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翻身窮人把歌唱

  「說著，上下打量著老流浪漢，見他從頭到腳裹著一身名牌，但搭配的不倫不類，上面西裝、下面球褲，腳上又穿著一雙皮鞋。衣服都還很新，也不知道是從哪家奢侈品店弄來的。」

  「老流浪漢說：『我昨天快挨黑的時候來的，小伙子，你在這兒住多久了？也是一個人？』」

  「我說：『一個多月了，一個人，什么小伙子，快四十的人了。』」

  「老流浪漢說：『可我大你二十幾歲，叫你小伙子也不錯呀。』從包里摸出半包和天下，抽一根給我，『這裡有沒有吃的？』」

  「我說：『你算找對地方了，走廊盡頭就是一家法式西餐廳，全是高檔菜。』」

  「老流浪漢樂呵呵地說：『那敢情好啊，還不快去？』」

  「我和老流浪漢來到西餐廳，走進廚房，我主廚，他打下手，整治了一桌子的好菜，有涼國小香腸、培根、蝗魚罐頭、黑松露、海參、上萬元一小罐的卡盧魚子醬。」

  「老流浪漢在水晶餐桌前坐下，垂涎欲滴的表情，急不可耐。搓著雙手：『可以吃了嗎？』」

  「我去酒櫃拿來一瓶標價最高的紅酒，很是感慨地說：『老哥，咱倆能碰到一起，不容易啊。』」

  「老流浪漢有些動容：『是呀，三個月了，你是我碰到的第一個活人！』」

  「我倒了兩杯酒，老流浪漢端起一杯，兩人一碰，老流浪漢噗的一口，把喝進嘴裡的酒全吐在了純毛地毯上，吐著舌頭說：『這算什麼玩意兒，也能叫酒嗎？呸呸呸，比農藥還難喝！』」

  「我笑著說：『老哥，你一輩子的窮苦命啊，十八萬一瓶的紅酒，你說難喝？』」

  「老流浪漢瞠目瞪著我：『你說啥？十八萬一瓶？！』」

  「我說：『對，十八萬！』」

  「老流浪漢連連搖頭：『我不相信，誰會花錢喝一瓶十八萬的農藥？』」

  「我說：『老哥，有錢人的生活，是你完全想像不到的。』搖搖頭，『你喝不習慣紅酒，那咱們改喝白酒好了。』」

  「我去酒櫃，重新拿來兩瓶華夏白干，這酒價格也不便宜，一瓶八萬多，心想老流浪漢這回該滿意了吧。」

  「誰知道他抿了一小口，閉著眼睛咂巴咂巴嘴，皺著眉頭說：『也不咋地，不過將就著還能對付。』」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老哥呀，我看能讓你滿意的酒，這世上還真找不出來。』」

  「老流浪漢一撇嘴：『誰說的？老鐵牛酒，就挺好，一杯下去，全身那個熱乎勁兒，包管你連女人白軟軟的身子，嘻嘻，也不會惦記了。』」

  「我笑了一笑，老流浪漢說的老鐵牛酒，是私人釀造，在黑市偷偷銷售的廉價白酒，在鷹城，私人釀酒可是違法的。那酒我也喝過，喝在嘴裡，就像刀子在割舌頭。」

  我聽到這裡，心想：「原來他們的世界還不許私人釀酒，我倒是現在才知道。還有什麼事兒，是和我的世界不一樣呢？」

  只聽老吳繼續道：「老流浪漢說話有些無聊，不過只要有人能說話，其餘的我也不在乎了。」

  「我說：『老哥，你張口閉口都是女人，你有過女人嗎？』」

  「老流浪漢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挖了一口魚子醬放進嘴裡，咂摸了一下吞進肚子，這才說道：『你瞧我這樣，能有女人嗎？不過.呵呵....』」

  「他一臉神秘地說：『不過要不了多久，老漢鐵定就會有了。』」

  「我說：『你做夢吧，你剛才不是還說，三個月來，我是你第一個看見的活人嗎？』」

  「老流浪漢知道說漏了嘴，連忙岔開話題，指著魚子醬說：『這黑乎乎的什麼東西？又腥又膩的。』」

  「我說：『魚子醬。』」

  「老漢說：『魚子醬，哦，我知道了，不就是魚蛋嗎？還他媽弄個好看的罐子，人模狗樣兒的裝著。嗯，多少錢一瓶？』」

  「我苦笑一聲：『你不懂別嚇說，什麼魚蛋不魚蛋的，這東西上萬元就這麼一小罐，你剛才吃的那一口，就值好幾千呢。』」

  「老流浪漢不高興了，說道：『你瞧不起嗎？你又是什麼東西？這魚蛋，你今天也是第一次吃吧？哼，屁股蛋上插根毛，給我裝什麼大尾巴雞？』」

  「我說：『好好好，算你說對了，我一個開計程車的，當然吃不起這玩意兒。』」

  「老流浪漢這才緩和了語氣，說道：『就是嘛，你也比我強不了多少，放在以前，人家坐你的車，給你幾個小錢，你還不是低頭哈腰的當孫子。嘿嘿。』」

  「我心裡不高興起來，但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嘴上就沒有跟他計較。」

  「老流浪漢舉起杯子：『不過現在咱們機會來了，人都死得快絕種了，哈哈，他媽滿大街的東西，都屬於咱們的了！』」

  「我神色有些難看了，說道：『你都知道人快死絕了，還這麼幸災樂禍？』」

  「老流浪漢說：『對呀，難道不該高興嗎？哈哈，老子活到六十五，終於有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我說：『你這個人，真是狼心狗肺。我們該同情那些死去的人，不要再說這些沒有良心的話。』說完，不快地喝了一大口酒，下得急了，嗆得咳嗽半天。」

  「老流浪漢笑了笑，脖子一仰，一杯酒喝了個底朝天，說道：『老子為什麼要同情死去的人？他們沒有死的時候，也沒有誰同情過我呀。』」

  「我搖搖頭：『算你有理。』心想他生活不如意，也難怪這麼憤世嫉俗。」

  「老流浪漢自顧倒滿酒，說道：『就是嘛，這叫風水輪流轉，也該咱們享享福了，商店裡的東西隨便拿，飯店裡的酒菜隨便吃。他媽這場天災，呵呵，老天爺真是開眼了，讓咱窮人，也有翻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