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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燒烤店的迷局

2023-12-03 15:57:29 作者: 六孛岩出
  一處房間,還是那些陳設,連那張桌子都沒變過位置。又一次來到其中,這位青年即使穿著非常體面,但還是掩飾不住惶恐眼神里透露出的心虛。

  1972年,也就是十六年前,他偷了這間屋子裡的兩樣東西,現在他不得不回來,站到這裡,面對這屋子的主人,為的是尋找一個答案。

  「你偷了這裡的什麼?」站在桌子後的一位留著小鬍鬚的男人,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看著他。

  青年顯的有些局促不安,他這麼年輕,卻拄著拐杖,站立都有些困難。

  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放到桌子上後推了過去。

  小鬍子男人低頭將照片拿了起來,往那上面看了一眼,然後慢慢的又把照片放回了桌上,抬眼看向了握著拐杖的青年,幽幽的問道:「為什麼回來?」

  青年不知道為何,使勁攥著拐杖,用不確定的口吻和飄忽的眼神說道:「您肯定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小鬍子男子看了下他的腿,歪著嘴一下笑了,「如果我能告訴你答案,你能把那石盤還回來嗎?」

  青年男子似乎十分懊惱,顫抖的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鬍子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陰翳,「如果你拿不回來石盤,你就得不到答案,.也得不到解藥!」

  青年男子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聲音急切,「解藥,您是說有藥能解除這種命運?」

  小鬍子男子冷笑一聲,「你看看我,便知有無。」

  青年男子眼睛微微轉動,從桌子上把那張照片又拿了回去,「石盤我會想辦法的。」說著轉身要走。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男子拄著拐杖,微微回頭,「唐昊!」

  鶴關區燒烤店

  夜色之中,寒冬臘月過於寒冷,在場的人把元友趕快抬回了店裡。

  救護車還沒來,元友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只是模糊的看了一眼,便又閉上了。除了感覺有些累,倒是躺著挺舒服,胸口沒有之前的劇痛,呼吸似乎也順暢些了。

  把元友放在長條椅子上,店老闆嚇的臉色鐵青,焦急的呼喚著。

  「元師傅?元師傅?哎呀,你可別死了啊,這他媽就挨著個醫院,救護車咋還不來。」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

  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們拿著擔架往進走著,看到店前圍牆裡狼藉的樣子,都有些奇怪,店老闆緊的帶路,他們也問不上話,就跟著進到了店裡。

  醫生看到元友上半身衣服上的血污,知道情況相當嚴重,他詢問著店老闆,護士已經開始挪動元友,旁邊配針掛藥的都在做準備。

  醫生回頭迅速跟護士說了幾句,護士俯下身子拿起針準備扎元友。

  元友聽著雜亂的聲音,猛的睜開眼,一看要扎針,本能伸出一隻手攔了一下護士,把護士嚇了一跳。

  「哎呀,別扎我,我沒事兒了。」元友刀山火海不怕,但這小小針頭看著屬實嚇人。

  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看元友這個精神狀態,以行醫多年的經驗判斷,這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你沒事?流了這麼多血,還是傷在胸腔,不可能沒事,你先別動,我給你看看。」

  醫生上手打算查看傷口,元友這回倒是沒攔著。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傷勢,畢竟真的流了這麼多血,雖然胸口的確沒剛才那麼痛,但看看總是放心。

  血太多,衣服也不薄,整個粘黏在了一起,為了防止二次傷害,醫生要拿剪刀直接剪開。

  此時又被元友攔住了,剛才那種煞怪傷他的時候,他發覺,那東西只傷他的皮肉,衣物卻沒有破損,他覺得回家洗洗,還能繼續穿,剪爛了穿啥。

  「不用,你們等一下。」

  說著自己起身,幾下就脫掉了上衣,血已經從裡到外染遍了所有衣物。

  醫生和護士看著都覺得疼,可是元友看起來並無異樣。

  等他把最裡面的跨欄背心脫掉後。

  胸膛裸露了出來,肌肉真的發達,跟他每日鍛鍊有很大關係。

  前胸一大片血漬,深淺不一。

  醫生拿蘸著碘伏的脫脂棉球擦拭著,試圖找尋傷口,可是他越擦越覺得不對勁,整個血漬全部擦乾淨,只留下胸膛上的深褐色碘伏液,一絲傷口痕跡都沒有。

  「你沒受傷?不對呀,沒傷口哪來這麼多血?」醫生不能理解的問道。

  元友自己心裡也是又驚又喜,要說從前指頭上的小傷口癒合就算了,可現在這種要命的傷口也能癒合,這真是神奇了,那鐵菩薩像里的小石頭到底是何物,怎麼會有這種功效。

  元友回過神來,這個時候,跟醫生是沒辦法解釋清楚的,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沒有外傷,真沒事,你看我沒事了。那些血是我倒的雞血,我太累了,剛才暈倒,他們以為我傷著哪了。」

  說著元友拍了拍褲子上的土,然後跳了跳,轉了下身,讓在場的人看。

  一邊站著的店老闆和工人們都目瞪口呆,那血是怎麼回事,他們可是親眼看到的,哪來的雞血,這不就是瞎說嗎。可是這元師傅此時活蹦亂跳,是真的沒事了,所以他們在一旁也沒敢作聲。

  醫生也沒辦法,好在傷者無傷,一場烏龍,所以他們帶著一絲疑惑撤了。

  救護車走後,店老闆打點好工人,元友又跟他們說了幾嘴,連嚇唬帶騙的,工人們個個都嚇的直發誓不往外說,這才讓他們走了,現在店裡,只剩下元友和店老闆了。

  「元師傅,真的沒事了嗎?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您就是神仙,剛才我都看到了,我是又著急又害怕,咱們怎麼能惹上這種東西了?這算不算完事了?不會再有了吧?」店老闆一股腦的絮叨。

  但是他此時是打心眼佩服元友,他覺得,這回得虧請的人是元師傅,換做別人,恐怕內個可怕的玩意兒,得把在場的所有人給吃了。

  元友活動了下身子,感覺胸口那裡,除了有點麻麻酥酥,並無大礙,他又穿上了帶血的衣服,衣服上的血漬幹了,有些發硬,樣子看起來還有些嚇人。

  「你問我,問了也白問,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那您這傷咋這麼神奇,您真的是神仙吧?」店老闆小聲的說著。

  「你真會說笑,我差點沒讓剛才那凶煞戳死,你見過哪個神仙這麼狼狽?還有,別再問我傷不傷了,沒事了。」

  店老闆千真萬確看的清楚,元友當時傷的很重,他知道這是人家的本事,不說肯定也有原因,所以畢恭畢敬不再多問。

  然後他看了看外面,還是有些害怕。

  元友看到他這個神情,拿起隨身背著的布包說道,「我出去看看。」

  推門出去,外面一片狼藉,他往馭魂樁那邊望去,空無一物。

  幾步走到馭魂樁前,用腳踢了踢周圍埋著的土,土中左右兩根漢白玉小石樁已經斷為兩截,而它們中間的地上,炸裂開了一個人拇指粗細的小洞。

  元友找到個趁手的工具,往小洞下挖了挖,這個季節,那裡的土卻很鬆,他斷定,底下埋著東西,沒幾下,他便挖到一樣硬物。

  元友將這樣東西從土裡拿了出來,用手拂去上面的泥土,把它拿到稍亮的門頭燈下,打算細看。

  這件器物樣子很像香爐又像袖珍的小圓鼎,外皮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青綠色,那是青銅材質生鏽後的特有顏色,但鏽的並不是很嚴重,鏽色與器體合一,深淺一致,瑩潤自然,這就是件真的青銅器,可能埋的時候是新的?鏽痕也是短短數月而已。這青銅小件口上還綁著一層半透明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皮或者布。

  元友把口上的塵土撫了撫,吹了吹,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發現,最上面綁著的那層應該是張皮,因為上面能看見皮質特有的粗毛孔,但是這皮上中間裂開了一條細縫,皮的裡層面,好像隱隱還畫著什麼。

  他又翻轉了一下青銅物件,發現它周身並沒有傳統雷雲花紋,而是密密麻麻刻著一些字,但元友並不認識這是什麼字。

  接下來,他試著把最上面綁著的皮解了下來,很輕鬆,一摳就下來了,他翻過另外一面,發現上面畫著一種符咒,他在《靈諱玉鑒》里見過。

  這是束魂咒,一種很邪,很兇的符咒,方法還狠殘忍,上面用的皮,一般都是人皮,當然束起來的凶物是什麼,這就得看其目的了,這裡束的邪物,肯定就是那個凶煞了。

  「這是歪門邪道啊!書里寫著會折陽壽。」

  元友心裡想著,回過頭望了望從前安放尖樁的位置,然後又回過頭朝尖樁指向的位置看了看。

  他觀察四周,低頭看向手中的器物,突然有點明白了。

  那尖樁對的不是馭魂樁,而是大環境的震位青龍位。

  燒烤店位置有點特別,店前白虎位,但大環境的青龍位正好在小白虎的後面。

  俗話說,青龍壓白虎,所以柳木尖樁的作用可能是為了壓制這個青龍位,不讓它吞白虎破這個局。

  設局的人知道,柳木尖樁遲早會被拆,而且他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拆。

  拆掉尖樁之後,青龍位沒有壓制,就成了吞白虎的格局,白虎位中陽氣就會上升。

  同時馭魂樁也會變弱,中間土裡埋著的青銅物件就會被觸發。

  這個時候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白虎位的怨魂被震懾後變的驚恐焦躁不安,它們就會試圖尋找陰氣煞氣重的地方躲。

  打個比方,有道殘忍的菜,叫做「玉函泥」,就是俗稱的泥鰍鑽豆腐。鍋中間放塊豆腐,然後放水,把泥鰍放入鍋里,在加熱的過程里,泥鰍因為受不了高溫,便會鑽到豆腐里。

  而怨魂們就是泥鰍,馭魂樁中間的位置就是豆腐。

  另外一種可能是馭魂樁減弱,束魂咒被觸發,裡面的東西出來把所有怨魂全都吸了進去。

  總之,不管是哪一種,這都是一個巧妙而費心思的布局。

  可秦士甲費這麼大週摺,最後還給了解決的辦法,目的何在?元友實在無法想通。

  但他隱隱感覺到,這個局就像是給他量身定做一般,又或許是他多想了。

  想罷,他又查了一圈,發現已無大礙,把場地里的玉石和銅錢收起,便回到了店中。

  拿出塊黃布,把那挖出的青銅器物包了起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打算日後研究研究。

  店老闆一直在窗戶口看著他,直到元友對他說沒事,他才鬆了口氣。

  元友看著他說道。

  「沒什麼大礙了,明天把場地收拾收拾,回頭我給你們店小布置一下,不過以後千萬不要隨便再找不認識的人布風水了。」

  店老闆感激的不得了,狂點頭,打死他也不敢亂找人弄了。

  元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愛人答應我的事?」

  「絕不食言,明天她一早過來,親自給您,以後我只信您一位神仙,今晚就不要回了,樓上有住的地方。」

  元友呵的笑了,「別總神仙不神仙,我消受不起。」

  「元哥,你沒吃過我家的串兒吧,我給咱倆烤上,咱哥倆喝點。」

  折騰了一晚上,元友的確有些餓了,一聽串兒,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呵呵一笑。

  「行!」

  不一會,板筋,腰子,羊肉串兒,還有一鍋涮毛肚兒。

  一口酒,一口串兒,孜然辣椒香味十足,這麼吃著,就和剛才店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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