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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4:06:48 作者: 晴葉有枝
    許晝呆呆地看著賀辭耳根那隱約爬上來的幾絲紅暈, 沉默了,撤回了心裡的幾行彈幕。

    「放手。」賀辭薄唇緊抿,許久才只蹦出這麼兩個字來。

    「我不。」虞喬毫不知危險地又用腦袋用力蹭了蹭他的喉結處。

    賀辭的表情更難看了。

    他此時不禁想,難道虞喬已經恢復了記憶, 所以知道哪些部位足夠激起他的邪火。

    不,如果真得恢復了記憶, 哪怕是喝醉了酒, 這傢伙估計都不會如此這般,反倒應該借著酒勁暴力對待自己才對。

    這樣看來……只能是即使失去了記憶, 也不曾磨滅的細節習慣。

    賀辭頓時心中五味雜陳,這麼久過去, 有些東西仍舊刻進了骨子裡, 稍微一碰就躁動萬分。

    毛茸茸的腦袋在脖頸間動來動去, 賀辭在防線瀕臨崩潰的前一刻用了蠻力,把他的腦袋推開,再彎腰一把撈起他的膝蓋,抱了起來。

    虞喬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嘀嘀咕咕說:「看見了嗎,是你強迫要抱我的,不是我主動投懷送抱的,所以你前任不能生我的氣,只能生你的氣……」

    許晝:「……」

    你他媽整個都掛在人身上了!還不是你主動投懷送抱?!還能說出這種話!

    許晝用力捂住臉,崩潰了,怎麼他失憶以後成這副德行了,算了,這個發小不認了,就這麼算了,兄弟情到此為止了。

    skrskr。

    賀辭抱穩了虞喬,饒是懷裡的人還是蛄蛹來蛄蛹去,但是由於身量實在清瘦,再怎麼折騰也翻不起風浪,所以完全影響不到這兩隻堅實有力的手臂將他整個箍在懷裡。

    「打擾了。」賀辭懷裡抱著虞喬,面色冷淡,朝許晝禮節性地打了招呼,「我們先走了。」

    許晝看著虞喬頗為溫馴地窩在賀辭懷裡,而賀辭鎮定地就像端著一塊木頭,只是耳根處的一點淡紅還未褪去,忽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他呆滯地點了點頭,轉身去給他們開了門,目送他們離開。

    過了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草,他們好像一對般配小情侶。

    許晝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幾年前的種種,他很多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依舊記得虞喬第一天分手那天,面色雪白,形同槁木。

    他不敢想像再來一次的情景。

    但是失憶後的虞喬,那種對賀辭的依賴勁仿佛自然得像刻進了DNA里,而且看起來……似乎挺快樂的。

    許晝整個人凌亂了,一會覺得絕不能讓虞喬再吃一次苦,一會又覺得賀辭看起來真他媽的靠譜成年男性,一會又覺得賀辭或許只是在裝深情下套路,一會又覺得說不定連當初分手都只是誤會而已。

    總之,這天晚上,母胎solo的操心老父親·許晝,愁得掉了起碼三百三十根寶貴的頭髮,使他原本就不太樂觀的頭頂現狀雪上加霜。

    .

    賀辭把虞喬從車上抱回別墅的時候,虞喬已經睡熟了。

    睡前他還扒在賀辭身上,就跟生怕人跑了一樣。

    剛開始賀辭還想把他推開,後來就鬼使神差地下不去手了,於是任憑他像個樹袋熊一樣靠在自己肩膀上,溫熱的吐息一下下落在脖頸間,對他而言簡直不亞於一次時間無比漫長的酷刑。

    把虞喬送回臥室後,賀辭逕自回了自己的浴室,速度極快地沖了一個冷水澡。

    由於渾身的燥熱並未完全降下來,他沒系上睡袍的扣子和腰帶,松垮地隨意攏起,便走出浴室回到了主臥。

    剛一打開了主臥的門,他剛剛稍微有些鬆弛下來的脊背就猛然又是一僵。

    床上的雪白薄毯下,拱起了一個鼓包,還有輕微的符合呼吸頻率的起伏。

    賀辭:「……」

    他沉默了半晌,抬步走過去,修長手指在那個鼓包的最高處輕輕戳了一下。

    鼓包縮回去一點。

    賀辭:「……」

    他忍住了繼續逗弄的衝動,沉聲道:「出來。」

    過了一會,薄毯才窸窸窣窣地一點點被掀開,一個頭髮亂糟糟的腦袋伸了出來。

    「你發現我了?」虞喬抬頭看著賀辭,疑惑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賀辭慢慢合上眼。

    這到底是喝了多少。

    當初他也知道虞喬的酒量不好,但是那時可從來沒出現過喝多了就這樣撒酒瘋的情況。

    真得非常……易於尋常。

    虞喬只有腦袋露了出來,其他部位還縮在毯子裡,似乎相當費解地苦思冥想:「我藏得這麼好,你怎麼發現我的?」

    「……」賀辭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為什麼在這?」

    「躲貓貓啊。」虞喬理所應當地回答。

    賀辭不言語,低頭看著他。

    過了一會,虞喬心虛地改口:「我想在這裡睡。」

    賀辭略微一抬眉,心裡像是被什麼抓了一下。

    「好。」賀辭轉身要走,「那我睡別的房間。」

    「等會!!」虞喬大叫道,扭扭捏捏猶猶豫豫,「好吧,是想跟你睡!」

    賀辭腳步一停。

    他早知道虞喬是這個意思,但是還是想逼他親口這麼說出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賀辭只覺心裡一陣兵荒馬亂,先是難以忽視的愉悅感,接著就是積攢了太久太久的酸澀。

    有多久,有多少時間,沒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了?有多少個夜晚,是自己一個人輾轉難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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