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溫柔的女老師

  神秘人似乎無時無刻地在提醒著所有的人他們現在的處境。

  雖然說秦光是第一個站出來講故事的人，但是在場的人對秦光並沒有太多的感激，相反還有一些怨恨，因為這個故事並不長，完全沒有辦法消磨這一整天的時光。

  「秦老師幫我們開了一個好頭，接下來又該輪到誰了呢？是不是又該我接著講昨天沒有講完的故事呢？」

  這顯然是赤裸裸的威脅，誰都不願意神秘人以現在他們所處的狀態講故事，如果故事裡真的有人被講死了，那麼究竟會不會有人死呢？誰會死呢？沒有人願意去冒這個風險。

  「我來吧！」杜冷定說著，把自己的房間號牌放在了桌子上。

  在場的人都紛紛把目光聚焦在了杜冷定身上，但願他能夠把時間消磨乾淨，最好不要輪到自己，可是杜冷定是怎麼樣想的，誰也不知道。

  一群被困的綿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得雙眼通紅地彼此殘殺，杜冷定才不管他們在想什麼，是綿羊他當然會全力營救，但是一旦變成相互撕咬的怪物，他可就管不到那麼多了。困境中的人性，究竟會變成什麼樣的，誰也不知道。

  杜冷定緩緩開口，說出了他的故事……同樣，這個故事裡的主角，也叫做杜冷定。

  清樂鎮的春天總是會飄著漫天的柳絮，讓人覺得很美美。

  鎮中學初二年級一班的學生們正在老師的帶領下朗誦著課文巴金先生的——《日》

  「為著追求光和熱，將身子撲向燈火，終於死在燈下，或者浸在油中，飛蛾是值得讚美的。在最後的一瞬間它得到光，也得到熱了。我懷念上古的夸父，他追趕日影，渴死在山谷。為著追求光和熱，人寧願捨棄自己的生命。生命是可愛的。但寒冷的、寂寞的生，卻不如轟轟烈烈的死……」

  這篇美麗的課文很是應景，在女老師雁閨柔軟得像是剛出鍋的年糕的聲音帶領下，同學們仿佛從言語中就能夠感受到春天獨有的溫柔。

  雁閨，一個美麗的名字，擁有它的是一個同樣美麗的女老師，三十六歲的年紀，早已經脫掉了青春的氣息，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謙和跟溫暖，總是讓很多同學聯想到母親這個詞。

  對，雁閨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徐緩那麼溫柔，就連責怪也是談心式的一句——「這樣可不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杜冷定總覺雁老師一雙美麗的明眸中，總有一些淡淡的憂傷。

  其實杜冷定平時是一個很糙的人，隨時在班裡大著嗓門吆喝，要是沒天花板攔著，分分鐘都是要上天的節奏。

  可是在語文課，或者是說在面對雁閨的時候並不這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塞滿了棉花，柔柔軟軟的，完全躁動不起來了。

  「最後一段我朗誦，你們在心裡——默念！」雁閨用極盡溫柔的笑容對著全班同學說道。

  這是雁閨在語文教學自己開創的模式，她非常喜歡這樣的模式，而同學們也是對雁閨的這種方式很是喜歡，他們喜歡聽雁老師的聲音，溫柔得像是躺在春天的草地里。

  「倘使有一雙翅膀，我甘願做人間的飛蛾。我要飛向火熱的日球。讓我在眼前一陣光、身

  內一陣熱的當兒，失去知覺，而化作一陣煙，一撮灰。」雁閨一邊緩緩地念著，一邊用雙眼觀察著全班同學，最後一雙眼睛落在了杜冷定身上。

  杜冷定聽著雁老師的朗誦，自己卻沒有默念，耳邊是雁老師的聲音，腦海里也是雁老師的聲音，他喜歡聽雁老師的聲音，這種聲音會讓他感覺像是指甲輕輕地刮過頭皮，讓自己渾身戰慄。

  當下課鈴聲響起之後，同學們甚至還有點捨不得，好的老師總是這樣，會讓學生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已經是上午的最後一堂課了，收拾好書包之後，杜冷定急不可耐地想要離開教室，他有一個秘密，不能告訴任何的人秘密，他要去一個地方。

  「喂，杜冷定！你等等，這段時間你怎麼都不回家吃午飯？」穿著修身女士西裝校服的尹小玉站在杜冷定面前。

  尹小玉是跟杜冷定對門對戶從小一起長大的，可以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更是由於小時候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所以待在杜冷定家裡的時間反倒比在自己家的時間要長，這一來二去，就免不得生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站在陽光下的尹小玉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藥花朵，有一些羞怯，有一些靦腆，青春真準備在她臉上雕刻出最柔媚的線條，完完全全的一個美人胚子。

  不過顯然杜冷定並不這麼認為，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不用你管，你快回家吧！」說完，拎起書包就跑了，還真跟躲鬼似的。

  「你去哪呀？」尹小玉看著杜冷定離開的背影，咬著下唇跺了跺腳，想著自己爸媽反正也不在家，於是就尾隨了上去。

  男生，尤其是處在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會被一些東西輕易地支配，比如說網路遊戲，比如說F盤裡好看的愛情動作片等等。

  杜冷定也是這樣，他急匆匆地走著，絲毫分不出來心思去注意身後一條小尾巴——尹小玉。

  「教師宿舍？他來這裡幹什麼？」尹小玉看著杜冷定進了這個上世紀八十年代修建的教師宿舍，心裡很是有些不理解，她揣著疑問跟了進去。

  杜冷定來到101宿舍樓門前，很是歡喜地敲了敲門。

  當宿舍門打開的時候，他看到讓他魂牽夢繞的人——雁閨。

  「雁老師，我來了。」杜冷定衝著知性溫柔的女老師笑了笑。

  雁閨臉上綻放出溫柔的笑容，伸手擦去了杜冷定額頭上的汗說道，「看把你急得，我才剛到家你就來了，快進來吧。」

  「嗯！」杜冷定應了一聲，趕緊就進屋了。

  女老師的屋總有一種乾淨明朗的感覺，而且房子裡永遠有一種讓人心神很安定的香氣瀰漫著。

  杜冷定熟門熟路地就坐在了沙發上，來雁閨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除了一個上鎖的房間，就連雁閨的臥室他都去過了。

  「先喝口水，瞧把你急得。」雁閨笑著給杜冷定倒上了一杯水。

  杜冷定嘿嘿笑著說道，「我不急。」

  雁閨倒是有些嗔怪地笑了笑說道，「我先去換身衣服，你歇一歇。」

  杜冷定點了點頭，看著雁閨的笑容，讓他總覺哪裡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