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詭夜

  「我們這所中學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我爸媽都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李川笑著對夏明朗道。

  「已經有很多年了嗎？」夏明朗伸手摸了摸有些掉皮的牆面，剛一觸即立刻就掉下些許的粉塵。

  李川托著下巴道，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大概是有幾十年了。」

  夏明朗拍掉手裡的粉塵，抬頭一看，長長的走廊盡頭顯得格外的幽暗陰森，似乎一縷陽光都照不進去。

  「這裡……和書里的環境好像……」夏明朗打了一個寒顫，似乎精神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刺激，刻意低頭看了看書包里的一本書。

  「你在說什麼呢？走吧，我給你介紹介紹。」李川熱情地拉著夏明朗，一路介紹。

  夏明朗這才知道，這一層一共有七個房間，樓梯在最左邊，最右邊是公共的廁所，也是爬山虎生長最茂盛的地方，所以看不見一點陽光。

  如今兩個低年級的學生走了，初三年級的男孩們住宿就寬敞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秦老師的刻意照顧，夏明朗住的寢室里加上他自己一共就只有三個人。另外兩個便是他見過的劉傑和李川。

  「啪啪」李川拍了拍手，長舒了一口氣，「弄好了，你就睡靠門邊的位置，這樣進出也方便。」

  「謝謝！」夏明朗放好行李，看了看不大的寢室，李川和劉傑的兩人的床並排著放在最裡邊，自己的床放在靠門邊的位置，確實也如李川所說，進出很方便。

  夏明朗在李川熱絡的介紹下，認識了不少同學，回到了自己的寢室，夏明朗和李川劉傑聊了好一會這才準備入睡，不知道為什麼，有關於那個奇怪的同學夏明朗卻總沒有問出口。

  夜晚的小鎮安靜得嚇人，連一片落葉掃過地面，都能颳起格外響的沙沙聲。

  「吱吱吱……」

  夏明朗揉揉眼睛，被一陣難受的近乎像是磨牙般的聲音吵醒，嘟噥道，「是誰啊？」

  緩緩地坐起身，等眼睛適應了黑暗，看清了周遭的一切，這才察覺到聲音似乎是從門外傳來的，好像……是什麼東西在用指甲刮擦門板。

  「吱吱吱……」

  又是一陣聲音傳來，夏明朗聽得一清二楚，這下殘存的睡意一掃而空，由於不太好意思打擾室友，夏明朗壯著膽子來到門邊，用耳朵貼著門想要聽聽外面的動靜，卻發現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收回了耳朵，正準備回到床邊，忽然，怪異的聲音再次傳來。

  「吱吱吱……」

  黑夜中，眼睛看不到東西，所以聽覺格外敏銳，夏明朗咽了一口唾沫，分明能感覺到喉結上下蠕動的顫抖。

  「我什麼都不怕！」夏明朗低聲對自己打氣，說完這句話順手握住了門把手將寢室門打開。

  昏黃的走廊吊燈，隱隱約約的爬山虎，斑駁的牆壁入眼就是這些，只是在夜晚裡看上去有些清冷而已，便再無其它多餘的什麼。

  「呼」夏明朗輕鬆地舒了一口氣，本想就此關上寢室門回去睡覺，但忽然又感覺到一陣尿意，於是便信步走了出去。

  朝左一望，那裡是廁所的方向，昏黃的吊燈光線太弱，那邊依舊是黑洞洞的一片，夏明朗剛提上來的勇氣又一點點淹沒下去了，似乎想要尋找一個一起上廁所的同伴，夏明朗朝著右邊望去，長長的走道里寂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幾扇寢室門緊緊地關著，好像根本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夏明朗這時才發現夜裡的走道好像格外的長，長得都有點瘮人了，心頭默想著，還是回去睡覺好了。

  這個念頭剛產生，夏明朗就轉身正要進屋，忽然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了什麼東西，站住了腳步，定眼一看，走廊的盡頭也就是樓梯口的位置好像是比剛才多出來些什麼。

  究竟哪裡不對？夏明朗歪著頭仔細看了一會，忽然發現，走廊盡頭的地上多出了一條長長的黑影，對！就是才出現的，剛才明明都沒有。

  夏明朗頓時感覺一陣毛骨悚然，還是決定先回到寢室，剛一挪動步子，走廊的那頭立刻傳來了一陣「嚶嚶」聲。

  是誰在哭嗎？樓上好像就是女生宿舍，會不會是哪個女生遇上什麼事情了？夏明朗頓時心頭一番猜測。側頭一看，地上的人影果然在一陣陣地抖動，想必應該是抽泣的緣故。

  要不要叫上李川和劉傑？夏明朗想了想，回頭看向寢室，能隱隱聽到兩人輕微的鼾聲，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自己去看看吧，萬一是誰需要幫助呢，夏明朗如是想著，一步步地朝著走廊那頭走了過去。

  雖然夏明朗刻意走得很輕，但是拖鞋在地板上依舊會摩擦出一些聲響。

  「沙沙沙……沙沙沙……」夏明朗警覺地盯著顫抖的人影走了過去，就在要到達樓梯口的前一秒，人影驟然縮小，緊接著就傳來了上樓的聲音。

  夏明朗三步並作兩步就追了上去，抬頭一看，只是瞥見了一張蒼白的側臉和一頭烏黑的長髮，女孩便快速上了樓。

  夏明朗心頭一驚，那張側臉分明是下午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同學，於是想也沒想就緊跟著就追了上去。

  兩層樓之間原本是由一扇大鐵門隔開的，為的就是防止男生上樓，但是此刻鐵門卻是大大的敞開，夏明朗也沒多想其中的緣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一樣昏黃的吊燈，一樣影影綽綽的爬山虎，一樣黑洞洞的盡頭廁所，一樣緊閉的寢室門。

  她去哪裡了？夏明朗看著黑夜裡深長的走廊，不禁產生了疑問，若是回了寢室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聲音，若是躲進了廁所，這麼長的走廊，又怎麼可能跑得那麼快。

  「咦，這是什麼？」夏明朗正在困惑的時候，忽然發現腳下有一張紙，於是便俯身撿了起來，上面用黑色的筆歪歪扭扭塗寫了幾個字，似乎塗寫得很吃力，參差不齊的字在白色的紙張上顯得格外詭異和扎眼。

  「不應該存在的人。」夏明朗慢慢地念出上面的字，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忽然，一陣涼風吹過，低頭看著紙張的夏明朗本能地抬頭，原本空空蕩蕩走廊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女孩，幾乎是貼著自己的臉和自己四目相對。失神的瞳孔，垂落的黑髮，看不清整個臉龐。

  夏明朗嚇得猛然一退，還來不及看清女孩的臉，便只見女孩忽然扯著嘴角怪異地一笑，被頭髮遮住的腦袋驟然歪斜，便從身體上掉落下來，「咕嚕嚕」滾到了夏明朗身前。

  夏明朗呼吸一緊，頓時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