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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09:37 作者: 姜以紓
北夏想就此公布玄陳已是他簽約畫家一事,又覺得對其中囂張的人太客氣了。
那刺頭沒等她說話,「您私生活我們不管,但也別忘了,供您養小白臉的,可是我們。」
北夏聽出,他那意思,是說他們是北夏衣食父母,她笑了笑,「你別逗我了,我心情一般,並不想笑,是我那個『走』讓你不舒坦了?趕緊把你價值扒拉出來讓我清楚離了你我什麼都不是?你可以走的,從你站的那裡,一路走出包廂,我北夏就再也沒身份壓榨你了。」
刺頭眉心一頓,從北夏那個角度看過去,甚至能察覺到他的腿在抖。
包廂內鴉雀無聲。
人人心裡都有一桿秤,不用多做權衡利弊,也知道要站在哪一邊。
刺頭終於再也沒有鬧騰出任何動靜。
北夏本想讓他直接滾蛋,但她這人,毒的很,這麼走當真是便宜他了。
一頓各懷鬼胎的飯吃完,北夏拒絕了其中幾個虛情假意的邀車,跟那佛系一路走回畫廊。
佛系身板直挺,走路不帶風、不趕塵,他問北夏:「玄陳是新簽約的畫家嗎?」
北夏沒否認,「所以你才一直沒說話?」
他笑了笑,「不是,我是以為你會直接轟他走,所以一直在等,但我忘了,你並不善良。」
北夏也沒否認。
回到畫廊,助理從樓上下來,跟北夏碰上。
她手裡拿著一沓資料,雙眉斂的緊,慌張全寫在臉上,顯得毫無人色。
北夏知道了,「查到了?」
助理把牛皮紙袋遞給她,「信息量有點大。」
北夏從容接過來,打開一包瓜子那樣稀鬆平常的繞開密封的那一截白線。
花了十多分鐘,她才看完,看完又稀鬆平常的裝好,把白線繞上,說:「銷毀。」
助理應一聲,雖然覺得多嘴不好,但還是問:「玄陳身份……」
北夏看過去,「如果你不能把你腦袋裡關於玄陳的東西都清理掉,我就把你清理掉。」
助理一口唾沫艱難的衝破喉嚨,墜入食道。
北夏看著她惶惶走開,輕輕闔眼,眼瞼抬起時,踅身往外走,開車去了玄陳畫室。
她站在門外,又後悔了。
正準備離開,門打開了,玄陳胳膊抵在門框上,嘴唇角勾起,看著她,「想什麼呢?」
北夏看著他,他嘴角的笑那樣放鬆,相較之下,她滿面愁思讓人好不反感。
玄陳沒等北夏問,說:「我在樓上看到你的車了。」
北夏抬頭看了一眼,問他,「你沒在畫畫嗎?」
玄陳笑,「我覺得你會來,所以我在窗前等著你。」
北夏雙眉微微隆起,說實話,心跳還是有,但更多是煩躁。
這算什麼?曖昧?她又在期待什麼?
玄陳把北夏領進門,一路領著上樓。
兩個人拾級而上,腳步又輕又軟,像貓。
剛進門,玄陳把完成好的一幅北夏給她,「送你的。」
北夏沒接。玄陳送的,她已經有很多幅了。
小時候喜歡一樣東西,當它的飽和值超過自身對它的需求時,就不喜歡了,就像吃東西,多好吃的東西,老吃,也膩了。
玄陳看出她興致不高,卻也不問。
哪怕一句呢?問問她怎麼了?講講對於兩個人目前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持什麼態度。
他沒有。他除了把北夏安排在布幕前,並沒有話說。
北夏坐在編織椅上,想著他倆這莫名其妙的相處,想著在那一張張紙上看到的事實,一動不動,倒不用玄陳提醒,不過,玄陳也沒看她,那架勢,就好像已經把她的模樣刻在腦子裡。
玄陳很快完成一張速寫,手上全是鉛,他把畫拿給北夏,「發布會之後我想出趟遠門。」
北夏眼還望著地面,沒著耳朵聽,更遑論把畫接過去。
玄陳把畫放下,在她面前蹲下,「想吃什麼?」
北夏眼中風景,終於添上一個玄陳,她回過神,「我吃過了。」
「我還沒吃,你陪我。」他說著話,要領起她。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動靜,玄陳想起什麼帶著北夏連番幾個轉身到門後,把她抵在牆上,在大門被人推開時,俯身吻住她嘴唇——
很禮貌,很紳士的吻,沒有深入,似乎只是要保證北夏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推門的人見畫室沒人,嘟噥一句,又走了。
很快,外頭傳來:「沒在啊。是不是約了今天請客啊?這是晃點我們呢?」
「不能夠吧?玄陳挺靠譜的,要說你晃點那倒有可能。」一個女孩兒。
「樓下門開著,想必是有事兒出去一趟,等等他吧。」一個青年人。
「那要不咱先鼓搗上?反正東西都帶了,我九宮格的銅鍋都背來了。」一個正太。
「來來來!搞起來搞起來!咱們Bar多少年沒這麼齊茬兒的聚過了。」一個輕熟女。
……
還有一些聲音沒什麼辨識度的,七七八八,嘰嘰喳喳。
北夏早在他們開口第一句,就清醒了,待人腳步聲漸行漸遠,才推開玄陳。
玄陳擦擦唇上北夏的口紅,笑,「這麼用力推我。」
北夏整整衣裳,「你躲什麼?不是你的朋友嗎?」
玄陳靠近,「本來約好來我這裡吃火鍋,但你來了,我就不想跟他們吃火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