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莽山

  窗戶已經掛上了厚厚的毛毯，雷達究竟覺察到了什麼？

  嘩啦一聲，窗戶玻璃突然被打破炸裂的聲音，驚得我們一下都站了起來，毛毯跟著被一雙大手扯下，防盜欄外，露出了一張猙獰的臉。

  「夜魔！」胡小雲控制不住的叫喊身中，我手裡的射日弩已射出弩箭，夜魔胸口連中兩下，撲通一聲，掉下了水。

  我衝到窗戶前，明寒已經點亮電筒，強光照射下，只見一條水線快捷無倫地游進對面的振龍大廈，消失不見。

  我和明寒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懼，聯繫白天的經歷，這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夜魔不但會自己封印自己，還學會了游泳！

  我仔細再想，更感到毛骨悚然，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夜魔懂得了逃跑！

  換句話說，這是智慧的表現！

  我們四個人站在窗前，我從明寒手裡拿過強光電筒，上下左右掃描振龍大廈，大廈露出水面的樓層還有三十來層，全都死氣沉沉，每扇窗戶里似乎都往出透著詭異。

  我說：「天亮過去看看，一定得幹掉這頭夜魔。」

  明寒說：「對，一定得幹掉。」

  我正要收回電筒，忽而看見光柱剛才滑過的一扇窗戶中露出個小小的身影，我一驚之下，連忙將電筒光柱再掃回去，卻見窗戶里空空蕩蕩的哪有人影。

  「怎麼了？」明寒和胡小雲一起問。

  我說：「那扇窗戶，我剛才看見一個小女孩站在窗台上。」

  明寒說：「我沒有看見啊。」

  胡小雲說：「小強，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問卓慧娜：「你看見沒有？」

  卓慧娜從明寒寬厚的肩膀上露出半個腦袋，每次有什麼情況，她都躲在明寒身後，將明寒當作了盾牌，搖搖頭說：「我也沒有看見。」

  我喃喃自語：「難道是我眼花了。」心頭一陣發冷，因為我感到那小小的身影，似乎就是周小小。

  經過這一鬧，我們四人都沒有睡意了，靜坐無語。只聽臥室里隱隱傳出劉易斯沉睡的鼾聲，他的世界是無聲的，我突然間倒有些羨慕他了。

  良久，卓慧娜幽幽地說：「魔都都給淹了，恐怕沿海城市都不能倖免。」

  我說：「不會，魔都被淹是海拔太低，只有四點五米。」

  卓慧娜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大學念的地理專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突然更加漆黑，再過片刻，開始發白，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幾乎平行於水面的晨光，將高樓的陰影拉得長長的。

  我和明寒準備去對面大廈，胡小雲和卓慧娜一定要跟著，離開我和明寒，她倆的安全感都要大打折扣。

  劉易斯已經起床，坐在沙發上整理他的釣魚竿，見我們出門，他一臉漠然，無動於衷。

  救生艇橫過馬路，或者用「河道」兩個字更加貼切，划進了振龍大廈。

  我和明寒走在前面，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上搜，有了昨天的教訓，我再接近高大的文件櫃這些有可能藏著夜魔的家具時，就謹慎多了。

  我們搜到九樓，卓慧娜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看到炸得凌亂的室內場景，又怔怔地掉下了眼淚。

  明寒說：「卓慧娜，你真是你爸的親生女兒嗎？」

  卓慧娜怒道：「你怎麼老問這個問題？」

  我見卓慧娜氣呼呼的樣子，連忙說：「明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和你爸，長得一點都不像。」

  卓慧娜一愣怔，似乎頭一次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喃喃地說：「是呀，怎麼一點都不像？」停一停又說，「可我自從有了記憶，我爸就是我爸呀。」

  明寒冷聲冷氣地說：「會不會，你所有的記憶，都是別人拷貝後，放進你的腦子裡的？」

  卓慧娜柳眉豎起，白一眼明寒：「你還有完沒完！」說著走進室內，撿起地上一本書，輕輕摩挲著焦黑的封面，書頁里掉下一張卡片。

  卓慧娜撿起卡片，念道：「雲山？」

  我奇道：「雲山？龍湖的雲山是不是？」走上前看時，見卡片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都是「雲山」兩個字。

  卓慧娜問我：「你怎麼說是在龍湖？」

  我說：「絲國叫雲山的地方雖然不止一處，但只有龍湖的雲山最為著名。」

  胡小雲插話說：「你說著名，我都沒有聽說過。」

  我說：「你要是學地理專業，就知道了。」

  明寒三人洗耳恭聽。

  我大概說了一下，雲山位於龍湖省宜和縣境內，南嶺山脈北麓，總面積三萬公頃，是龍湖省面積最大的原始森林，地形複雜，山峰尖削，溝壑縱橫，素有「南國天然樹木園」之稱，以林海莽莽，蟒蛇出沒而得名。

  卓慧娜說：「我爸寫了好幾十遍雲山，難道他會在那兒？對，一定是！我怎麼忘記了，他說過，雲山最適合隱居了。」語氣越說越興奮，看著明寒，「你送我去吧。」

  我心想，這豪門千金，還真把明寒當家丁了，也不說過「請」字。

  卻見明寒點點頭：「好！」

  胡小雲叫起來：「這裡到雲山有多遠啊？說去就去？」

  卓慧娜說：「不關你事。」

  胡小雲說：「明寒哥，別去，你又不是她的下人。」

  明寒淡淡地說：「我得親自把她交還給她父親。」

  我插話說：「明寒，你想清楚了，魔都到雲山，起碼一千六七百公里。」

  明寒說：「我想清楚了。」

  我知道明寒還不死心，要弄清楚，卓振龍到底是不是他的父親，沉吟了一會兒道：「那你和卓慧娜保重。」

  胡小雲喜道：「對，我和小強不去。滿世界的怪物，千里迢迢的趕過去，嫌命不夠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