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失常

  賴皮蛇捂著自己的胸口緩慢起身，它天生冰冷的眼眸掃了一下四周，現在的形式是它無法左右的，就像剛剛它自己想要逃跑的那樣，果然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它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崔鈺問話，它不可不答，但是回答了……貌似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只見賴皮蛇沉默片刻，繼而眼神似乎變得比以前堅定，然後它突然扭頭，看向正一。

  與此同時，正一也看向它，四目相對之時，賴皮蛇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正一見狀，在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他隨即又想到這裡是崔鈺掌管下的最高權力中心應該沒有什麼事情會發生的，遂他只是冷冷地看著賴皮蛇。

  「法治？公正？公平？呵……可笑至極！」賴皮蛇突然背過身去，而後開始便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是你！」賴皮蛇轉身指著崔鈺，獰笑道：「這裡還不都是你說了算！什麼公平與公正，都只不過是你一口之言而已！」

  賴皮蛇像是破罐子破摔，竟然當面指責起崔鈺來。

  黑白無常自然不可能讓它這麼詆毀崔鈺的名聲，只見它們兩個同時一拍桌面：「大膽！」

  「怎麼？還不讓我說了？！」賴皮蛇當即看向黑白無常，此時的它居然表現出一種罕見的硬氣來。

  黑白無常聞言，眼神徹底地冷了下來。

  「你很大的膽子！」黑無常說道。

  「我賴皮蛇一族膽子一向很大！」賴皮蛇也絲毫不見示弱地回應道。

  可它現在的這種狀況在其它的那些鬼王看來就像是得了魔障一般，居然連黑白無常兩位陰神都敢懟，甚至於還直接指責起崔鈺來，這種膽子……怕是賴皮蛇族被自己人黑的最慘的一次吧！

  「那蛇王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情緒變得這麼激動了？！！」有鬼王小聲問道。

  至於那個被問到的鬼王，它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現在不僅是它們疑惑，就連那些神員們也同樣不解，在法庭上攻訐大法官和兩位審判員，這怕是要給自己加罪的節奏！

  可以說賴皮蛇如今所表現出的舉動都讓旁人感到無比的怪異，要想脫罪或者減輕罪狀的人一定不會是這種行事方法。

  但是賴皮蛇就像是要一條路走到黑一般，即使是黑白無常已經給過它眼神警告，但它依舊選擇無視，繼續毫無尊卑地指向崔鈺。

  「好膽！」上方黑無常見狀，他沉喝一聲，不得不說賴皮蛇的膽子是大了，居然還敢這麼做，這簡直就是不把他們這些上司放在眼裡！

  黑無常震怒，便抬手欲要鎮壓。

  但是賴皮蛇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它抬頭挺胸：「是吧，你出手啊！！！」

  賴皮蛇如同滾刀肉一般，緊盯著上方震怒的黑無常：「在這裡你地位比我高，修為又比我強大，你想怎樣都可以，而這也就是你們所認為的公平，可不可笑？！」

  「混帳！」黑無常怒斥一聲，賴皮蛇多次在法庭中以下犯上，並且口出狂言，按照規矩，其罪可誅。

  只見黑無常隨即伸手，這一次他可不打算再留手。

  「等等！」在黑無常準備出手的那一瞬間，只見崔鈺突然開口制止道。

  黑無常隨即停下手中的動作，不解地回過頭去：「大人，此蛇精居然敢在這裡撒野，並且還無視地府的規則，就叫我親手滅了它吧？！」

  「讓它繼續說。」崔鈺卻是搖了搖頭，他依舊不同意黑無常出手。

  賴皮蛇說的話讓他沉思，在地府，法律的制定者向來都是以強者為尊，說白了，只要是強者，便可以解釋一切律法。

  在陰律司還沒成立之初，律法尚未成型，有個潦草的稱號——規矩。

  規矩的制定，也都是由強者一手立下，這看似是強者的眼界開闊，制定的規距會更加完善，但這也是整個地府法律的弊端所在，強者也有欲望，強者也貪婪，規矩由它們一手制定，在很多事情上必定都是圍繞著它們自身利益所創造的。

  直到後來，地府四大司的出現，才把權力逐漸細分，那些強者制定的規矩也逐漸有了一整套成熟的法典，也就是陰律司的立司之本。

  但承前啟後，前面那些由強者制定的規距，在陰律司成立之後雖然有所改變，但還是在一定的程度上會偏向於那些強者，沒有誰會笨到把自己的利益拱手讓人，更不會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所以，陰律司的法典，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時代的進步，但也相對的落後，它在陰律司成立初期或許是適用的，可一旦到了過渡期乃至到日漸成熟的思維領域，那麼種種弊端就暴露出來。

  因為律法，不應成為一個人的權威象徵，更不應該是發洩慾望的捷徑，而是應該凌駕於所有人之上，代表著的是地府萬民！

  法澤於民，才能興旺一方。法懾於眾，才能規矩方圓。

  賴皮蛇的行為雖然不端，但能夠正視到這個問題，無疑是這法典所存在的弊端不再細小，而是被擴大，大到明顯。

  「虛偽！」見到黑無常出手被崔鈺阻止，賴皮蛇冷聲對著崔鈺嘲諷道。

  「放肆！」黑無常瞬間勃然大怒，只見它舉起的手掌就要隔空拍下。

  地府上下，還真的沒有一個成精的鬼怪敢像賴皮蛇這般大放厥詞，還是針對一個判官、一個司部的總司長！

  對此，黑無常自然是不能忍的！

  「以下犯上，當誅！」黑無常怒喝一聲，抬起的手掌放下。

  「小黑！」就在這個時候，崔鈺卻大聲阻止道。

  黑無常聞言，懸在半空中的手掌停在那裡，轉身與崔鈺對視，直到崔鈺再度搖了搖頭，黑無常這才不甘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辱罵上司，尤其是令地府眾鬼神所敬仰的判官，其行為不端，死不足惜。但崔鈺阻止了，黑無常也別無他法。

  「拍啊，幹嘛不拍，你一掌拍死我不就好了！」賴皮蛇嘴角泛起冰冷的笑容，事到如今，它也不再選擇低聲下氣。

  「你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的！」黑無常的面色則更冷，他不會被激怒，但是賴皮蛇終究會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