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懷疑

  小和尚淡淡一笑，「施主有所不知，本門住持神醫妙手，但不為人所知幾年前住持意外救下一位身受奇毒的有緣人，他傷好之後回去卻大肆宣傳此事，外人都說住持是神醫，能治百病，於是紛紛而來求醫這寺廟雖難登上，但也有人苦登高山，不為上香，只為救命」

  「原來如此」藍逸凌恍然，露出一抹優雅笑容說道：「可是這位小師傅，我們此番前來確實是來上香的」

  「如此，幾位便隨我們來」小和尚微微俯身行了個禮，便帶著他們進去廟裡爾後就拿了些許香菸給他們眾人，便有禮說道：「幾位請自便」

  羅扇看著他們兩個退了下去，環顧了一下四周倒也覺得有趣，他們這裡竟然沒有擺設一般寺廟會擺放的香火箱，就是一般香客來上香會捐獻的香火錢的箱子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這裡香客不多，擺了也是白擺

  但是不管如何，羅扇發現自己有些喜歡上這個寺廟了坐落高山，安靜幽寧，香菸裊裊，是個靜心的好去處

  紅袂和紫沁走過來遞給羅扇三支香，小聲地說道：「小姐，你也去拜拜」

  羅扇點了點頭，看到他們都在外堂點菸拜佛，她想了想便獨自走進內堂，面對著那尊高大的佛像跪下，雙手合起中間夾著三根未點燃的香，拜了三拜之後便把香放在面前的佛像前再雙手合十閉上眼喃喃道：「若世上真有佛祖，請你給我指一條明路」

  她現在很迷茫，不知道未來的路該如何走和尉遲衍的婚事退了，她恍然一下子沒了奮鬥的目標，讓她感覺前路茫茫，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而婚事退了之後，她和尉遲衍之間的糾葛似乎並沒有消失，他還在找她，她還在想他，她曾經說過自己不會再動心不會再上當，然而當感情來臨之時，她仍然沒辦法把握自己的心

  「這真的是喜歡麼？為何來的如此之快，讓我不得不懷疑這個感情的真實......」羅扇茫然睜眼，看著眼前的佛像，它的表情大慈大悲，卻無法告訴她前路如何走

  「施主自遠方來，何必糾結這種種凡塵，佛如果不能給你指引明路，施主何不讓自己的心給自己指引明路」

  一道滄桑和藹的聲音響起，羅扇一愣，側頭看向站在窗戶旁邊的一位面目慈悲的老和尚，此刻臉帶笑容，袈裟披身，看樣子似乎是這裡的住持

  羅扇站起身，「大師可是這裡的住持？」

  「老僧確實是這裡的住持，法號了空」老和尚笑容不變，輕輕點頭應道

  「了空大師有禮」羅扇恭敬地朝他欠了欠身，又想起他之前所說的話，不由問道：「在下愚鈍，不知了空大師之前所言何意？」

  了空大師摸著鬍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答道：「既來之則安之，不管如何，都是緣分一場施主莫要太過傷神自擾，一切，上天自有安排」

  羅扇迷惑地看著他，這個了空大師在說什麼啊突然，她靈光一閃，雙眼睜大緊緊看著了空，急切地問道：「大師你知道我從何處來？我該怎麼回去？我還能回去嗎？」

  「施主當真想要回去嗎？」了空大師雙手合十，只是靜靜地反問

  「我......」羅扇欲言又止，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裡有紫沁和紅袂，有愛她疼她的哥哥們，還有......那道不清說不明的感覺而世界另外一邊似乎已經沒什麼值得讓她留戀的了......除了爺爺......

  爺爺！

  羅扇一驚，趕緊問道：「了空大師，我另一邊的親人可好？」

  了空遙遙頭，「施主，即已重生，莫念以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歸宿，你又何必執迷不悟呢？何不就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一場，了卻塵緣卻記得多做善事，莫要從惡」

  「大師......」羅扇怔怔地看著他，真的天意如此嗎？

  她恍惚轉頭看向庭院裡，紫沁和紅袂雙手執香，口中默念著什麼她眼眶一濕，她們的唇形都在說希望小姐平安，身體安好

  羅扇眼眶濕潤轉過頭來看著了空大師，是的，自己確實不該那麼貪心紫沁和紅袂對她那麼好，她怎能負她們？那個世界有太多人想照顧爺爺了，只要爺爺想要，他隨時可以認很多孫女而紅袂和紫沁，如果沒了她，則會如何？會被派去當別人的丫鬟嗎？別人會對她們好嗎？

  「了空大師，我明白了，謝謝你」羅扇心中已下決定，當下感激地朝他一拜

  「施主太客氣了，人生如夢，好好享受這個塵世間的愛恨情仇，無論如何，這都是人生的體驗」了空大師見她頓悟，展開了笑容，又慈愛道：「若有一天，你需要一個安靜的棲息處，亦或者無處可去，歡迎你來老僧這裡一同禪悟佛緣」

  「謝謝了空大師」羅扇微笑點點頭，即使她認為自己並不可能有無處可歸的一天，但是了空大師一番好意，她也一樣謝過

  了空大師意味深長地笑了，「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未到施主，你我終究有緣，他日再見」

  羅扇愕然看著他，自己還會和他再見面麼？她想到自己在山下看到的這個高山，心中默念道，了空大師，估計您多想了，我不會再來爬這該死的山了......

  此時的羅扇又怎知，將來有一天，她卻果然再度來到這座位於高山的寺廟，只是彼時那刻，她的人生狀況，已和現在截然不同

  「公子，這位大師是誰啊？」紅袂走進寺廟內堂，只見到小姐滿臉驚愕地看著一個長著鬍子的和尚看，不由好奇問道

  羅扇看到紅袂紫沁身後跟著一群人也進了來，便收了愕然之色淡然一笑說道：「這位是普濟寺住持了空大師」

  紅袂一聽，趕緊行了個禮說道：「了空大師好」

  了空微微一笑淡然欠了欠身回了個禮，卻並未說話

  後邊的金陵聞言一愣，隨即驚喜地走上前說道：「原來你就是了空大師，聽聞了空大師知前世明未來，很多人想找了空大師一算天命，卻苦於尋找不到，未想了空大師原來竟藏於此處」

  了空大師淡淡一笑說道：「公主言重了，老僧並不是躲藏有緣則見，無緣莫強求況且若有誠心，只要爬上這高山便可得見老僧了」

  「那你能幫我算算嗎？」難得來一次尉遲皇朝，更是難得爬上這高山，金陵當然不會錯過機會

  其他人也是一臉饒有興趣地看著了空大師，準備問問自己的天命

  羅扇並未聽到了空大師答應與否，她只是一人靜悄悄地退出內堂，獨自走向後院

  看到後院的景色，羅扇不由呆了沒想到後院竟是一塊非常之大的圓石盤為地基，上面坐落了一個小院子，圓石盤周圍都是懸崖，只是被欄杆圍起來了

  羅扇安靜地走到欄杆前，發現自己有些顫抖，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去，下面竟是萬丈懸崖！她剎那間竟然有些恍惚，雙腿一軟，就要坐在地上

  「小心！」

  話落的同時有一雙手從背後緊緊地扶住了她，羅扇回頭，竟是尉遲衍

  她有些恍惚，又注意到自己還在他懷中，不由尷尬地說道：「我沒事了，你放開，剛才是一時頭暈」

  尉遲衍抿了抿春，依言放開了手

  羅扇轉過身背倚靠在欄杆上，看著尉遲衍故作輕鬆地問道：「三王爺，請問你有何事？」

  風逆向吹起她束起的頭髮，有幾縷髮絲拂過她的臉頰，她的眼神有強作的鎮定，眸中幾許倔強，看的他心裡一緊

  尉遲衍伸手拂開她的髮絲，聲音略微沙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羅扇啞然，隨即撲哧一笑，好笑地看著他，「不是故意要瞞我的？那為何當日在風雅軒不是你這個三王爺來見我，那日來見我的又是誰呢？」其實羅扇並未有怪罪之意，因為自己也有隱瞞之事，她只是想到今日金陵躲在他懷中之情景，所以才口出諷刺

  尉遲衍卻並不知她是吃醋才這樣子，聞言卻突然臉色一變，眸中黑色湧現，幾次翻滾，他強行抑制下去，抿唇問道：「你......你能解釋一下，究竟你為何要接近我嗎？」

  既然金陵公主不是她，他想不出她還有什麼理由接近他，除非......她是故意接近他，拿到情報行刺他

  羅扇一愣，聽到他突然說起這個，自己反倒有點心虛了，她別開眼神故意轉身看向懸崖底下，一邊說道：「我沒有故意接近你，反倒是你，為何一再隱瞞身份」

  她卻不知道自己此番動作在尉遲衍看來就是心虛的行為，他怒然拉住她手臂強行把她轉過身來，雙手緊緊地握住她兩隻手臂，怒道：「你敢發誓你不是故意接近我的？為何刺客三番四次出現的時候你都在場？為何你聽到他們叫我三王爺的時候卻絲毫不訝異？你說說，這是為、什、麼？！」

  說到最後，尉遲衍幾乎咬牙切齒了

  羅扇愕然地看著他，他竟然懷疑她？！

  「你懷疑我和刺客是一夥的？！」羅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中驀然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