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歸心

  哐當…哐當……

  就在正一靜心感悟青光珠的時候，辟想道夢界的空間開始變得不穩，周圍一些虛無壁壘開裂，緊接著一塊塊分離成碎片砸落下來。

  轟轟轟……

  隨後整個道界開始搖晃，再加上銀光黯淡，無光昏暗，就宛如一個末日出現在界域裡一樣。

  好在搖晃與破碎只堅持了一下子就消失了，道界的空間貌似又穩定了下來，可是卻更加破碎了。

  正一嘆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眼，道界突然發生崩塌，再感悟下去顯然是不可能了，強行被外界擾亂心境，再次入定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了，索性他也就清醒了過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

  正一放眼道界四周，發現破敗的程度遠比想像中嚴重，更值得一提的是，破敗的速度更是令他感到吃驚，沒有慢，只有比之前快，更快。

  昨天的辟想道夢界遠沒有現在這樣，給人一種衰敗的氣息。且再看看銀光深處，那種光輝幾近枯竭，整個道界散發著的滄桑感如同一個年邁的人生命即將走到了盡頭，油盡燈枯，窮途末路。

  「時間到！」道像沉悶的聲音響起，而後正一被送出了道界空間。

  「一個半時辰。」被突然送出來，正一心裡早已有些麻木。只是時間上又大大的縮短了一半，雖然他早有心裡準備，但難免還是有些意想不到。

  再想想之前道界裡那般末日景象，提前關閉或許就與之有關。

  咔嚓……

  突然間一條肉眼可見的裂縫自道像頭頂開始開裂，而後往下蔓延，一直延伸到胸口位置，甫一停頓，不多時，一塊石屑掉落，道像的胸口位置凹下去了一大塊。

  這還沒完，以凹陷的位置為中心，一條條細小裂紋猶如蛛網般向四周擴散，不一會兒，便遍布道像整個石身，看起來更加斑駁雜陳，一碰就碎。

  正一看著布滿裂紋的道像，心中一沉，貌似各種徵兆都來得太快……

  外界，咒怨妖瞳所處的空間，正一的魂身依舊飄立在那，周身所散發的純淨仙光若隱若現，不同於往常的是，逐漸有咒怨之力入侵其中。

  拖得越久，正一就更加危險，等到仙光消散，咒怨纏魂，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狐山妖路，正一的身軀凝結成一座冰雕，在這裡，已經過去了半天時間，原來妖瞳里的時空流速比正常時空的更替更快，但無疑的，冰封半天，身體的血液循環必定停止了。

  狐山內部，一處天然形成的冰洞內，兩道身影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觀其模樣，赫然是早前與正一失散的司徒不惑和陳魏明兩人。

  兩人的眼睛微闔，眼珠緩慢轉動，失去焦點，精神狀態糟糕到了極點。

  只見司徒不惑嘴裡兀自呢喃道：「這裡是哪裡……」

  「醒了，醒了…」突然有另一道聲音響起。

  一道身影映入司徒不惑眼帘，只是他疲憊的精神只看到模糊的人影，而後他又昏睡了過去……

  咒怨空間裡，正一回到自己家的茅屋，這一天的感悟還是無果，隨著道像規定的時間即將逼近，他逐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有些身不由己，甚至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疲憊感，自從看著道像石身開裂，他就有這種感覺，道像的一切仿佛都與自己息息相關。

  一天時間，漫長的等待。記憶的根源，源自何方。

  第三天清晨，正一剛起床心臟猛地一顫，一股揪心的疼痛感令他有點喘息不過來。

  「這……」正一眉頭緊皺，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變了樣。

  「難道？！……」他有所猜測。步履不停，快速地跑向山林，來到了破廟門口。

  道像石身已經掉了許多石屑，特別是對應的心臟位置，凹陷下去的地方比昨天還要大。

  正一望著那個地方，右手揪著自己的胸口，滿臉的震驚，到了破廟，心痛的感覺愈演愈烈。

  「不應該啊。」正一有些疑惑，怎麼道像的變化會影響到他。

  「進來！」不知聲音從何處來，而後道像的心臟位置突現一抹碧綠，只見正一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被吸納進去。

  「你感受到了沒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埋葬與新生，看你能不能悟得一念間。」

  正一本剛想開口，聽完這段話之後他沉默了。聲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除了道像也沒有誰了。

  「悟得一念間……」正一低著頭喃喃自語，原來道界的形成就是在於道像的心臟，青光珠在那，道界已經潰不成樣，再過一會或許就歸於混沌了。

  一刻鐘，想必是道像最後的支撐吧。

  正一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位置，仿佛這裡讓他找到了以前沒有的寧靜，那麼熟悉，那麼安穩。胸口的每一次跳動都那麼自然，這裡，就是他夢想中的歸屬……

  想著，想著，不知何時，正一已經盤腿而坐，整顆青光珠懸浮到他的頭頂，有光輝灑下，慢慢地籠罩著他的全身。

  珍藏的時光，永恆的記憶，原來，一切都藏在心裡。

  自己找不回記憶，只是心裡不願提起，如今醒悟，記憶回流，各種畫面湧入腦海。

  砰！

  突然一聲爆炸，整座石像崩毀，堆成石坡。整個辟想道夢界瓦解，連帶著感悟記憶的正一一齊消失。

  「是你。」消失的正一其實是被送出外界，千鈞一髮，道像送了他出來。等塵埃落定，他第一眼看見的人竟是白嬋。

  「是我，夫君。呵呵……」白嬋突然對著正一詭異的一笑，而後在她的周身開始浮現出一股氣場，黑氣漸升，如當天正一天眼下的那種情形。

  「咒怨之力。」正一也終於看清黑氣的真面目，真夠邪惡的。

  眼前一閃，白嬋的身影就消失在正一眼前。

  正一搖了搖頭，對此，他顯得無比鎮定。

  緊接著白嬋的身影猶如鬼魅般就出現在了正一的後方，此時她的右手更是多了一把小刀，看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向正一。

  正一腳步不動，肩膀往一側稍挪，而後趁勢一把抓住白嬋的玉手，一個翻轉，伸手一拍，白嬋刀落身離，被震了出去。

  「啊……」白嬋有點發狂，此時哪裡還有平日溫文爾雅的樣子，絲絲黑氣瀰漫，整個人愈發可怕。

  「在這裡，你是借不了法的！啊哈哈……」白嬋的身影再次隱沒消失了，只有聽起來傳來的笑聲聽起來極為悽厲。

  「借不了法？是嗎？」正一不以為然的一笑。緊接著他雙手結印，口念咒語。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令出法來，無所遁形，急急如律令。」

  一抹金光從瓦解的石像堆里激射而出，道法湧現，光化萬千，這一刻，他幾乎福至心靈，各種法術信手拈來。

  早在道像崩毀的那一刻，他就明悟己身，原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實則是道像與他。而在他明悟的那一刻，青光珠化解，所有記憶回流，他也終於記得真正的他是誰，他在哪。

  記憶其實就是在於心，不看清自己的內心，又怎能重拾自己的記憶呢。

  以至於現在，道法現廟宇，記憶成歸心！