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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09:37 作者: 姜以紓
    玄陳聽著,應著,問她:「你不讓那姐姐去找我,有私心嗎?」

    北夏也不屑於否認,「我有權決定你的交友範圍,合同上寫了,你沒看?」

    玄陳笑,「好。聽你的,以後我那兒,除了你,連條母狗不讓進。」

    北夏面上一熱,「睡覺!」

    ……

    半夜,玄陳說夢話,北夏聽到了,就是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他說:「我怎麼可能跟你鬧著玩兒呢?」

    第25章

    第二天, 北夏上午去了畫廊, 中午跟幾個畫家吃飯。

    飯桌上, 話題里沒有他們的作品, 沒有畫筆、畫紙,沒有風景。

    就是這樣奇怪。

    他們畫家私下聚會不談畫, 北夏一度覺得是畫的多了, 膩了,但見他們拿起畫筆, 神采飛揚那模樣,又覺得,這東西已經跟他們眼角、脖頸經年累月生出的細紋一樣,成為他們身體一部分, 切割不了,只有在洗臉護膚時才會正視,平時不會去看,也壓根兒想不起來。

    想著,北夏又覺自己這想法荒誕,如果細紋真的刨除不掉,那那些昂貴的除紋霜、受罪的除紋手術又是被人滋養存活的?

    她唇角挑挑,似笑非笑。

    有人捕捉到她的心不在焉, 起身, 拿著酒瓶繞到北夏身側,給她滿一杯,「北總在想什麼?」

    北夏接過來, 還禮,抿一小口,「在想你怎麼又忘了,叫北夏,別叫北總。」

    那人即刻打嘴兩下,把手裡半杯白的一飲而盡,「瞧我這記性,總客套的過了頭。」

    北夏沒說什麼,另外有人有話說:「咱們BOSS不想面對她跟咱們之間的差距。」

    是玩笑話,大家都在笑,北夏也笑了笑,顯得挺虛偽。

    她其實並不喜歡這話,可沒辦法,他們不是朋友,存在利益關係的雙方是沒辦法成為朋友的,為避免他們多心,她不會像對朋友一樣,不想笑的時候就不笑。

    她手撥弄著搪瓷碟里的蛋糕渣滓,又想起玄陳,他昨晚那夢話有多少實在的成分呢?

    看他每天舒展的眉眼全是雲淡風輕,她又氣又委屈,把她撩的五迷三道,他倒一天到晚不以為意,這種人簡直是社會穩定發展中一顆極不安分的不定時炸-彈,哪天成了禍患都叫人想不到是他的罪魁禍首。

    可也許,人本來也沒想報復社會,只是想耍戲著她玩兒呢?

    昨天晚上她看到那麼多自己,高興的跟個沒脫稚的孩子一樣,先是為那麼點口腹之慾妥協,再以物喜循循沉淪,最後演變成萬劫不復也甘願……可一覺醒來,該她面對的現實一點都沒跑。

    總是這樣不清不楚著,亂七八糟著,北夏也想不管,想豁出去,可一到關鍵時刻,總有什麼來提醒她,等一等吧,等一等吧,可等什麼呢?他是誰呢?他到底瞞了她什麼呢?

    越想越煩。

    「欸對了,咱們下禮拜上泰山,怎麼說的啊到底?都誰去?誰不去?」有人說了一句。

    一直老僧入定一般端坐的小男生睜開眼,「讓北夏組織吧。」

    突然被叫到名字,北夏抬起頭,「嗯?這不是你們自己的活動嗎?」

    那人說:「跟你在一起,我們比較踏實。」

    北夏接下這一句奉承,「那成吧。」

    說完頓了一下,又問:「你們介意同行人再多一些嗎?」

    有幾人斂起平和的眉目,「多一些?多誰啊?我們認識嗎?圈子裡的嗎?」

    北夏想給畫廊員工謀個福利,正好有這麼個機會,乾脆一起,「我的員工,手底下六七個。」

    立馬就有人說話了,「我們畢竟是兩個頻道,服務員能和衛檢員一起吃飯嗎?」

    佛系那人倒沒意見,「哪兒來的酸腐毛病?都是人,你不跟人吃飯,難道要跟狗吃飯?」

    之前那刺頭不高興了,「欸我說,有你什麼事兒啊?聽說公益展都把你兩幅畫刷下來了,北夏養著你個米蟲,應該早有意見了吧?你有資格說話嗎?」

    佛系那人淡淡一笑,「我的畫是不值錢了,但我的人值錢了,我覺得挺好。」

    刺頭竄起來,雙臂撲騰著,幾乎就要到他人跟前,「你別跟這兒話裡有話,今兒我們聚餐,誰叫你了?誰給你臉坐在這兒參與我們的話題了?這裡哪個不是當代紅得發紫的角色?你個白送不要的,在這造次什麼?」

    佛系那人不再理會與他,面目平和的看著北夏,「我沒意見。」

    刺頭被無視,火苗又竄起三分,抄起茶壺罵罵咧咧。

    北夏簽他時,人挺乖巧謙遜的,誰知這麼兩天就素質堪憂了,還是說,用原形畢露好一點?

    她倒不氣,只是煩。

    拿起茶壺往桌上重重一摔,打嘴炮的,勸架的,全都消停了。

    北夏眼瞼微微下垂,看起來沒精打采,尤其在他們這一通鬧將之後,虛偽的東西都扔了。

    「我刻意問一句,是給你們面子,不是真的要徵求你們的意見,人我是帶定了,受的了的,去,受不了的,走。」北夏怕他們對『走』這個字的理解不到位,又補充:「走出華夏。」

    沒人吱聲了。

    不敢。

    撕破臉,北夏也不跟他們客氣了,「除了我的員工,我還會帶一個玄陳。」

    話畢,那刺頭又摁不住嘴了,「帶畫廊的人,我勉勉強強能接受,帶玄陳什麼意思?把小白臉帶出來您不嫌現眼,我們可沒法兒跟您丟這個人。他是個什麼啊,他有個什麼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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