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故人西辭，嗚呼哀哉。

  「什麼！」司徒不惑裝作大吃一驚，緊接著他也默不作聲，竟然流露起悲傷的神色來。

  從自然到哀傷，這一套情緒的轉變，司徒不惑完全顯得遊刃有餘。

  至於正一，他內心卻真是極為感傷，對於多拉格的死，他完全是沒有預料得到的。

  那麼善意的一位巫師，真正德行兼備的人，卻走了……

  「嗯？怎麼了？」在正一陷入沉痛之中時，地面上還躺著的三人陸續醒來。

  首先醒來的是昏迷了兩天一夜的陳魏明，此時他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感受這種莫名悲憫的氣氛，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所以然。

  而後就是辛承德與石里寨村長殷實誠兩人同時醒來，他們盡皆被蠱蟲所傷昏迷，如今青紅二袍退走，蠱世錄又被毀，他們二人也從中得到解放。

  只是當他們醒來之後，看到地面上那一攤血跡之上的多拉格時，再加上正一悲傷的表情。他們兩個人內心中同時升出一種不好的念頭，緊接著他們的面色變得慘白無比，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只見辛承德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一手觸摸到多拉格冰涼的臂膀時，他嘴裡帶著哭腔說道：「大……大巫師他怎麼了？」

  咕嚕！

  說完後辛承德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顯然他想聽到正一不一樣的答案。

  可正一卻沒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地撕下那身黑衣袍的一塊布料，蓋在了多拉格的臉上。

  「你幹什麼！」辛承德推開正一往下放布的手，而後他對著正一吼道：「我問你大巫師怎麼了！？」

  「阿辛，你……」

  「你閉嘴！」村長殷實誠剛欲要叫道，卻直接被辛承德打斷，只見此時的辛承德已經痛哭流涕，淚眼汪汪。

  「哎……」對於辛承德的無禮，殷實誠這一次卻顯得極為包容他，因為他知道，辛承德從小無父無母，吃著百家飯長大。而這期間，大巫師多拉格對他的照顧是最為無私的，類似於親人。

  這也是辛承德見到多拉格死去的樣子時，會有這麼大反應的原因。在他內心深處，把大巫師多拉格當做唯一的親人看待，如今僅剩的親人死去，他又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哇……」突然間，辛承德情緒崩潰，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正一看著辛承德一個大男人泣不成聲的樣子，他知道是真情流露了，能夠讓他哭成這個樣子的，肯定是很深的一種感情。

  而正一自己在內心中也同時悔恨自己的行為，當初他不應該理所應當就坦然去追青紅二人的。若不是他貿然前去，以為這些黑袍巫師根本不敢出手，多拉格也不至於因此而喪命。全都怪他一時大意，以為的安全卻不知是最危險的。

  「啊……」辛承德依舊在大哭。

  「不，這並不能怪掌教，要怪就怪我學藝不精，面對這幾個人，都牽制都牽制不了，是我辜負了掌教的期望，沒有保護好大師，咳咳……」司徒不惑捂著自己的傷口，強忍著疼痛，「真心誠意」地說道。

  「不怪你，老司。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這些人都這麼喪心病狂，就是你，也差點命喪於此啊！」正一拍了拍司徒不惑的肩膀，在他看來，司徒不惑挨著穿透自己身體的這一杖，顯然也是盡力了。

  「不，掌教你聽我說……」

  司徒不惑還想說些什麼，正一卻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事到如今，誰扛起責任都無用，多拉格又不能死而復生。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陳魏明一臉茫然地問道。除了正一與司徒不惑兩個人，剩下的其他人他都不認識，他的記憶只停留在芭蕉村那邊，對於此後的事情，他昏迷後就一概不知了。

  以至於現在這種悲傷的氣氛，他總感覺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於聽到正一他們的對話，他也是一頭霧水。

  「哎，陳叔你終於醒了，在你昏迷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有機會再跟你說吧。只不過現在唯一要告訴你的是你身上的蠱毒已解，而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他！」正一面露遺憾，他指著多拉格說道。

  「他？」陳魏明瞬間也明白些什麼，正如正一所說的，他自己昏迷太久，以至於不知曉很多事情，但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已死，對於他這種知恩圖報的人來說，也是心情極為沉重的。

  他當然也知道這期間肯定也有正一在出力，或許正一這麼做，只是想讓更多人記住多拉格的功勞吧。

  而現在的吊腳樓內，除卻辛承德的哭聲外，在場的人都選擇了無聲的哀默。無論怎麼樣，死者為大。正一還不想在這裡過問司徒不惑這期間發生的種種，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巫聖宮在正一心裡，已經掛上必除的名號。

  不管怎麼樣，多拉格之死，與巫聖宮脫離不了干係，若沒有巫聖宮這種敗類領袖，也不會出現有這麼喪心病狂的手下，多拉格也不至於因此而犧牲，一切種種，正一都歸結到巫聖宮身上。

  「哎，阿辛你也別再哭了，人死不能復生，雖然我們都很悲痛大巫師的離去，但還是早讓他入土為安的好啊！」哀默許久，村長殷實誠終於開口，在這裡，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開口最合適了。

  辛承德依舊抽泣著，他是真的情到深處了，比親人還親的大巫師死去，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這種事實，不過就如殷實誠所說的一樣，人死不能復生，入土為安才是最好的敬意。

  辛承德站起身子，擦了擦眼淚，說道：「就按村長的吩咐做吧。」

  「嗯。放心吧，阿辛，大巫師對石里寨的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我們必會厚葬他。至於你也不要傷心了，以後大巫師不在了，你不是還有我們嗎？」殷實誠見辛承德答應，他安慰道。

  「德哥，你放心吧，我會為大師報仇的，待他落葬之時，我為他超度，讓他早登彼岸。」正一也開口，他只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嗯，謝謝你，正一。」辛承德其實也知道生死各有命，青紅二袍的強大，他是見識過的。

  之前他只不過一時承受不過來，才會對正一大吼大叫，如今的他已經緩過來了，也不會再怪罪正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