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虎威

  老圖海說著，眉宇間淡淡的憂愁，添了幾分滄桑之感。

  「大人，有什麼事就敞開了說，馬某力所能及之處定當全力相助！」

  老圖海聽得此言，偷偷觀望了一下馬天錫的神情，接著嘆著氣說道，

  「馬大人，說來讓人汗顏吶，事情原本是這個樣子的……」

  說著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老圖海徹底繃不住，將壓在心底的憂愁傷感一股腦的全盤托出。

  老實說，今日的晚宴，尚且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為的就是將近端時日發生在府內的大小怪事，跟面前的這位馬大人共同商議，以便從對方那裡獲取破解之道。

  「噢？請寬恕馬某未能細查秋毫，竟不知道老大人府上會出現如此怪異的奇事，而且一來就是四五件之多，這未必……」

  馬大人聽了老土海的話，臉上頓時露出驚疑之色，不得不繼續問道，

  「大人，繼續，讓馬某細聽一二。」

  「唉，一言難盡，說來話長啊。」

  老圖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拍著腦門相當的無奈。

  老圖海原本就是武將出身，根本不太注意漢族人的傳統禮儀，再加上酒量也就那樣，也才半瓶酒下肚，嘴上便沒了把門的。

  至於老圖海口中的幾件怪事，得從他們一家搬到凌州提督府開始談起。

  「馬大人，來來來，讓老夫再敬你一杯，說起來老夫也是頭大呀！」

  舉杯痛飲之後，老圖海這才娓娓道來，「老夫年近半百，膝下僅有一個寶貝疙瘩，而且還是個女娃娃。」

  「對於這塊心頭肉，老夫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哪知道，自從舉家搬到這凌州城，幾乎未曾有過一天的消停日子。

  這一年之內，三五不時總有小災小難的找到老夫頭上。

  不是這個傷了，就是那個意外丟了性命。

  也不知道老夫平日裡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硬是讓老夫睡過安穩覺都難上加難。

  唉，說起來，真是有夠詭異的啊！！」

  「這不，前腳剛辦完一個小廝的喪事。」

  「幾日前，我那寶貝女兒又不小心染上了一種怪病，終日戰戰兢兢，尋死覓活。」

  「請了不知多少個郎中，最終也沒一點見好的跡象。」

  「為了能儘快醫治好我那寶貝疙瘩，老夫專程進京覲見聖上。

  萬歲爺這才下派了幾個御醫隨老夫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凌州城。

  令人無語的是，那幾個御醫查看了我那寶貝女兒的病情後，說我的女兒患的是失心瘋。

  說是什麼心裡承受能力太差，承受不了外界的壓力，所產生的心裡，行動，意志等的扭曲。

  根本無藥可治，必須慢慢進行心裡疏通，才能癒合。」

  「你說說，這……這不是要了老夫的命嗎？！」

  話說到一半，老圖海忍不住眼淚嘩嘩直流，哪兒還顧得了在馬大人面前的形象。

  過了半晌，老圖海才意識到了什麼，止住淚水，哽咽繼續道，

  「送走了那些個御醫，老夫也不能幹等著吧。

  總得想些其他法子，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女兒自我療愈上。

  那樣下去，我寶貝女兒沒出事，怕是老夫會早她一步，一命嗚呼！」

  「老大人，忙點說，先喝口茶潤潤喉先！」

  「後來，迫於無奈，老夫只得請來一位道行極深的老道長。

  那道長告訴我說，我女兒那病症不是沒得救，只有而且唯獨只有一個法子。

  那便是尋找到當年塔王寺的鎮寺之寶——風雨鍾。

  只有找到了風雨鍾，後續就迎刃而解了！」

  「風雨鍾？」

  「沒錯，找到風雨鍾，然後通過風雨鍾煮沸雨水，沐浴全身，便可一次性治癒。」

  「老大人，風雨鍾那東西……我倒是略有耳聞，只可惜那神物已經消失了幾百年之久。」

  「即便是能僥倖找到，怕也早已腐爛成破銅爛鐵了吧？」

  「更何況，時隔已久，貌似根本無從下手啊，老大人，可有眉目了嗎？」

  老圖海無力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馬大人，這便是老夫口中所說的頭一件怪事。」

  這第一件怪事，聽得馬天錫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神色之中露出幾分驚訝。

  老圖海女兒得了怪病的事兒，他倒也是聽聞過。

  原以為這圖海大人巡遍天下名醫會找到可行的醫法，卻沒想到最終卻是如此的結果。

  「老大人，望你別太焦慮上頭！」

  馬天錫想了一會兒，臉上露出輕鬆愉快的表情，安慰後者道，

  「《道德經》有云：少就是多，慢就是快。

  更何況明珠小姐暫且沒有性命之憂，咱們只要細細思量，辦法總歸要比困難多。」

  「不妨這樣，待馬某回去，明日一早便下發公文，動員凌州全城百姓去尋那塔王寺鎮寺之寶——風雨鍾，料想耗費不了幾日，終歸自有眉目的！」

  老圖海聽得馬天錫如此回復，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激動的握著馬大人的手，露出萬分感激的神情說道，

  「這樣，是再好不過的了！

  馬大人能如此費心，老夫謹代表全家上下再此謝過馬大人！」

  「老大人，可別介！趕緊坐下來說話，您這樣可有點折煞我了。

  說起來，你我都是大清忠臣，　一屆同僚之間彼此哪兒能沒個照應？

  何況，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老大人瞧得起，馬某已深感欣慰！

  再者　，日後免不了要同心齊力固守凌州城，對付那些個粵寇賊子還要叨擾老大人鼎力相助呢，不是？」

  經過馬天錫這麼一說，整的老圖海一時之間有點汗顏。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馬天錫求他幫忙似的。

  落座之後，馬天錫慈眉善目出聲問道，「老大人，您之前的說的五件怪事，眼下只說了一件，其他的又是哪些呢？」

  被馬天錫突然提醒，老圖海這才趕緊平復了一下剛才激動不安的心緒，然後依次講述了剩下的四件奇事。

  第二件奇怪的事就跟提督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說起來。

  老圖海一家目前所居住的提督宅院，前中後三進，兩側各帶一片跨院，大小不下百餘間房舍。

  卻從來不曾有半隻鳥雀出現。

  不僅樹上沒有鳥巢，宅院上空也從不曾有鳥雀飛過。

  城裡這麼多野貓，唯獨不來提督府附近出沒。

  馬天錫聽完，頓時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哈哈哈哈，老大人如此小事您也能掛在嘴邊，怕是過多擔心明珠寶貝，而產生的患得患失啊……」

  「馬某認為，那些個野貓，鳥雀也是有靈性的。

  它們多半是知道您的真實身份，打死也不敢冒犯您的虎威啊！

  老大人，　馬某說的沒錯吧，哈哈哈……」

  老圖海聞言，也跟著無奈的笑出聲來。

  緊接著，老圖海撫摸著下巴上的鬍鬚，略帶自嘲說道，

  「馬大人，不用如此寬慰老夫的！」

  「倘若老夫真有你說的那般威風凜凜，也不至於這一年以來府上會發現頗多的糟心事！」

  老圖海都這麼說了，馬天錫也不好在多說什麼，只得暗自給彼此滿上一杯烈酒，示意老大人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