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從城門口走進一個男人，一頭金色的短髮有著綠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膚，標準身材。如果說是模特也並不過分。

  身著的衣服略微有些污漬，但是還算華麗。穿的是一身比較通用的獵魔人套裝，只不過他穿在身上怎麼都感覺到不大相同。

  走過一路低矮的房子，穿過了噴泉廣場。轉角的小巷裡，酒吧的門口站著幾名身著妖艷的女子在招攬客人。

  年輕的男人皺了下眉，但還是邁步朝著酒館走來。內幾名招攬客人的風塵女子在看到男人的面容之後都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呆呆的目視著他。

  「對不起，美麗的小姐們。我想打擾一下，請問這裡是『海鷗』嗎？」男人摘下自己頭上的禮帽，輕輕地鞠躬。他的嗓音好像林間的小鳥一樣清脆悅耳，但是你仔細聽又能感覺到低語的精靈。

  僅僅一句話就好像講了一個悠揚婉轉的愛情故事一樣，周圍的幾名風塵女子眼裡泛起了桃花。男人輕輕地笑了笑，把帽子帶回去走進了酒館。

  酒館裡面除了酒臭味，還有潮濕木頭的味道。即使是秋季，窗戶也是虛掩著來過濾屋子裡的污穢氣息。

  略顯沉重的音樂，從酒館角落裡的樂隊傳出來。因為精靈的手藝，即使在這個時代也已經出現了許多的樂器。

  男人站在門口靠著門框，閉眼靜靜地聽了一曲。酒館裡的嘈雜聲此起彼伏，這裡可稱不上欣賞音樂的好去處。

  伴隨著大漢們的歡呼聲，女人們的尖叫，酒館裡不經意間的爭吵。男人聽完了一曲，曲畢樂隊深鞠躬。從櫃檯里滿臉鬍子的大叔那，拿到了今天的工資。只有兩個銅板。

  領頭的男人，臉上堆滿了笑意千恩萬謝。鬍子大叔不耐煩的擺擺手，幾個年輕的音樂人急忙朝著外面走去。

  迎面就看見了倚在門框上的年輕男人，看他的穿著和氣質總覺得不應該來這種地方。不過這不是自己一個底層為了生活苟活的人應該關心的。

  伸手就要推門，這個時候男人開口了：「音樂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你如果因為金錢、為了謀生而去演奏。永遠不會出現優秀的作品。」

  男人微微一愣，恍然間如若隔世。自己一開始何嘗不是如此，只是大家終究要活在現實。內些只是虛無縹緲的夢想罷了。

  男人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衝著旁邊的年輕人輕輕地笑笑。推門離開了，身後跟著的幾個樂手多數都有著一些殘疾。

  年輕的男人喃喃自語：「在這個混沌的時代，明明靈魂需要高尚的東西來洗刷。結果這些在創造歷史的人卻不被人看好。」

  說著話，也推門走了出去。看著正在離開的一行人說道：「兩個金幣！」

  打頭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回過頭來。年輕的男人說道：「你把你剛才的樂譜賣給我，我給你兩個金幣。」

  中年男人臉上有些驚愕，他不明白出自於自己之手的樂譜究竟有哪裡對得起兩金幣。

  弓著腰小心翼翼的走到青年男子面前：「先……先生，請問。您……剛才是說要買我的樂譜嗎？」

  青年男子點點頭，微微一笑：「沒錯，就是你剛剛演奏的內份。」

  「可是……他怎麼會對得起兩個金幣呢。如果您喜歡，我送給您便是……」

  話還沒說完，年輕男子打斷了他：「他不止值兩個金幣，他還有更高的價值。你只是沒有發覺而已。」

  說著話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金幣，放在對方手裡。同時接過了樂譜淡淡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向你證明你的樂譜究竟有多麼大的魅力！」

  拿著樂譜青年男子轉身向著出來的酒館走去，中年男子怔怔的站在原地手裡還握著內兩枚金幣。這一切發展的都如若夢境一般。

  年輕的男人再度走進酒館，裡面還是混亂不堪。輕輕走到了館台前，對著裡面的老闆說道：「我想在這裡演奏一首曲子。」

  老闆抬眼撇了一下，對方是一個年輕人。有著不錯的面容，身高也正合適。從氣質上倒是和音樂沾點邊。

  「一首曲子，兩枚銅板。」老闆抓了抓油膩膩的鬍子，從牙縫擠出幾個字。

  年輕人笑笑：「我不要報酬，但是觀眾給的所有打賞。我一人獨吞。」老闆噗呲笑了出來，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話。這個酒館聚集的根本不是會打賞的傢伙，讓他們掏錢無異於虎口拔牙。

  向趕蒼蠅一樣，驅趕著年輕人。對於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老闆顯然已經見多了。坐在櫃檯後面，繼續修著指甲。

  年輕人兩步到了舞台中央，向左右兩邊都鞠了一躬。身後浮現了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金色法陣，從裡面掏出了一把藍灰實木色的小提琴。這把琴帶著流動的光彩，想必製作他的精靈必定有大師級別的水準。

  準備好了一切，年輕人並未開始。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很快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女人們一開始就被這個年輕人的外貌吸引住了，隨著她們的沉默在身邊內些吹牛的男人也安靜下來。

  很快整個酒館寂靜無聲，老闆驚愕的看著眼前安靜的酒館。年輕人輕輕地笑笑，手中琴弦波動。演出開始了。

  一開始的旋律是婉轉而纏綿，但是到了中間開始緊張與無奈，最後的悲愴讓人不禁感嘆命運的不公。

  簡短的曲子，卻讓人感受到了一名被命運迫害的少女，那令人嘆息的身世。

  沙發上的幾名女子輕輕擦著眼淚，淚水抹花了她們的妝容。那些坐在椅子上談天說地的大漢，也默默喝著杯中的啤酒。

  整個酒館隨著少女的命運在起伏，一曲終了、餘音繞樑。年輕人按壓住了琴弦不再演奏，輕輕地鞠躬。

  安靜的酒館瞬間沸騰起來，整個酒館再為這個奇蹟一樣的年輕人歡呼！大把大把的銅板遞給年輕人。一位一直坐在角落裡的兜帽男，也端起酒杯朝著洛致敬。即使是在混沌的時代，音樂也可以跨越物質的障礙。直擊靈魂！

  到最後，年輕人的口袋被裝的鼓鼓囊囊的再也盛不下。這個酒館在今晚是屬於這個年輕人的，在之後的幾天他們也會為了這首絕世的曲目而唏噓不已。

  只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曲子在剛剛他們已經聽過一遍了。

  這首曲子的演奏過程中，中年的男人一直都在。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曲子可以做到萬人空巷的地步。

  擦著淚水，無聲的哽咽。

  為了命運、為了音樂、為了才華。

  年輕人走到他的身邊，把所有通過演奏賺來的錢幣盡數交給眼前的男人。

  男人顫抖著不知道說什麼好，年輕人端起旁邊桌的啤酒。一口飲盡，把杯子重重摔碎：「敬！狗屁不通的命運！」中年男子放聲大哭。

  羅格鎮的夜是安靜的，這裡的居民是波濤洶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