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沒有魂靈的軀殼

  「老流浪漢說：『只要自己快樂，你他媽管什麼別人的死活，這樣吧，我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兩個女孩兒，我分你一個，這樣總行了吧？』」

  「我怒氣更盛，提起棍子嗖嗖幾棍，抽得老流浪漢遍地打滾，突然之間，只聽窗外喔的一聲長鳴，竟然有一隻公雞在打鳴。」

  「我吃了一驚，『咦』的一聲說：『哪兒來的雞？』心想自從大災難發生以來，什麼貓鴨雞鵝，早被夜魔吃得乾乾淨淨，這打哪兒冒出了一隻大公雞？」

  「老流浪漢急忙借題發揮，說道：『雞打鳴，天就亮，這就好比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享用的，你幹嘛老是榆木疙瘩不開竅？』」

  「我哼一聲說：『雞叫天會亮，不叫天也亮，天亮不亮，不是雞說了算。老子今天打死你！』高高舉起棍子，又是猛地一抽，只聽咔嚓一聲，棍子都打折了。」

  我聽到這兒，一拳砸在牆上，說道：「好，打得好！痛快！痛快！」握住老吳的手，「老吳，你是條漢子！」

  老吳笑了笑，繼續說：「我還要再打，忽而聽到公雞的打鳴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被一把捏住了脖子，把頭伸出窗戶一看，樓下黑影閃動，起碼有三十多頭夜魔跳進了宿舍樓的院子。」

  「突然，老流浪漢從背後一把抱住我，聲嘶力竭地大叫：『要死一起死！』雙手一舉，我上半身子就給他抬出了窗外。」

  「我頭髮刷一下就立了起來，別說下面群魔亂舞，掉下去分分鐘給撕成碎片，就算下面沒有夜魔，三樓的高度，我不死也得重傷。」

  「我反手朝身後亂抓，但半個身子露出窗外，根本用不上勁，樓下夜魔聽到動靜，紛紛抓著下水管往樓上爬，我心想，這下老子要歸位了....」

  我聽到這兒，明知道老吳最後沒死，好端端的正和我說話，還是情不自禁的為他捏了兩把冷汗。

  老吳說：「....就在這時，老流浪漢一聲慘叫，原來對面小床上的女孩見我命懸一線，抱住老吳，一口就咬下了他的一隻耳朵。」

  「我趁此機會，一個翻轉縮進窗戶，狠狠一拳打暈老流浪漢，一隻手抓著一個女孩，大喊：『快逃！』」

  「但先前被老吳糟踏的女孩，似乎魂兒已經飛了，只留下一具軀殼無動於衷，一頭夜魔已經爬到了窗口，我被迫無奈，只好和另一名女孩衝出了門。」

  「逃出宿舍，我百忙之中回頭一瞥，見夜魔也已撲在女孩身上，在她脖子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那女孩已經進入了魔怔狀態，任憑鮮血染紅了胸口，竟然不知道呼痛求救了。」

  「她那副令人心悸的模樣，就如同累得虛脫的羚羊，但憑鬣狗一口口吞下血肉，自己只是等著最後那一刻死亡的到來。」

  「我和救了我一命的女孩逃向四樓，再逃到五樓，躲進了一間宿舍。」

  「關上門，我和女孩縮在牆角，女孩長長的睫毛不住顫抖，結結巴巴地說：『大...大叔，你說夜魔會...會不會上樓搜查？」

  「我說：『放心，那些傢伙沒有多少的智商，應...應該不會的。你...你別怕。』我安慰女孩別怕，其實我自己身上十萬根汗毛，根根都在戰慄發抖。」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耳邊格格格的響，用手一碰女孩，才想起她沒有穿衣服，又冷又怕，上下牙齒不住打顫。」

  「我脫下外衣給女孩披上，低聲說：『夜魔現在也沒有找上來，我們多半安全了，等天一亮，就平安了。』」

  「女孩咬著牙齒，點了點頭，輕聲說：『大叔，我...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我說：『還冷嗎？我抱緊你，嗯，你放心，我以前有個女兒，只比你小五六歲，我就當你是我女兒一樣。』」

  「『我抱著女孩，她漸漸停止了顫抖，失魂落魄之下，竟然昏睡了過去。」

  「我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望著窗戶外的月亮漸漸西沉，天終於亮了。」

  「天亮後，我背對著女孩兒，讓她在宿舍里找衣服穿上，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兒？』」

  「女孩一邊窸窸窣窣地穿衣服，一邊輕聲說：『大叔，我叫顧芊芊。』」

  「我說：『這名兒很秀氣，像你人一樣的俊，我姓吳，叫吳立鋼，立正的立，鋼鐵的鋼，你以後叫我吳大叔也好，叫大叔也好，都隨你的便。』」

  「顧芊芊穿好衣服，兩人下樓，來到三樓那間宿舍樓門前。」

  「我把顧芊芊擋在身後，伸頭朝屋裡一張，趕緊縮回來頭，就這一瞥眼間，我嘔的一聲，差點吐出來了——昨晚沒有逃走的另一名女孩，只剩下幾根帶著血肉的骨架散落在床上。」

  「顧芊芊輕拍我的背：『大叔，怎麼了？』」

  「我說：『你同伴死了，樣子....好嚇人，你....你千萬別看。』」

  「顧芊芊嗯了一聲，輕聲問：『那人呢？』」

  「我說：『誰？』隨即反應過來，『你說那個老流浪漢？呃，他沒有在屋裡，應該給夜魔拖出去吃了。昨晚的情況，他不可能活得下來。』」

  「顧芊芊說：『便宜他了。』我雖然背對著顧芊芊，但也能聽出她的語氣里，充滿了無邊無際的仇恨。」

  「我說：『人已經死了，你別想太多，活得開心一點，不要用別人的罪惡，懲罰自己。」

  「顧芊芊輕聲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牽著顧芊芊，兩人下了樓，在灑滿陽光的操場上漫步，忽而感覺，活著真好。」

  「圍著操場走了一圈，顧芊芊說：『大叔。』我說：『怎麼了？』」

  「顧芊芊說：『我總覺得，那壞老頭兒沒有死。』」

  「顧芊芊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我們昨晚既沒有聽到老流浪漢慘叫的聲音，早晨在樓下，也沒有發現什麼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