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2023-09-05 04:09:37 作者: 姜以紓
北家家訓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原則,說名門名家不走歧路,其實都是屁話,要不是這年頭沒點人設攏不住這麼大熱度,誰也不往自己腦袋上貼標籤。幸虧祖輩在家訓上動了小心思,自己在前,原則在後,隨心隨性為先,其次再管什麼社會潮流,讓北夏過的還算自在。
她在只要青年畫家的規矩之前,也接觸過一些老畫家,但都太過於油膩,到底是已經熟悉行規,摸透了捷徑,在北夏未開口之前,就已經想著怎麼從她身上吸點血出來。
一來二往,她厭煩了,趁著年會喝了點酒,宣布從此只要青年畫家,超過三十歲的,就是梵谷在世,她也不要。
當然,moon是例外,在北夏這裡,無論他多大,她都不介意讓他看到自己一副求賢若渴。
她第一次看到moon的畫是在兩年前,當時他在歐圈兒就已經很火了,畫展越開越高級,幾十萬的票各路人馬也跟不要錢似的搶,當然,這不排除已經形成一種病態的追捧。
北夏帶著這樣的第一印象去看了一次moon在義大利的展,當時才明白什麼叫偏見。
moon畫技幾乎是驚為天人。
是以後來,她把自己珍藏的幾幅、拿出來會叫她吐血的畫去跟羅浮宮換了moon一幅,並腦殘一樣買了他畫中的島,有事兒沒事兒就去住一住,在忘卻時間的日子裡,她過的閒雲野鶴,幾乎就能理解玄陳畫中那種恢弘,以致於後來,她對那種肆意的生活嚮往極了。
當她知道玄陳是moon時,她以為她會歡喜溢於言表,可她沒有,她滿心思都是玄陳的隱瞞,她給他找了無數種藉口,終於找到一個能讓自己信服的——他在國內確實缺一個市場。
可看他事事隨性,她又覺得,或者他並不是為在中國站穩腳跟而來,但那又是為什麼呢?
她不敢再查,甚至不敢再想,那時她還以為自己只是希望兩個人彼此信任,直到剛才那一刻,她才清醒過來,什麼信任,只是因為她拒絕再面對玄陳的欺騙。
如果玄陳還有事情騙了她,這樣愛他的自己,真的,承受不了。
……
吃完晚飯,兩個人依偎著看了個電影,洗澡睡覺。
在床上,玄陳拿被子把北夏裹得嚴嚴實實。
北夏還想著她的狗,小心翼翼的問玄陳,「真的不能把小狗抱來嗎?」
玄陳抱住她,鎖死,不讓動,「你把它抱來,我就讓你明天起不來床。」
北夏:「你不覺得你說這話特別過分嗎?」
玄陳:「不覺得。你可以抱它來試試。」
北夏想想自己剛才虛成狗那模樣,覺得玄陳真狠。
玄陳突然在北夏額頭親親,立馬又委屈起來,「你就不能抱著我睡嘛?我跟狗比就那麼差嘛?」
北夏:「……」
完全沒法回答。
第34章
畫家和員工早就計劃去泰山, 後來因為諸多事情一拖再拖,新人簽約發布會結束,各種年末展扎堆湧來, 畫家想散心也得等錢包鼓起來,幸虧現在畫家裡沒有太清高的,知道眼高於頂是吃不飽飯的, 大勢跟的緊, 對於市場需求十分體諒。
12月準備了十天,終於空出時間給自己修身養性了, 結果北夏不帶隊。
北夏不帶隊,他們也怵,商量來商量去,一幫人還是跟了北夏的行程,去了玄陳生活創作的地方——丹麥。
玄陳雖然在柏林揚名, 但一直住在哥本哈根,自詡十分了解moon的北夏都不知道。
候機時, 北夏跟玄陳在貴賓室看畫, 幾個畫家也在,跟他們離得老遠,靠近一步都不敢,看得出來, 北夏在發布會宣布玄陳身份還是把他們嚇夠嗆。
moon啊,當代最有可能繼承文藝復興時期巨人達·文西藝術大師頭銜的畫家啊。
年初Vogue藝術板塊一位編輯,發表了一篇表白撰文, 分析moon代表作《滿月》對達·文西《最後的晚餐》的致敬,以及在原作基礎上升華主題的全面註解。
她在文章中多用『曠世奇才』『藝術創作和科學探討的深入在當代美術界,堪稱無與倫比』這樣的形容,得到moon派追隨者的強烈贊成,出刊時,湧現出漫天的認同。
第二天,卻被有心之人引導,給這位編輯扣上一個水軍的帽子。
鬧劇愈演愈烈,最終Vogue高層出面認下自家編輯粉絲濾鏡過深,對言語不謹慎文章的傳播表示始料不及,對一些達·文西粉絲的質疑,也懇摯的道歉,最後召回當期雜誌,並予以相應賠償。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個聲明也算是很合理了,但就有紅眼病過不去,加大水軍力度,勢要把moon撕出圈,本來只是活躍於貴族圈兒的小眾娛樂就這樣堂而皇之出現在大眾視野。
moon啟蒙老師是格哈德里希特,當代在世中最偉大的畫家之一。
藝術批判家保羅09年親自邀請moon進德國文藝復興研究團體,這個團體,藝術家遍地,就跟爛大街的白菜一樣,但僅限於他們看彼此,團體外的人,看他們都跟看天神一樣。
moon就這樣連塊敲門磚都沒用,直接被拉進組織,成為其中最年輕的團員。
藝術本就是有形又無形,虛無縹緲的東西,一千人眼中一千個哈姆雷特,其中跟藝術家普遍心高氣傲是有一定關聯的,所以,他們能夠接受moon,可想是多喜歡他。
撕逼越撕越歡,冷門藝術被廣泛關注,當然,也不乏一些真正的愛好者,但畢竟是少,藝術家們頻遭騷擾坐不住了,從未如此意見統一的為moon站台打call,好事的人一看,好傢夥,全軍出動,得罪不起啊,全都夾尾巴收兵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