以做出下一個半龍人。」喬爾斯的臉色有些沉重、傷感，這段回憶對他並不是很好。但他想分享給蘇琦雪。

  「之後呢？」蘇琦雪輕輕問道。

  「之後？之後這個年輕人像我展示了他作為人類的一面。杜子騰他一直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世俗往往約束不住他。不過他也有些小小的敏感，剛剛融合龍臂內會。他因為害怕出門嚇到別人，曾經對於外界產生了深深地抗拒。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慢慢的讓他重新接受這個對於他充滿危險的世界。

  還有小杜他看起來有些不進人味，但實際上他的內心一直十分善良。只不過他自己從來不說罷了，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傷害自己、保護他人。」

  蘇琦雪點點頭，這些她都感受過。在羅格鎮的時候，杜子騰曾經有過可以獲得皇家委託的機會來著。可是他並沒有接受，但當洛和自己都準備去救皇女的時候。他卻不計代價、後果的加入了。

  之後的戰鬥，乃至龍化。全都是為了救這些自己曾經在表面上嗤之以鼻的人，或許真的如喬爾斯所說的一樣杜子騰只是用自己的溫柔在對待身邊的人。

  「您和我說這些是幹什麼？」蘇琦雪輕輕問，她看的出喬爾斯對於這段回憶有自己的愧疚在裡面。

  喬仁轉過來笑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給杜子騰一個機會，再替我照顧他一陣子。」蘇琦雪微微一愣，這個事情她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就連自己還在猶豫。

  因為之前的種種，不管是自己和杜子騰的三觀方面。或者從利益關係方面。杜子騰都沒有帶著蘇琦雪的必要，但是只要蘇琦雪自己不主動離開。杜子騰絕對不會說出讓她離開的話。可是為了杜子騰考慮，自己的離開會不會……更好一點？

  蘇琦雪沒有回答，喬爾斯搖搖頭。把手裡的書遞給她：「這本書送給你了，你現在把手札應該看得很明白了。結合這本書，你或許會有新的啟發。」說罷轉身出去了，蘇琦雪抱著手裡厚厚的專業書。視線里只有喬爾斯略顯蒼老的一抹斑白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