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三個人

  深夜的城市是危險的，不過為了那一車弩箭，我想，值！

  我一拐進大院，立馬拔了車鑰匙，拉著小若，奔向最近一棟樓房，屍群只要失去目標十幾秒，自然會遊蕩去別處。

  我和小若竄上二樓，忽地一驚，走廊上站著十幾隻喪屍，但幸好不知道怎麼的，它們都背對著樓口，沒有發現我們。

  挨著樓口的第一扇門，房門半掩，我推門閃進去，裡面是一間面積不小的活動室。

  我一眼掃完室內，倒沒有一隻喪屍。小若緊跟著我，也進了活動室。

  我之所以選擇二樓，是因為奔向樓門的時候，留意到這棟樓三樓以上，窗戶上都沒安裝防盜欄。

  沒有防盜欄的屋子是危險的，夜魔能輕易打碎玻璃跳進來，生吞了你。

  輕輕鎖上房門，我走到窗邊，斜眼望下去。

  大群的喪屍尾隨進了大院，團團圍住了越野車，呃呃地嚎叫。

  不過窗戶是雙層玻璃，那些嚎叫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遙遠。

  我放下了一半的心，只等著半夜去搞武器。

  回頭打量活動室，娛樂的項目不少，有撞球、兵兵球、圍棋、象棋、麻將機等等，進門靠牆，還有一個小小的舞台。

  舞台上扯著一條橫幅，紅布白字，小若輕聲念道：「宜州市雜技團新春團拜會」看看我：「不是還沒有過年，全世界就屍變了嗎？」

  我低聲說：「應該是上一年拉的橫幅。嗯。我們到了雜技團。」

  說著，我走到麻將機前，坐下，拿起一顆麻將，用拇指摸牌，是個麼雞，

  小若在我對面坐下：「小強哥，咱們玩兒會麻將吧？」

  我說：「你會玩？」

  小若撇撇嘴：「別當我是小孩子。」

  我一笑，說：「樓下院子，外面走廊都是喪屍，你不害怕？」

  小若說：「有你在，我不怕。再說……怕有什麼用？」

  我點點頭，很滿意小若的心態。要是帶著個一驚一乍的女孩，可夠頭疼的。說道：

  「離天黑還早，就打會麻將消磨時間。不過不許弄出聲音。」

  兩人輕輕堆牌，打著無聲麻將，小若輕聲問：「小強哥，你還沒有告訴我，幹嘛要去莽山？」

  我說：「去找一些朋友，我和他們走散了……」把大致經過隨口說了一遍。

  小若狡猾地看著我：「小強哥，愛麗絲和胡小雲姐姐，你到底最愛哪一個？」

  我一愣，當然是愛麗絲，可是胡小雲我也放不下，說道：「小孩子，你懂得了什麼叫愛？」

  小若輕聲笑道：「小強哥，我要是你，就兩個都要。」

  我橫她一眼：「打牌了。」

  小若摸牌打牌，又問：「哪個明寒大哥是幹什麼的？困在郵輪上，還保護了卓慧娜姐姐，真厲害。」

  我說：「他當過兵，很有兩下。」

  小若想了想：「哪個星主，真的會是救世主嗎？」

  我輕蔑一笑：「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如果有，只會是屠夫。」

  「我常以為，是醜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為，是愚氓舉出了智者。我常以為，是懦夫襯照了英雄。我常以為，是眾生度化了佛祖。」

  小若說：「你肯定你的朋友，會在莽山？」

  我搖搖頭，有些茫然，我不確定那晚的屍潮，愛麗絲、胡小雲、明寒、卓慧娜、陳格，杜明哲、吳澤勇，對了，還有那個劉易斯，能否活下來。

  另外，那晚和愛麗絲談話的時間很短，也還沒有來得及問，卓振龍在莽山的據點究竟在哪兒。又想，就算問了，愛麗絲也不一定會告訴我。

  我只感覺前途一片渺茫，又突然想起胡大成和林雅軒，也不知道這對冤家仇敵，現在怎麼樣了。

  我和小若聊著聊著，不覺到了中午，兩人隨便吃了點乾糧，又在麻將桌前坐下，忽而卡塔一聲，我聽到一聲微弱到幾不可聞聲音。

  我一下站起，前後左右一看，活動室內空空蕩蕩，除了我和小若，並沒有其他人，或者喪屍。

  但我很肯定，響聲真真切切，來自室內。

  「怎麼了？」小若楞楞地看著我。

  我用手指豎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半響，我輕聲說：「好像有人。」

  小若單薄的身子抖了抖，活動室雖然面積不小，但一眼就能看到頭，哪兒能藏人呢？

  我指指撞球桌下，抽出了穿楊弩，在路上，小若把穿楊弩又還給了我。

  弩在我手上，自然比在小若的手上有威力，我則把狼牙武器給了小若，教會了她一些格鬥技巧。

  撞球桌底下空空如也，其他地方更藏不了人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但也沒有玩兒麻將的心思了。

  於是，我和小若各自躺在一張撞球桌上，閉目養神。

  小若早已經習慣、或者也可以說是麻木了這個世界，過了不久，就發出勻淨的鼻息聲。

  我突然心中一動，也假裝打起了鼾聲，總感覺這活動室裡面，真的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但是，一連過了幾個鐘頭，眼見著天色漸漸暗淡，除了走廊上有喪屍偶爾發出一聲瘮人的屍嚎，活動室里再無別的聲息。

  我跳下撞球桌，到處檢查了一遍，目光停留在小舞台上，這間活動室除了撞球桌底下，還有小舞台底下能藏得了人。

  先前搜查的時候，因為舞台底座是用木板釘死的，我就沒有撬開檢查。

  此時，我單腿跪在地上，用獵刀撬開一塊木板，下面黑黢黢的，一團黑暗。

  我搖幾下電筒手柄，朝舞台底下照去，下面是鋼管搭的支架，連只老鼠也沒有。

  看來，真是自己多心了。

  我雙手撐地，正要站起來，突然，我目光從自己的兩腿的縫隙間看到了，身後有一隻腳！

  誰的腳！！！

  我嚇得魂飛魄散，那絕不是小若的腳，小若還躺在撞球桌上，而且，小若穿著鞋。

  後面這隻腳，黑黢黢，什麼也沒有穿，裂了無數的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